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五十年的战争,人界和东离魔族胜利,当日追随齐修的妖族们的地位也得到了提升。如今前往澜却谋职位的妖族也越来越多。
穆野其实也有些忐忑,他此刻出现,或许会被当做居心不良的人。但为了整族的未来,他还是只有前去澜却。好在,他觉得李简可以帮自己说几句话。
穆野一行到达澜却城的时候,已是晚上了。他不便在这个时候去打扰李简,也就找了个客栈,安排冲儿和桂香住下。
冲儿兀自去到自己房间,穆野带桂香走进她的房间,辛苦了,你早些睡。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你叫我。
嗯!桂香点点头,看着穆野,却是又说,野哥哥,你觉得我傻不傻?
穆野上前揉揉她的头。你不傻,你是这世上最可爱、最单纯的人。
是吗?桂香偏了个脑袋,可是我不想这么傻。有个美人姐姐说,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变聪明!
美人姐姐?路上你哪里遇到过什么姐姐?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啊。穆野诧异。
在这里!桂香举起手中的铜镜。
穆野疑惑地上前,接过了那枚铜镜。然后,铜镜里果然出现了一个美人。
美人冰肌玉骨,眼底泛红,似乎盛开着大片大片能蛊惑人心的红莲。
美人看着穆野,笑了。你喜欢我家妹子呀?
你你是谁穆野下意识觉得不妥,可是他如被蛊惑,只盯着镜子里的女人,丝毫挪不开视线。
我是香儿的姐姐啊。美人笑了,我饿了。你帮我杀一个人,我吃掉他的灵魂,就能让香儿变聪明啦!
你你要我杀谁?穆野的双目已经有些涣散。
就那个叫冲儿的。我还没吃过你们食梦貘的灵魂呢。他心性跟香儿一样单纯,想必滋味极好。你帮我杀了他,好不好?美人眨了一下眼睛。
不不行
一定要的。这是香儿的要求啊。你怎么能不满足呢?你不爱她吗?答应我,答应她,好吗?你一定会答应的,对吗?美人微笑。
这个时候,香儿眼底也闪过了一道暗光。随后她走到穆野面前,拉住他的衣角。野哥哥,你答应我,好不好?你帮帮香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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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冲儿房内。
食梦貘晚上基本是不睡觉的。他本体虽然坐在床上,思维早已经跑出澜却城了。
食梦貘幼年法力微弱的时候,食梦之时必须本体在场。所以当年临溪村的村民才能以噩梦设下诱饵、以捕获食梦貘。被捕捉的食梦貘毫无反抗能力,因为他们法力微弱。
但现在,冲儿已修炼一百余年,无需借助本体,坐于床榻上,即刻吸食梦境。
他的思维游走于挨家挨户,看哪家人做了噩梦,他就把那梦境吃掉,一条街走下来,街上的人陷入安稳的睡眠,冲儿也吃了个饱。
冲儿摸了摸肚子,吃饱了,正打算休息片刻,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有什么人闯了进来。
可冲儿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这气息很熟悉嗯,是食梦貘的气息,是王的气息,是穆野的气息!
王,找冲儿什么事啊?冲儿睁开眼睛,开心地问道。
可下一瞬,他感觉一只手探入他的心口、捏住了他的心脏。
冲儿诧异地朝那人看去,发现正是穆野。
穆野握紧他的心脏,手臂有些发抖,不知是不是犹豫了一下,还没有直接把心脏摘出来。
王王为什么?冲儿无辜地看着他。冲儿觉得有些疼,所以流下了眼泪,可是他的眼里,竟看不见任何责怪。
穆野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冲儿咬了唇,又道:王你是不是怪我很没用啊?我修炼了一百年才跟人界十四岁的孩子一样。你是不是觉得,冲儿不配追随你?一定是这样的,对吧是冲儿不对
那一刻,穆野双目都流出了眼泪。可是他不知为何,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冲儿错了。王,你别怪我。冲儿知道是自己拖累了你。当时,要不是我非要追着你出谷,非要追随你也不会拖累你
当年,本是冲儿不慎落入夜但之手,穆野为了救他,才一时受制夜但、帮他做了诸多错事。
冲儿流下眼泪。王,你要杀就杀吧。你别怪冲儿就好。我知道,你一定是生气了。我这么点法力,会影响你的到时候齐修哥哥可能会觉得我们食梦貘族都不厉害,可能就不会让我们追随他了王,我不要影响整个族人。所以,没关系的,你杀了我吧。
听到这里,似乎是实在不忍心、又或者没脸见冲儿,穆野手掌用力,一把取出冲儿的心脏,再用力捏碎。
啊真好吃啊客栈里,传出一个夜莺般动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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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却城,帝宫,楚琉宫。
今日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齐修一直忙到现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
看见李简还在,他眉头微松,似乎总算松了一口气。
李简正坐在窗前的案上看书,他着一身蓝衫,衣袍宽大,如流云般飘逸。他低垂着眼眸,桃花眼的眼尾微微勾着,眼光则被宫灯照得清亮。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让齐修见了,一整天的劳累似乎都烟消云散。
任凭外界再喧嚣,此刻这屋子里的一隅,因为有了李简,那便是岁月静好。
听到齐修进屋的声音,李简放下书,抬起眼眸看向他。
此刻齐修刚处理完政事,整个人看上去依然是威严的、霸道的,甚至有些冷酷和残忍的,他的身上似乎拢着寒冰,直到看到自己,这些寒冰才总算慢慢化去一些。
齐修勾起唇,淡淡笑着看向李简。师父在看什么书?
随便看看。百年后的很多事情,我还不知道。李简看向他,没来由轻叹一口气,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两个人可以说已经有过了最亲密的关系,可是那是身体的接触。看着此刻陌生又熟悉的齐修,有很多话,李简一时确实不知从何说起。
师父,怎么了?齐修上前,躬下身,抚了抚他的眉,似乎看出了什么,于是主动问他,过去你一百年,你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