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呢？”凌雨笙深吸口气，露出一抹惨笑，“你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有想过我没有？你明明是个前途无可限量的警界明日之星，却突然背叛警界，背叛亲朋好友，背叛所有人！你去跟岚朝同流合污，跟曾经折磨伤害过你的衣冠禽兽们称兄道弟。凌槿煦，你是被人下蛊了吗？”

凌槿煦沉默了，他双手紧紧攥着被褥，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当我从国外缉凶回来，进入警局大门，听到的看到的都是什么？”凌雨笙嗤笑道：“警界新生，光彩照人的凌槿煦因为酒后打人被开除公职。曾经辉煌无穷，受到各界瞩目的警界之星凌槿煦，加入了黑bang，成为了岚朝的一员。凌槿煦打架斗殴，进出拘留所成了家常便饭。大家都万万没想到，我也是打死都不信，那个继周源之后，队里新的奸细，出卖了同僚小马的岚朝奸细，居然是你！”

凌雨笙浑身颤抖，内心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崩盘，他望着凌槿煦，流露出的是无尽感伤和痛苦。

“程队，梁晓芸，顾景言，全队的人，包括被你救了的那个叫晚婷的女孩。所有人，除了失望，只剩下绝望！程队那么信任你，那么器重你，可你呢？”

“还有我，你知道我的心情吗？我不敢相信，也绝对不愿意去相信。我坚信自己，坚信你，我甚至怀疑全队人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整个警局的人是不是都傻了。到最后，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一切都是我自己瞎YY的，都是我做梦！我忍着，忍着，可是我没想到，上面的一次联合行动，双汇码头走私军火案现场，居然……居然真的出现了你！”

凌雨笙悲痛欲绝，他紧咬着的下唇，甚至都渗出了殷红色的血丝。

凌槿煦低着头，他紧攥着的被褥变得皱巴巴的，他攥紧的双拳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一语不发，一动不动的听着，好像一个躲在屋檐之下，面对乌云密布的天空，面对风吹雨打的恶劣气温，瑟瑟发抖的可怜小猫。

可他，坚强的站在那里，即使面对狂风暴雪，他也能屹立不倒，孤独的面对一切。虽然，这只是给人以假象罢了，坚硬的外壳下，往往是脆弱的软肉，一击就垮。

“所以，你现在确信了吧？”好久好久，凌槿煦开口说话了。一向清澈明朗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沙哑。“那你应该恨我啊，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把我碎尸万段了才对。那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上次在双汇码头，不一枪杀了我？”

凌雨笙喉头一颤，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又被生生咽了下去。

是啊，他为什么不杀了他，还要救他？或许连他凌雨笙自己，都不是个好人！做不了大义凛然，大义灭亲，做不到将心爱之人绳之以法，反而徇私包庇。他不是个好人，他也对不起自己的职责。

爱都爱不够，怎么舍得恨？

凌槿煦垂眸，眼底流淌而过的微光，任谁看了都会心碎。如果是被其他人如此这般的说教，或许他能像只刺猬一样，风雨无阻，面不改色的对抗。即使被爸妈批评，误解，唾弃，他也不会像此时此刻这般……心痛欲绝，溃不成军。

要说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软肋，不是爸妈，不是亲朋好友，不是任何人……

——唯有他，唯有凌雨笙。

可以让他心境崩溃，让他绝望，让他好想死的人，只有凌雨笙！

真的，了无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