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宁晞试探着捏了捏她指尖,漪兰姑娘放任她的所作所为,她暗暗松了口气,轻轻柔柔地把玩她指节,你如果愿意,我明天就接你出府。你家少主那里,由我去说。

这可不行。

怎么不行?

漪兰笑她心急,总之就是不行。还不到时候。

她得时时被这人惦记着。

听你的。宁晞歪头看她,没防备脸颊被重重亲了口。

你要亲回来吗?漪兰眼睛噙笑,宁晞看得怔神,鬼使神差地又念起那晚被玄阴草所控的女子在她身.下含泪讨欢的画面,她定力一向很好,也无法避免被美色冲昏头脑,迷失心智。

你在想什么坏事?

什么?宁晞握着她略有薄茧的双手,她当然知道女子名节的重要,否则也不会认下这笔情债。话压在喉咙不吐不快,她更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附耳道:那晚你后悔吗?

不后悔。漪兰专注地凝望她,你这人,我挺喜欢的。

以她的步步为营,小心算计,说是喜欢倒真是含蓄了。

宁晞眉眼晕出喜色,走罢。

去哪儿?

去见你家少主,不用等到明日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散心。

足足有半盏茶时间,阿芝愣在原地目瞪口呆,想得头疼了都想不出阿姐和宁姑娘是怎么看对眼的,怎么就不管不顾地跟着人出门了呢?

她自个想不明白,扭过身来眼神询问地看向自家少主。

薛灵渺饮了口香茶,眉梢浮动,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就是她呀。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却着实戳中了阿芝心头不敢承认的那一点,怎么叫做就是她呢?她脸色时红时白,拳头握紧,用了毕身的冷静克制才没冲出去当着宁晞的面拔刀。

是她占了阿姐身子!

阿芝顾自磨牙,惊讶、愤怒、震惊,还有丝丝缕缕的不可思议。

嫁了人的姑娘提到这事,心里偷偷羞了一阵,若非事实摆在眼前,她也没想到,宁晞会栽在漪兰身上。薛灵渺容色自然,不由得感叹世间每人缘法不同,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宁晞也并非一无所得。她止不住想起苏玙,渐渐地开始走神。

阿芝还想和她念叨两句,眼下看少主神思恍惚的劲头,更觉受了刺激。

好嘛!你们都有喜欢的人,就她一个孤家寡人!

她做的是贴身侍婢的差事,然少主在这事上极为讲究,凡事亲力亲为,更有苏玙心甘情愿守在身边殷勤地劳心劳力,说是贴身侍婢,日常也就干的端茶递水的活计,再轻省不过。

不好打扰少主,她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一腔凄凉无处可诉。

思了一时半刻,薛灵渺从容不迫地敛衣振袖,起身,含笑道:阿芝,你要不要我为你算一算姻缘所在?

阿芝眨眨眼,害羞地呼吸都跟着放轻,这也能算吗?

她知道少主今非昔比得了大机缘,便是离庄前家主也切切嘱咐过,要好生伺候着,好生惜福。

可以一试。燃香雷动,解开天道封禁时少女得了娘亲留下的半份传承,容诱真身乃上界一界之主,地位尊崇,哪怕半份传承,涵盖领域亦极广,她得传承日短,全凭悟性领会,算一算凡人姻缘,或许,真的能成?

她抿了抿唇,你过来。

阿芝按捺着激动,一边担心自己的命中姻缘,一边期待想及早见到那人,她上前两步,一根玉白的手指点在眉心。

薛灵渺眸子轻阖,灵海掀起阵阵波澜,抽丝剥茧,追本溯源,意识沿着一道红线一瞬飘远。红线尽头,是一座楼?

少主,怎、怎么样?阿芝忍不住搓搓手,想问她的姻缘是男是女,话到嘴边起了难得的小羞涩,眼睛亮晶晶的,生怕对面的人不晓得她热烈的期待。

窥人姻缘之事薛灵渺到底是年轻,也不知在那前世追本溯源里她看到了什么,耳垂染了红,像甜美可口的小樱桃。

少主?

那人前世是男子。

哇!前世都能说得清楚明白吗?阿芝手心搓得起了一团热。

傻乎乎的模样哪有灵渺在灵海窥到的妖娆妩媚?笙歌燕舞,青楼暖帐度春宵,一幅幅画卷闪过,她错开步子,背对着嗯了声,末了脸色古怪,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玩的。

阿芝一头雾水,只能捡着能听懂的说,也就是说,我命里的姻缘,是名女子?我该怎么才能遇见她?

薛灵渺眼里腾起戏谑之意,你附耳过来。

春日仅,午后阳光还算暖和。苏府大门内走出一名衣衫褴褛的女乞丐。

门子惊得眼珠子快要掉下来,若非晓得阿芝姑娘是主母最疼爱的侍婢,见了这副可怜兮兮的情景,保不齐要怀疑阿芝姑娘失宠了!

阿芝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在土里滚了几回,手里捧着破碗脚下踩着草鞋,冷风一吹,她哆哆嗦嗦地打着寒颤。

门子看她的眼神透着复杂,震惊过后,愣是憋着笑,您这是闹哪出呢?

咳咳,不可说。

她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少主的话她没有不信的道理。再者说,若沿街乞讨真能讨个前世注定的媳妇回来,吃苦受冻算得了什么?她已经受够了被虐的滋味了!

一想到改日她也能领着媳妇当着阿姐的面狠狠秀一秀恩爱,阿芝美滋滋地呲着牙。

我走了,晚上记得给我留门。

脏兮兮的女乞丐往人来人往的街边一站,手里捧着破碗,谁还敢相信这是苏夫人身侧最受宠的贴身侍婢?

李寺当面不识,从袖口摸出几枚铜板丢进破碗,也是被这人可怜的姿态惊了一惊皇城根下,京畿重地,还有这么凄惨的乞丐?

他匆匆瞥了眼,没多留意,看他走得潇洒,阿芝暗忖,看来她的伪装也太成功了!

足足一个时辰,破碗里堆着铜板。她看了一眼不禁感慨盛京百姓心善,少主说了,她的姻缘是从远道而来,想提早相见,这法子最快了。

若有人瞧她可怜给她一锭银子,解下大氅披到她身,她假意腿软,一不留神跌倒,被牢牢抱住。其间差一环,哪怕那人没能及时抱稳她,使她结结实实栽倒在地,都不是她要找的前世好情郎。

阿芝盯着破碗,盯着里面小半碗铜板,莫说一锭银子了,一粒碎银子都没有。

她冻得瑟瑟发抖,好在有功夫傍身伤不到根本,人闲了,便忍不住瞎琢磨。

若少主所言为真,她这么狼狈凄惨,她的情郎又是给银子又是送大氅,最后还不嫌脏污地抱她入怀这心也太好了罢!

就冲这个,莫说乞讨三两天,十天半月她都忍得!

她在这守着墙根待情郎,苏府,薛灵渺轻揉眉心,因了阴差阳错无意窥见的一幕,打定主意再不肯操心旁人姻缘,谁晓得下次看到的又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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