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一愣,似是终于想起了先前那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忙道:你在老师家门口吗?等一会,老师马上出来。
不是...没有...祁阳却突然道,听着语气满是慌乱,苏南又怎会相信他仓促的谎言,也没细看,穿上一旁的衣服便往外走去,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刚打开门看到的便是匆忙往外走的祁阳。
祁阳!苏南难得提高了音调喊道,这些学生别的不怕,就怕苏南真生气,于是祁阳定在了原地,背影显得满是无措。
回来,有什么事进来跟老师说。看着祁阳终于止住了脚步,苏南也松了口气,缓慢走向对方,并将其拉进了房内。
进入室内后,祁阳明显地打了个抖,可能是由于室内开着暖气,温度比外头高上许多,祁阳一时间难以适应。也不知祁阳究竟在门口呆站了多久,这天寒地冻的,苏南满是自责,拉着祁阳坐下,便要给他泡些暖身的茶。
祁阳也是首次来到苏南的家中,好奇地左右打量着,正巧看到陈墨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原本好奇的眉眼立刻变得
极具攻击性,陈墨看着一旁不断跳起的游戏界面,NPC祁阳对他的好感值正在迅速降低。陈墨略有无奈,好在祁阳对自己的好感度大多时候皆为负值,也没见他当真对自己做出什么袭击举动,由此看来,祁阳虽看似恶意满满,实则并非是个不辨青红皂白的性子。
你为什么会在老师家?你在老师这里做什么?你身上穿的衣服是老师的吧?!一连串的质问从祁阳的嘴中冒出,就好似机关枪般说个不停。
他直起了身子,好似这样便会显得更有气势,而后仰起头,一双眸子就直直地盯着陈墨,隐有火光喷溅,就似一只浑身炸毛的猫。
苏南刚泡完暖身茶出来看见的便是这遥遥对峙的一幕,不免有些头疼。他将茶碗轻放于茶几之上,朝祁阳道:先把茶喝了,暖暖身子。
祁阳虽听话地坐了下来,但那双眸子依旧攻击性十足地盯着陈墨,仿佛只要陈墨敢再迈前一步,他便要立刻扑上去咬他。
老师,他为什么会在这?!早就知道陈墨锯嘴葫芦的性子,祁阳转而朝苏南问道。
这一问倒是难倒了苏南,他总不能告诉自己的学生他正在同陈墨谈恋爱吧,正在思索该如何回答时,陈墨开了口:我来这找老师请教问题。
???祁阳满脑子的问号,态度恶劣道:你一个搬砖的,能有什么问题好问?
祁阳。苏南脸色严肃,轻声开口。
祁阳知道老师向来教育他们不能职业歧视,其实他本身也没有看不起这一职业,只是逮着了陈墨便不管不顾地开口讽刺,看着苏南露出的神情,祁阳咽了咽口水,嘟囔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跟老师说说,出了什么事?苏南直接将话题转了回来。
被苏南这一打岔,祁阳顿时也没了继续追究陈墨的心思,反倒是低着头,耷拉下肩膀,咬着唇,犹豫半晌还是没吱声,也变成了个锯嘴葫芦。
老师,我先回去了。陈墨干脆朝苏南说道,他们都知道若是陈墨在旁,祁阳断不可能同苏南说实话,于是陈墨便干脆朝门外走去。
等下。苏南喊住陈墨,并到室内找了件大衣给对方披上,实际上陈墨本就不算畏冷,再添这段时间的兽化训练,就算外头落了雪,陈墨亦是不惧,但苏南还是手脚麻利地帮陈墨拾掇好大衣,顺带略有抱歉地看了对方一眼,陈墨捏了捏他的手,便利落地走了。
苏南回头,正对上祁阳一脸狐疑的目光,少年人并未捋清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眼瞧着陈墨总算是走了,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了些,祁阳干脆歪倒在一旁的布艺沙发上,神色倦怠,看着昏昏欲睡。
此时,苏南方仔细地打量起祁阳,他发现少年人眼下带着青紫,一看就没睡好觉。于是,缓步走到对方的身旁坐下,轻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老师了吧,发生了什么事?
听苏南这么一问,祁阳原本瘫软下去的身子又再度紧绷了起来,他坐直身子,垂着头,不断地折腾着自己的手指头。
苏南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也不再出声催促。
良久,祁阳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抬起了头,原来他竟是已经红了眼眶。苏南看得不免一愣,要知道祁阳这小孩生性高傲,轻易不肯向他人示弱,更不用说让他人瞧见他哭泣的模样,祁阳一向认为男生哭鼻子是件极其丢脸的行为。
苏南看着那眼泪在祁阳的眼眶中打着转,愣是憋着没让落下,刚想开口,祁阳上下嘴皮子一碰,又给苏南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老师,我怕是要死了。祁阳颤着声音开口道。
第167章永生者游戏(八十一)
这话一说完,那眼泪就好似再也憋不住,直淌淌地往外冒,祁阳只得狼狈不堪地擦拭着眼睛,看那势头好似恨不得能将眼睛直接搓揉掉。
苏南下意识地伸出手阻止了对方的动作,果见,那双眼已变成了兔儿眼。小少年憋着哭腔,喉间起起伏伏。
苏南此刻也是被这少年所言惊到,一时间没了思绪,他想过许多祁阳大晚上来寻他的原因,万万没料到竟是因为这个,他的学生已经离开了一个,如何能让另一个学生再度有恙,他知道祁阳平日里虽然有些骄纵,但断不会在此等大事上开玩笑,可他又担心紧张的情绪会传染给这孩子,便尽量收着表情,放缓语气冲祁阳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出什么事了?慢慢跟老师讲,老师会替你想办法的。
一时间苏南想到祁阳是否得了什么绝症,但当今社会理论上除了失气症,其余病症皆有康复之望。
苏南一愣,看向祁阳:你该不会得了失气
祁阳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终是缓缓说道:前几天我去了长寿村
苏南刚听了个开头便头皮一麻,几乎已经猜到了祁阳做了什么,果听祁阳接着道:住进了我们之前住的那个院子,然后半夜十点后出门了说到这里,祁阳哽了哽嗓音,面露惶恐。
祁阳独自一人走上了那悬着红皮灯笼的街道,街上空无一人。他本想再去先前探险过的林子,但夜里太暗,只有一些奇怪的鸟兽声音,祁阳不敢,没过多久又重新回到了院落之内,就在那里呆到十一点后才回了房。
说到这儿,祁阳的神色又有了些懊恼,似是在自责自己的胆怯。
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去的长寿村?苏南此刻又是心急又是自责,一定是平日里对这些学生太过纵容,导致他们一个个都不怕他,即便耳提面命了多次不得再进长寿村,祁阳却依旧一意孤行。
苏南对长寿村的古怪也是有所了解的,也知道韩江一直设法混进长寿村中未果,先前陈墨二人见到的诡异红蛋说不定同那村子也拖不了干系,一座绵延千百年的古老村落也不知内里究竟藏着多少秘辛,哪想着这小小少年竟就这般莽莽撞撞地冲了进去。
三天前的事了。祁阳咬着下唇说道,忽然又变了哭腔:老师,从昨天开始我就觉得背不太舒服,有点酸,今天想把背挺直都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