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开三指,尤其是初产孕妇,最是难熬。姜白芷换上除菌手术服进入手术室,戚半夏疼得紧闭双眼。
她精准无误地握住戚半夏的手,轻声唤道:半夏。
孙明芬投来讶异的目光。
戚半夏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姜白芷通红的眼眶和闪着微光的眼眸。
阿芷?
太不容易,觑着手术床上皱紧眉头的人,姜白芷恨不得以身代劳,她吸了吸鼻子,温柔的嗓音开口:是啊,我能看见你,也能亲眼见证宝宝出生,所以,别怕。
戚半夏眼角也泛出泪花,下一瞬,又一阵宫缩随之而来,她抓紧姜白芷的手,深深地呼吸。不怕,她不怕,上一世,长达数月的癌痛都遭受了,生孩子,再疼也最多几个小时。
然而没想到因为宫缩不规律,她一直疼到晚上10点才开三指,姜白芷陪伴左右,滴水未进,心疼得无以复加。
麻醉师从后腰穿刺,用上无痛药物,控制药量。
疼。11点55分,威半夏又一次喊疼。
麻醉师说:孩子马上出来,药停了。
孙明芬在手术床左边鼓励她:夏,呼吸,用力。
姜白芷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地说:别怕,别紧张。其实坐在右边的她最紧张,整个人都绷着。她在心底默念,孩子,你就出来吧,别折磨她了"
肚子里的她好像听见似的,刚过0点,终于哇的一声大哭打破焦灼的氛围,来到人间。
抱着她的护士笑道:是女孩,好可爱。
戚半夏瞬间脱力,差点昏睡过去,姜自芷吻着她脸颊,不知是泪还是汗,咸的,苦的,慢慢变甜。一声又一声万分柔情的话语迭出:辛苦了
医生问:脐带谁来剪?
孙明芬面上心疼与欣喜的笑容交织:小芷,你来。
姜白芷接过手术剪,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手足无措,戚半夏吊着眼皮看她,艰难地弯起唇角。常人都说,女儿是幸运的天使,她想,随着孩子的降临,她们的人生应该不会再有磨难吧。
凌晨1点,特需病房,两盏昏黄的壁灯亮着。终归是太累,戚半夏撑不住打架的双眼,渐渐进入梦乡。许是疼痛,她睡得并不安稳。
姜白芷守着她,直到1点20分,孙明芬抱着擦拭干净的宝宝回到病房,赵若若和陶桃跟着。
师父,宝宝好可爱。赵若若摸着她的小手。
剪完脐带,姜白芷还没正眼瞧过女孩,此时擦干净身上的血渍,红扑扑的小脸嫩得像能沁出水。
孙明芬笑着说:和半夏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头发颜色,我还有点不习惯。大概是混血的缘故,女孩的头上是稀稀疏疏的淡金色软毛。
赵若若低声说:我想看眼睛,但她不睁眼。
孩子睁眼的时间有长有短。
姜白芷从孙明芬手中小心翼翼接过女孩,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孩子仿佛有感觉,伸出握成拳头的小手去碰姜自芷俯下来的脸。
紧接着,陶桃发出惊呼:宝宝睁眼了。
是吗?姜白芷抬头,睨着她灰蓝色的眼眸,唇边由衷地上扬。
赵若若:天生自带美瞳,心都化了。
病房里说话的声音极小,还是把戚半夏吵醒了。床上的她浑身疼,不想动,只侧着头看她们。
赵若若突然道:师父,宝宝左脚心月牙形的胎记我最近好像在哪儿瞧过。
身为医生的孙明芬立即说:颜色淡,应该问题不大。
有些胎记和婴儿自身疾病相关。
赵若若笑着回应:孙主任多虑,我只是觉得可爱。
陶桃细心地把女孩的脚丫藏进薄被里,问道:宝宝名字取了吗?
嗯,想了三个,等半夏明天醒来再决定。
她话音刚落下,右边传来无力的嗓音:既然宝宝脚心有月牙,就叫姜明吧。
姜白芷走到戚半夏床边,动作轻柔地帮她掖了掖被角,低声问:怎么醒了?
睡不熟,大概要过几天才能好眠。戚半夏偏回头,看着她怀里又陷入沉睡的女孩,笑容莞尔。
我问了哥,他说虞好听,以后不介意孩子跟着小虞姓。她们先前商量,戚半夏说出戚远志的孩子会姓戚,企图改变姜白芷让孩子姓戚的念想。
阿芷,名字只是代号,姓戚姓姜都样,我觉得姜珊挺好听。
似乎把旁人当空气,姜白芷掐出水的软言软语哄她:戚玛更好听,今天8月15,农历七月初七,七夕节出生的明现叫戚玛不好吗?
戚半夏蹙着眉,不知道怎么反驳。
姜白芷伸手抚平她的眉,嗓音低柔地做出决定:戚月,乳名小月儿。
翌日,当初抢着当干妈的人前来医院探望,王墓和沈雨漾待到10点离开。午后,时祯和朗亦秋提着大包小包推开房门。
快让我抱抱小月儿。时祯同她们寒暄,心里念着女孩的朗亦秋进门就搜寻目标。
小秋,她睡着了。提到孩子,戚半夏的眸底蕴积柔光。
那我要多待一会儿。
你们呢?现在什么情况?姜白芷在戚半夏那里得知,时祯和朗亦秋从试爱开始,好像没说结果怎么样。
朗亦秋亲昵地挽着时祯:我们决定下个月去领证。
她怕我耗不起,略过表白,直接求婚。年底就37岁的时祯嘴角溢满幸福的笑意。三年,她们该做的都做了,该经历的也经历了,就差个正式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