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 / 2)

君怀琅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他们两人之间,若是什么都没有,好端端地过一夜,他自己也不会多想。可他们如今,却分明是这种关系即便别人不多想,他自己心里也会没底。

君怀琅总算知道,做贼者为什么会心虚了。

不是要赶你。他说。马上天亮了,府里人就要多起来了。

薛晏看他这态度,就知道没什么回转的余地。

他心里也有点懊恼。

刚才好好儿的,跟他开那玩笑干什么?

但君怀琅脸皮那么薄,他又忍不住地要逗他。

薛晏耙了耙头发,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随手扯过旁边的外袍披在身上。

君怀琅从他身上看出了两分压抑的委屈。

明日一早,我想到衙门去一趟。作为补偿似的,君怀琅主动向薛晏汇报起了明日的计划。那些匪众还关押在牢里,我想去调他们的卷宗,查他们之前几年的经历。

毕竟,江南本地被煽动的匪众,和岭南潜伏到江南来的匪众,在清平帝面前,是截然不同的。

薛晏一边站起身来穿衣袍,一边说道:那明日我和你一起。

君怀琅没拒绝。

到了系外袍系带的时候,薛晏分明可以自己系上,却偏要懒得动这个手,凑到君怀琅面前,硬要让他给自己系。

君怀琅拗不过他,只好接过他塞进自己手中的腰封,伸手环住了薛晏的腰。

他也从没做过这等伺候人的事,即便他自己穿衣,也向来有人帮忙。因此他虽知道怎么系,但手下却生疏得很,磕磕绊绊的,系得也并不好看。

薛晏却只顾着盯他。

等君怀琅系好了他的腰封,正要收回手时,薛晏握住他的胳膊,就往自己怀里一带。

让君怀琅环着他的腰,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薛晏顺势将他抱住了。

那我就走了?他低下头,低声对君怀琅道。

君怀琅低低地嗯了一声。

别忘了想我。薛晏低头,在君怀琅的发际落了个吻。

君怀琅低声笑道:不过最多两个时辰罢了。

薛晏却认认真真地说:我是要想你的。

君怀琅的耳根又不争气地开始发烫。

脸皮厚的人,说起情话向来无师自通。

他想回薛晏一句也会想你,但却死活说不出口,将他的脖颈都憋得微微泛红。

末了,他低声嗯了一声,推开薛晏之前,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权当回应他那句话。

这吻轻飘飘的,且颇为生涩,却让薛晏的呼吸一下就紧了。

他忽然不想走了。

他深呼吸了两遭,抬手按着君怀琅的后颈,轻轻摩挲了两下。

非要要了我的命。他咬牙低声道。

他们两个的确只分别了不过两个时辰。一个多时辰之后,天就亮了,紧跟着,拂衣便进了屋,伺候君怀琅更衣洗漱。

他一夜都没怎么睡,也确实想了薛晏。

说来也有意思,分明只是跟对方刚刚分别,可是一分开之后,便忍不住地脑子里全是他。

他如今心里没了挂碍,再想到薛晏时,便不会再因为那些事而心受谴责,挂碍没了,剩下的便只有一阵阵反上来的甜意。

他也给令欢读过话本,坊间那些写情爱的话本,也不是没看过。

不过在他看来,那些物件,不过是天马行空,写来消遣的罢了。

却就在这个时候,他才清楚地知道,话本上写的那些精细甜腻的感情,并非空穴来风,非要等遇见了那样一个人,才能理解得了那些百转千回的心思。

他这两个时辰过得慢极了。

一直到拂衣进了屋来,伺候着他收拾,他似乎都没缓过劲来,直到拂衣偷偷觑着他笑,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他看向拂衣。

就见拂衣一边替他布菜,一边笑道。

少爷病了一遭,虽清减了不少,但却容光焕发的。他说。想来是那神医的药,当真管用极了。

君怀琅不由得心虚地错开目光。

神医的药管用不假,但他此时的情态,究竟是因为神医,还是因为旁的其他,便不得而知了。

等到君怀琅出了房门,天已经大亮了。

他一出门,就见进宝等在门口,笑得满脸喜庆地冲他行礼。

世子殿下,您早!他笑嘻嘻地道。

君怀琅点了点头:进宝公公。

就见进宝迎上来,刻意扯着嗓门似的,抑扬顿挫道:王爷听说您今儿一早要去衙门,便想着正好和您同路,这会儿已经套好了车,在门口等您了。

君怀琅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有种不言自明地默契,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拂衣有些惊讶。

对方的主子不在,道谢这事儿,向来要奴才代劳的。拂衣忙上前,替君怀琅跟进宝道谢道:多谢公公,这也太麻烦王爷了!还劳烦王爷在门口等。

进宝笑眯眯地引着他,一同跟在君怀琅的身后,和他并肩同行。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王爷跟世子殿下关系好,都是应当的。他笑着道。不必道谢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拂衣连连应是,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这位公公说话是不是太不小心了些?虽说自家少爷确实和广陵王殿下关系不错,但要说是什么一家人

这位公公也太放肆了吧?

等他们到了门口,广陵王的车驾已经停在那里了。

平日里,巡抚府门前都是车马粼粼、门庭若市的,不过今日倒是清静了许多。

毕竟,昨日薛晏才将神医带回来,如今金陵城中病号多、要预防疫病的百姓也多,再加上堤坝修缮等灾后事宜,金陵城中的大小官员各个都在衙门里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也幸好,薛晏手下的锦衣卫脚程很快,昨日夜里便将长安派拨下来的粮草金银全数送到了金陵。

按平日里的规矩,这些事都是直接交到郭荣文手里的。

却没想到,昨天夜里,郭荣文原本已经等在西城门,准备迎接运粮的队伍了,却杀来了一群锦衣卫,将西城门死死把守住了。

无论官员还是百姓,一律不许经过,就连郭荣文也被挡在了城里。

郭荣文只得上前交涉。

锦衣卫为首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少年,看上去清秀俊气,是个好说话的。却没想到,这小子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无论怎么解释劝说,都不搭理他。

后来,郭荣文急了,上前两步,便见那小子唰地拔出了刀,横在他面前。

他半点吓唬人的意思都没有,刀横得很近,将郭荣文的衣袍都割破了。

只差一点,便要见血。

这下,郭荣文不敢妄动,眼睁睁地看着一队锦衣卫押着粮草,跟另一队锦衣卫汇合,将东西密不透风地一路运回了金陵府衙。

押送粮草那队锦衣卫的首领,将物资交接给那少年后,便笑眯眯地溜达到了郭荣文身侧。

郭大人,您也来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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