傅斯恬还要挣扎,时懿很坚持,肃着脸,丝毫不让。傅斯恬只好答应。
她换下了旧窗帘,把出租屋从里到外做了一遍大清洗,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接触到的角落,巴掌大的地方,她每天要做两遍卫生才能放心。
好在一开始停药,时懿的红疹还有些反复。慢慢的,就在傅斯恬几乎要完全丧失希望的时候,时懿好起来了,停药了也完全不起红疹了。
傅斯恬放下心,日子终于走上了正轨。
和从前比,日子显然还是不好过,但快乐似乎也不是那么难。
暑假里,她白天在一家大型外企实习,晚上吃过饭后,辗转各个家庭给学生补课。奔波是疲惫的,可是每天傍晚,每当她汗流浃背、饥肠辘辘地穿过沿街飘香的小巷,打开自家门,看见时懿立于灶台前,一声回来了?随着饭香飘来,一瞬间,一身的疲惫又会尽数消去。
时懿的厨艺依旧不大好,会做的只有偶尔夹生的米饭、偶尔稠得像干饭的粥、偶尔夹着鸡蛋碎壳的西红柿炒蛋、永远带着沙子的花蛤
但傅斯恬觉得,这些已经是全世界最美味的菜肴了。
她只同意时懿做晚上的这一餐饭,早上她会早起把早饭和午饭做了,早饭吃掉,午饭一菜一汤,定了时煮好给时懿中午吃,晚上时懿做得顺利的话,傅斯恬到家就能有饭吃,手脚慢点的话,傅斯恬到家了,就接过来做。小小的阳台搭成的厨房,几乎是床以外,承载了她们最多快乐的地方。
傅斯恬越发确认,做饭,是会让人幸福的一件事。
七月中旬,第十八号台风来袭,夜晚在申城的隔壁登陆。
当天晚上十点多,窗外风狂雨骤,整个天地仿佛都在这场狂风暴雨中颤抖。出租屋内突然断电,窗外整片区域见不到一星半点的光。
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傅斯恬和时懿可以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哀嚎与咒骂声。
大夏天的,被迫关窗就算了,还没空调没电风扇,是想热死人吧。
傅斯恬和时懿也热,但听着他们可怜又滑稽的骂骂咧咧声,莫名地想笑。
时懿摸黑找出了星空投影仪,傅斯恬下床找了两张硬卡纸叠在一起当扇子。
听窗外风雨咆哮,赏屋内星河万里。
除了热到睡不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久,傅斯恬提议:我们来玩故事接龙好不好?
怎么玩?时懿随意地问。
我说一句,你接一句,看最后能拼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好。
傅斯恬盯着屋顶一闪一闪的星星,先说:从前从前有一只小兔子。
时懿接:太热了,睡不着觉。
傅斯恬忍不住开始笑:于是她出门了,在星空下散步。
时懿波澜不惊地说:走着走着,她决定把毛脱了。
傅斯恬啊?了一声。
时懿觑她一眼,微微勾唇,淡定地继续:于是她变成了一只小秃子。
傅斯恬笑点奇低,突然就笑成了一个小傻子,一边笑一边吐槽:这是一个冷笑话吗?
时懿注视着她好看的笑眼,说:可以降温。
傅斯恬又笑了起来,嘟囔道:不行,这不浪漫,人家想听童话故事。
时懿看着她晶亮的眼、红润的唇、荡漾的梨涡,心痒痒。
她默了默说:那我改一下吧。小兔子走着走着,把毛脱了,变成了两只小兔子。
傅斯恬奇怪:为什么把毛脱了,就变成了两只小兔子?
时懿没说话,只是手顺着她的睡裙进去,摸了摸她的小兔子。
傅斯恬浑身登时颤|栗,红着脸,软软糯糯,结结巴巴:时懿你你流|氓
时懿新奇地挑了挑眉,也不辩驳,掀起衣服,笑着亲了上去。
傅斯恬脚趾蜷缩了起来,咬唇除了哼唧,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这里隔音不好,时懿反而好像得了更多兴致,偏喜欢更放肆地逗弄她,看她想出声又不能出声,忍得眼泪汪汪、泪湿长睫的模样。
很久以后,风雨稍歇,她们像两尾从海里捞出来的鱼,浑身湿漉漉地在海滩上晒星光。
傅斯恬枕在她的小臂上,侧着头面对着她,用羞赧的气音问她:不是要说童话故事吗?
时懿揩去她眼睫上的水痕,理直气壮:是在说童话故事呀。
两只小兔子遇到了另外两只小兔子,她们互相都很喜欢对方,就一起跳下了凉快的星河,变成了两条快活的鱼。
然后呢?
然后她们在星河里畅游,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傅斯恬甜甜地笑了起来。这是结局吗?
时懿说:不是。幸福的故事没有结局。
只要她们在一起,幸福就会写不完的。
第112章
时懿拿到海城明大保研夏令营优秀营员资格的那一天,傅斯恬正在公司的茶水间午休。
为了省钱,中午在公司、时懿看不见的这一餐,她经常不点外卖,也不和实习的同事一起吃饭,只是带两个小面包,就着公司茶水间里免费供应的咖啡喝,惹得同事都以为她在减肥,又是羡慕又是无语:你也差不多一点嘛,你这样的身材还减肥,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傅斯恬只是笑笑,含糊过去。
时懿短信进来,问她:方便打电话吗?
傅斯恬咬面包的动作一滞,心脏就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在公司,时懿怕她不方便,不是特别紧要的事,从来都只是文字和她交流。她直接回拨了过去,指尖紧张到有些不灵活。
她有一种预感,时懿是要和她说保研夏令营优秀营员结果的事。夏令营已经结束五天了,当时学校说的是,一周内会出名单的。
斯恬。时懿很快接起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斯恬觉得她尾音有隐约的上扬。她压着心跳回:嗯,怎么啦?
时懿慢吞吞的:明大官网出优秀营员名单了。我看了一下
傅斯恬屏住了呼吸。
我在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