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李简挑眉。
赵诚只得捂着肚子,仙尊,我好像中毒了。
李简挑眉,你这演技怕是有点假。齐修不让我出来,你又这般紧张,他是怕我看到这些?他做了什么?
赵诚:
罢了。不让你为难。走吧。如此,李简也不多纠缠,御孤剑直接朝帝宫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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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楚琉宫,庭院。
回廊旁,红梅边,齐修坐在石桌旁,摆了两壶酒、几个小菜。
此刻已是傍晚,宫人很快上前点了宫灯,又立刻退了下去。庭院里,便又只剩齐修一人。他没有动碗筷,似乎是在等李简。
齐修一身玄色衣装,宽袖广襟,默默坐着。宫灯和月色,打在他的背影上,显得他无比寂寞。
李简踏入庭院中,看着这样的他,突然就觉得过去那一百年,他就是一个人这么过的吗?他身边没有任何一人陪伴,他独居于此的时候,甚至不要宫人服侍。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百年踪迹百年心。
李简蹙眉,轻叹一口气。
齐修转过头,看向他,淡淡笑了。师父回来了?过来坐。
李简没动声色,倒也上前坐下了,二话不说端起一杯酒喝掉。
师父今天去哪儿了?齐修看似不经意地问,袖子里的拳头却握紧。李简,知道了桂向阳闹事的事情了吗?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吗?
我去了林宅。我想找到土环,免得被西华捷足先登。李简看齐修一眼,只这般说道。
嗯。齐修点头,帮李简再倒上一杯酒,有什么下落吗?有看到别的什么事吗?
李简听到这话,先是默不作声,随后勾唇笑出几分嘲意,竟是召来孤剑,直直插入他身边的地上。
尘土扬起,再落下,在宫灯的照射下显得极为显眼。
齐修浅浅蹙眉,神色微暗,旋即却只道:师父是想让我陪你练剑吗?
还跟我装蒜?李简挑眉,眉目突然变得颇为凌厉。
齐修的眉头皱得更深,但他没有答话,只是重新握上了酒壶,也不知是想为李简、还是为自己斟酒。
李简看向他,严肃道:如果做/爱人,你要对我这般遮遮掩掩,那我们不如做回普通师徒。
齐修闻言,手掌用力,几乎捏碎酒壶把手。他很快把酒壶放下,握住李简的手腕,看向他的眼睛。何出此言?
你怕我知道什么?嗯?逆徒。李简看向他。
半晌,齐修道:没什么。只是你不喜欢这些事。我认为没有必要让你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不开心。
李简看向他。到底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
其实也就是反齐联盟的事。此等关头,我须得采取一些强硬手段。齐修道。
沉默片刻,李简问:你会杀很多人吗?
齐修也沉默片刻,随后答:也许会的。他们会拿桂香的死来做文章。没准你以前的事也会被牵连出来。
我明白了。芙姬设计让我杀死桂香,她甚至提前告诉桂向阳。所以桂向阳行动起来了是吗?李简看向齐修,你想听听我的建议吗?
师父请讲。齐修蹙眉。
我生活的那个世界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对于舆论,有的时候宜疏不宜堵。关于真相,越瞒着百姓,他们越会妄自猜测,何况有反齐联盟和西华的人煽风点火。所以对于有些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又何妨?至于反齐联盟的人,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我只想问一句话,这事情办得,会公平吗?李简问。
齐修想了想,答:自然。无关之人,绝不会枉死。
如有下面的执行者徇私呢?李简再问。
今日我与数位大臣们商讨了细则,绝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齐修道。
那好。我没什么可说的。你执政已有百年,应当很有经验,这上面我才是外行,其实我本不当指手画脚。我只是不希望,我们之间有隔阂。
李简说到这里,已起身,似乎是想回屋了。只是他没走出几步,想了想,道,飞景宫改一改,我也要有个住的地方。
你齐修站起身。
没什么。只是我住你的寝宫,其实确实不合规矩。李简说到这里,继续往前走。
师父齐修叫住他,看着他的背影问,你是不是怪我了?恨我了?
李简顿足,回头看向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知道,你从来不喜欢这些事。从前我们在青穹修行的时候,我觉得你特别开心。你也多次说过,你志在山水,厌恶权谋、也厌恶杀戮。但是我齐修蹙眉道。
的确,我从前喜欢谈谈风月,懒洋洋地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但是阿修,我想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李简认真地看着他,当年,推你到这个位置的,也有我一个。
闻言,齐修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听着李简说下去。
李简看向他,再道:做师父的,把你这个徒弟推到这个位置,如果我怪你,那是不是我应该怪的,先是我自己?
师父齐修朝李简靠近一步。
李简继续道:如果,我一边把你推上高位,让你不得不面对战争、杀戮,让你直面这世上最黑暗的事情,让你不得不把整个国家的利弊权衡放在私心之上、去做那些违背自己的意愿的事,另一边,我却说我厌恶杀戮和鲜血,见不得这些这样,责任你来担,我坐着享福冷眼旁观就好,那我是不是太混蛋了?
阿修,你太轻看我了。李简看着齐修,一字一顿道。
月色之下,李简眼神坚毅、而又执着。齐修见了,已觉得极为动容。
齐修上前,一把将李简揽入怀中,对不起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