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驰
怎么了?
我挺想你的。
李月驰不说话了,唐蘅一颗心脏越跳越快,他厌烦他了?还是他已经无法回答他的话?或许这两者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窗外的鞭炮声更加响亮,唐蘅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怕自己错过了李月驰的声音。然而,他只能听见李月驰浅浅的呼吸。
片刻后,李月驰忽然说:零点了。
啊,唐蘅竟然打了个磕绊,这么快。
新年好。
你也是新年好。
想我就回来吧,李月驰静了静,我在武汉,我也很想你。
第78章春光如水
大年初一上午十点一刻,飞机降落天河机场之后,唐蘅立即把电话拨了过来。好像这样能让他们早点见面似的,从天河机场到街道口,再到唐蘅走进汉阳大学,他们一直通着电话,李月驰叫唐蘅专心走路,唐蘅说好的,便不讲话了,也不挂断,李月驰认真地听着他走路时的呼吸声。
半路上,唐蘅忽然问:你的话费还够吗?
李月驰想象了一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绝对够,放心。
还有多少钱啊?
二十七块三毛。
这么精确
当然了,李月驰心说,?怕接不到你的电话,所以每天都会查话费余额十四天,手机上多出十四条中国移动的短信。
当唐蘅快要到达他宿舍楼下的时候,李月驰听见他跑了起来。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脚步也重,同时伴随着拉杆箱滚轮咯咯的声音。
李月驰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地说:你跑慢点,别摔了。
唐蘅说:我他妈等不及了!
李月驰拨拉拨拉头发,连门都没关,快步冲出去。昨晚下了一场小雨,此时地面还是半湿的,他一路跑出宿舍楼,转个弯,远远就看见唐蘅的身影。唐蘅穿着那件他很熟悉的藏蓝色大衣,马尾辫在脑后晃来晃去。李月驰冲上去,大声喊道:唐蘅!
直到抱住唐蘅,他才发现自己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毛衣,很冷。
大年初一的校园寂无人声,连清洁工人都没有。所以他们大胆地抱了一会儿,十四天,整整两周,李月驰觉得他们已经分开了很久很久。
李月驰打量唐蘅的脸,因为上台演出的缘故,唐蘅会定期去理发店修剪眉毛,他的眉毛是那种修长笔直的形状,显得很锋利。也许是太久没有演出,唐蘅的眉毛比之前凌乱了一些,黑漆漆的,有一点孩子气。
唐蘅说:你想我了吗?其实他很少问这种直白的问题。
李月驰说:想。
我也是,唐蘅喘着粗气,把拉杆箱递给他的时候,又抓了一把他的手,李月驰,咱俩以后不这样了,行吗?
是你说要彼此冷静一下的,然后就晾我十四天,怎么话都给你说了?李月驰对上他的目光,感觉自己胸口酸软,像是心脏被打了一拳。
嗯,不这样了,李月驰低声说,不吵架了。
他们先是回宿舍取了外套和钥匙,然后直奔东湖村的出租屋。唐蘅嚷嚷着肚子饿,他说为了赶飞机起个大早,没吃饭,飞机餐又难吃得要命。可是大年初一,沿途的小店都关着门。
最后没办法,李月驰把出租屋里仅剩的一包老坛酸菜泡面煮了,唐蘅又从整理箱里刨出两根火腿肠。他盘着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碗,一手举着筷子呼啦呼啦地吃面。李月驰想不通一个能把泡面吃得这么香的人怎么会觉得飞机餐难吃。虽然,李月驰自己并没有吃过飞机餐。
你要不要?碗里只剩寥寥几根面条,唐蘅才想起什么似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太饿了。
没事,我吃早饭了。
真不要么?
李月驰接过碗,喝了几口汤。身体暖和多了。
唐蘅跑去洗碗,李月驰把卫生间的热水打开,待唐蘅洗完碗出来,卫生间已经变得雾气腾腾,十分温暖。唐蘅一边脱衣服,一边问他:一起么?
李月驰盯着他白皙的腰:刚下飞机,累不累?
不累啊。
好,李月驰解开牛仔裤的纽扣,你说的。
一口气做到下午三点多,像是要把欠了十四天的都补回来。最后唐蘅嗓子喊哑了,眼睛红通通的,满脸委屈:我他妈就吃了一碗泡面
还有两根火腿肠。李月驰补充道。
你是不是人啊。
我很想你。
唐蘅不说话了,李月驰有点疲倦地把手臂搭在他后背上,下巴蹭着他汗湿的肩膀。午后天光明亮,楼下不时传来小孩嬉闹的声音,还有噼啪作响的摔炮。
唐蘅歇了一会儿,忽然用脚尖踢踢李月驰的小腿:你长冻疮了?
有一点。在脚趾关节上,红肿发亮。
唐蘅坐起来,语气变得严肃:怎么搞的啊。
太冷了。
你在宿舍没开空调?
嗯。
被子呢?被子不够厚?
还行吧,就那几天冷。
之前学校不是发了冬季棉被么?
李月驰也坐起来,勾着唐蘅的肩膀,又把人带进自己怀里:我姐坐月子,我把棉被寄给她了。
唐蘅瞥他一眼,表情气鼓鼓的。李月驰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笑着说:一个人睡觉是有点冷。
你怎么不回家?
太远了,票不好抢。而且还能省一笔路费。
你可以
嗯?
没什么,唐蘅顿了顿,小声说,你爸妈不想你吗?
想吧,怎么会不想。但是他爸正在县城的医院住院,过年也在医院过,他妈在电话里说现在看病真是贵啊。省下来一笔路费,足够他们吃很多顿好饭好菜。
今年暑假再回去吧,李月驰含糊地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给你妈说的?
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