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恬脸色发白,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应,好。
对不起。她道歉。
时懿默了两秒,揉了揉眉心,算了,和你没关系。
可这句话并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反而让傅斯恬的脸色愈发苍白了。她是看着别人的脸色长大的,这样的语气,太像是还在生气,只是懒得计较了的语气。自责、惶恐、羞耻感齐齐涌在傅斯恬的心头,让她无地自容。
一整顿饭,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低气压无限弥漫。
饭后时懿回房间洗澡,傅斯恬也回客房拿衣服。可在行李箱里翻衣服,翻着翻着,她的动作却越翻越缓,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黑夜渐渐吞噬了一切,傅斯恬却一点都没察觉。她已经不记得今晚要试探时懿的事了,像自虐一样,她反复责备自己,反复在脑海里回放时懿刚刚冷淡的语气,甚至连洗完澡再去主动找时懿道歉的勇气都要消失殆尽了。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傅斯恬惊醒,连忙开了灯去开门。
门外时懿穿着睡衣,好像出来得有点急,头发还是湿的。
傅斯恬努力调整情绪,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露出还算自然的表情。
时懿盯着她,忽然很轻很轻地叹息了一声。
今晚,还要一起看星星吗?
作者有话要说:磨刀霍霍向兔叽。
作者君举起四十米的大刀:我允许你先跑三十九米。
傅小兔叽:呜呜呜呜,时懿时懿
时懿抱起兔叽,把兔叽递到刀下。
兔叽瑟瑟发抖,呜咽得时懿心都疼了。
时懿把兔叽护进怀里:不剃了,刀拿走。
作者君:夏天会热的!会变成烤兔叽的!
时懿低气压,扫一眼,凉嗖嗖的。
作者君麻溜滚出四十一米:好的,我懂了。
哈哈哈,昨天的问题没有小可爱猜对,可能是我这个真的太冷门了。不过蓝色大门、渺渺和穆赫兰道是有考虑过的,所以给猜这三部的小可爱们发个小红包吧~么么哒~
PS:你们好污啊!我看透你们这群小可爱了!
第46章
两人再一次来到影音室。时懿没有开灯,直接摸索着打开了星空仪,星辉洒落满身,时懿屈起一条腿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偏头问还杵在地毯外的傅斯恬,不坐下吗?
傅斯恬咬唇,抬腿跨入地毯,小心地衡量着,准备在和时懿隔着一个人距离的地方坐下,时懿却突然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像攥在了她的心上,傅斯恬整颗心颤了一下,愣愣地看着时懿。
幽暗中,时懿眼里似有无奈和温柔闪过。
傅斯恬心跳急促了起来,脑子有点懵,顺着时懿的力道,往前又挪了一小步。等回过神来,她已经紧挨着时懿坐下了。
时懿松开手,正过头仰望着头顶的星空,小臂自然地贴着傅斯恬小臂的肌肤。
热度炙烤着傅斯恬,烧过她的全身。傅斯恬僵着肩膀,也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看星星。一颗心七上八下,跳得乱七八糟。
星空是第一次在1510宿舍见到的那场寂夜繁星,不如昨晚蓝色的那场绚丽明亮,深邃灰暗,却独有另一种浩渺清净的体贴。像是愿意帮忙藏起所有怀有心事人的不快乐,又像是愿意包容尽所有胆小鬼的不安彷徨。
傅斯恬找回了丝丝勇气。
时
斯
两人的声音交叠着在沉默中响起。
时懿淡淡笑了一声,这次我先说吧。
对不起,我傍晚的时候语气不好,吓到你了。她注视着傅斯恬,语气温和,是很平静也很诚恳的模样。
傅斯恬怔住,突然间有涩意向眼眶狂涌而去。所有的紧张、惶恐,甚至是不敢承认的委屈,都在这简单的一句话里烟消云散。她与时懿对视着,忍住鼻头发酸的感觉,慢慢露出了一抹真切的笑,低柔道:是我做得也不好。
时懿摇头: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傅斯恬无措。
时懿说:没有错误,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傅斯恬眼波晃动,试探道:那没关系?我理解你当时心情不好?
嗯。时懿唇角的弧度加深。
傅斯恬梨涡跟着荡漾了起来。
空气安静了几秒,时懿忽然轻轻地说:这个星空仪是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我妈妈送给我的。
因为那段时间我心情不好,经常晚上出门爬申城的山顶公园,爬到了山顶,就一直站在护栏边吹风看星星,一呆就是几个小时。我妈妈不放心,又没办法次次都跟着我去,就买了星空仪,希望她不能陪着我的时候,我也能有星星可以看。我听明白了她话里的请求,后来就再也没有独自上过山了。
阿姨真的很温柔,也很用心。傅斯恬斟酌着回答。她其实最想问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可她不确定会不会踩雷。
时懿嗯了一声,肯定道:她是很好。随即,她发出一声叹息,傅斯恬听出了苦涩的味道,所以,她一定会幸福的。
时懿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报申大吗?时懿侧过头问她。
傅斯恬猜:因为你想离家近一点?
她知道当初程佳珞说时懿没有高考直接进的申大是真的,但她还知道,时懿不是走后门买进来的,是保送进来的。她选择保送后,傅斯恬亲耳听到过时懿的老师在课堂上为她可惜。虽然申大已经是一流大学了,可参加高考,她完全可以去更数一数二的大学。
时懿敛眸,嗯。
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父母感情就不是很好。我上幼儿园的时候,他们闹过一次离婚,我妈带着我离家出走,在我外公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当时很害怕,总怕哪一天他们真的离婚了,从此我没有家了。
应该就是当时时懿转学来她幼儿园与她相遇的那段时间?傅斯恬心口涌起疼痛。
时懿很少说起家里的事,小时候几乎不说,现在也很少,她曾一度以为时懿是在和睦家庭中,受着万千宠爱长大的。
后来,在我奶奶的撮合下,他们和好了,我妈搬回去了,他们也一度有再恩爱过一段日子。但好景不长,我上初中以后,他们明显又出现问题了。我上初三的时候,有段时间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我每天晚上都能听见我妈在哭,可我问她怎么了,她又什么都不肯和我说,只是偶尔问我,如果爸爸妈妈离婚,我要跟谁。我当然选她,可我也想要爸爸。所以我开始失眠,无心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老师看不下去,找家长谈话了。
谈话后,他们又和好了,至少保持了表面的平静。我奶奶叮嘱我,要维系住这个家,只能靠我了,让我做这个家沟通的桥梁。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做着这个桥梁,连大学都不敢离开太远,就怕我走了,这个家就散了。她说得平淡,傅斯恬却听得鼻头发酸。
可这个家最后还是散了啊。
她鼓起勇气,握住了时懿的手,给她无言的安慰。时懿由她握着,看着她,很淡地笑了笑,继续道:可后来我才明白,要维系住一个家靠我是没有用的,靠的是爱,还有责任。
高考后没几天,我爸爸生日的那天,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有和他打招呼去了他平时工作常住的那套房子,推开门,就看见他和他的情人赤身裸体地愣在客厅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