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沐雪听到这两个字就条件反射一般打了个哆嗦。
换？
还是不换？
关沐雪问：【系统你说，我要是自己一心攻略他，结果他真的爱上我了，却发现我不是真心的，会怎么样？】
系统居然还真的停滞了一会儿没有出声。
【这个…你大概会横尸野外吧。】
关沐雪：……
【有这么可怕么…】
【你还不懂你身上的重任吗？没谈过恋爱也看过小说吧，那些被救赎了的男主发现女主是另有所图，本来就有黑化的倾向，这……】
【行了，你别说了。】
关沐雪不听系统继续阐述，就能想象到自己的悲惨下场。
她真的开始认真比较起这两个任务的利弊起来。
沉吟一段时间，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做了决定。
【我决定了！不换！】
话说的斩钉截铁，系统有些无语凝噎。
【你确定吗？你和男主的好感度都过半了诶，胜利就在前方，而且任务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我就喜欢挑战有难度的！】关沐雪说。
鬼哦。
她愿意和粱文述做朋友，也愿意力所能及去帮助他，甚至去宽慰他那个脆弱的小心灵，但是一份感情要承担的东西实在太多。
她不能因为要完成任务，就以目的来换他一颗真心吧，这真的说不过去。
系统无奈：【好吧，那我可提醒你哦，粱文述现在已经对你有了好感了，你想要再撮合他和宋雨娥绝对是有难度的，你们俩最近这么频繁接触…】
顿时感觉系统像一个唠叨的老父亲，关沐雪忍不住打断他：【我知道嘛，我以后会跟他保持距离的，也不会做出一些让他误会的事情，他指不定恼羞成怒，对我好感度清零甚至为负都不一定，放心吧。】
系统没有再出声，关沐雪也觉得有些累了。
靠着打了个盹。
*
这一段路走的是城郊山路，所以一路上就也没有经过什么小镇。
白天他们偶尔停靠，车夫休息休息，几人吃食干粮，打点水。
粱文述身子不再发热了，但不知道是马车透风的缘故还是为何，开始咳嗽起来。
傍晚时分，关沐雪眼看着太阳沉入西山，躲在青山背后，只露出大片黄灿灿的光晕。
她在溪边盛了水，往回走。
粱文述正靠在马车边，见到她的身影，眼睛亮了一亮。
关沐雪挠头：“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你本来就咳嗽。”
粱文述没回应，只是嘴角含笑，接过了关沐雪手里的水囊。
关沐雪正好嘱咐他：“你多喝点水润润嗓子，回到村里之前还会路过最后一个天拓镇，到了那再让大夫瞧一瞧。”
粱文述倒没有再出声反驳，一直微扬着嘴角看着关沐雪。
关沐雪从这笑容里读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滋味。
她更加坚信自己应该尽快跟粱文述撇清关系的想法。
她可是见过他发怒时的样子，对自己的嫡姐像是恨之入骨，杀红了眼的样子像是被世界遗弃的魔王的复仇。
太可怕了。
万一他真的爱上她，又发现她并非真心，那她绝对会死得很惨。
车夫又驾着马车行驶了几个时辰，在夜色完全沉下来的时候停了下来。
“姑娘，少爷，这马儿看着也累极了，晚上视线不好，若是非要赶路恐怕也不稳妥。”
距离天拓镇至少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车夫建议先在树林里将就着休息一会儿。
关沐雪点点头，毕竟还是安全重要。
在马车里窝着实在不是很舒服，几人下了车。
车夫和粱文述找来一些枯枝。
生了火，秋夜的湿冷便被驱走了一些。
关沐雪围着火堆坐着，伸出手去感受火苗的温度。
火堆“噼啪”作响，静谧的林子里还能听见一些虫鸣，也有鸟儿间歇发出的鸣叫。
她倒是第一次在野外渡过夜晚，突然想起来什么，有些后怕得问：“这林子没有野兽吧？”
车夫先笑起来：“放心吧姑娘，这林子时常有人赶路的，再走几里地还是有个小村落的，不会有什么生擒野兽的。”
关沐雪放下心来。
粱文述笑：“放心吧，困了你就睡一会儿。”
周遭环境太过催眠，加上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又要分心去关照粱文述的病，还要想清楚将来的对策。
她很快就闭上了双眼，靠在粗壮的树干上，沉入梦乡。
*
她再次醒来之时，先恢复了听觉，入耳是枝条燃烧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声低闷明显是压抑住的咳嗽声。
然后是身体复苏，渐渐伸展开来的感觉。
最后才掀起眼皮，也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粱文述的外袍。
粱文述见到她醒了。
“再睡会儿吧，车夫也还在休息。”
关沐雪这才注意到另一边躺在树叶从里蜷着手脚睡觉的车夫。
关沐雪走向粱文述，将衣服披在他身上。
有些无奈：“你自己还生着病呢，晚上这么凉，当心病情加重。”
他对她太好了。
粱文述乖乖将外袍穿上了。
关沐雪问：“你怎么不睡一会儿？”
梁文述：“我守夜，你不是也担心有野兽吗？”
关沐雪的心里淌着一条柔软又温暖的小溪。
也被这一时的静谧给蛊惑了，看着火星子在闪烁，问他：“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么？”
粱文述：“约摸已经过了子时了。”
子时已过，意味着他的生辰已经来临了。
梁文述又开口：“今夜的星辰璀璨，你看。”
他微扬着头，指着深蓝色幕布的天空上的星图，还打算教她辨识。
“那边是北斗七星，你看见了么，一共七颗星，小时候我娘教我认的。”
关沐雪的心突然变得一片柔软，也不知道是被粱文述的贴心所打动，还是这美好的夜晚本来就有种能调动人的情绪的功能。
关沐雪拿起了一只燃烧着的树枝，火焰很快就会熄灭，所以她要抓紧时间。
“粱文述。”她一本正经喊他的名字。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
她唱起了生日歌。
树枝在她手里微微晃动，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火灭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生辰快乐！”
就让她真心祝福他的生辰，自此之后就让他们情谊莫谈，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这最后一夜，连夜空也分外温柔，树影阑珊，却各有心事。
*
第二日晌午，两人抵达了向阳村。
粱文述坚持不需要再看大夫，关沐雪没有强求。
两人下了马车，结清了费用，正往回赶。
没想到就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梁文逸站在田间，好像正在仔细听着妇人讲解着什么。
几个妇人围着他，周遭几块田的农夫也放下了镰刀。
梁文逸注意到身后的脚步身，转过身来对着二人挥手。
“你们回来啦！”
关沐雪：……？
他跑这来做什么。
孙大娘也看见了二人，叫了起来：“符珍！你女儿女婿回来了！”
关沐雪的笑像是糊在脸上，眼见着就要裂开了。
符珍探出头来，不知有多高兴。
小跑过来，拉着梁文述和关沐雪的手热切得说着话。
几个妇人见了粱文述，一个推搡着另一个。
“问问梁少爷呗，兴许他知道这怎么回事。”
关沐雪：“怎么了？”
孙大娘：“村长家的冬麦苗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蔫不拉几的。”
关沐雪这才注意到蹲在田埂旁，此时站起身来，神采奕奕得看着梁文述的宋雨娥。
关沐雪几乎是脑子里不过弯，立刻就推了梁文述一把。
“正好叫梁少爷看看吧。”
粱文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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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我心乱如麻可为什么，瞧见他一步步远……
粱文述被关沐雪往前推了一步，立刻被周围的妇人团团围住。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将关沐雪隔开在了外圈。
粱文述似乎想要回头看，然而被刘大婶拉了一把，整个人蹲下去，听她们讲冬麦苗的问题。
符珍趁机把关沐雪拉到一旁。
“让娘瞧瞧”符珍很是开心，上下打量，说：“没瘦，样子也没变。”
关沐雪也笑了出来：“娘，我才去了大半个月。”
符珍：“怎么样？跟梁少爷的家人相处得还不错吧？”
“是还挺好的。”
被符珍这么一问，关沐雪才想到，当初他回绝她退婚的说法，大概是那个时候就对她有些好感决定接纳她了？
真的是她太过迟钝，一直没反应过来。
符珍见到她痴痴得发愣，拍了拍她：“傻丫头想什么呢？”
“快跟娘说说，梁府什么样儿？”
“关姑娘！”梁文逸的声音响起。
刚刚只顾着跟村民们一一打招呼，居然忘了这茬儿。
眼看着梁文逸一步步走近，头顶上的“70”十分刺眼。
她是真的没搞懂，梁文逸又是怎么对她有好感的？
因为年纪轻轻，所以容易一见钟情？
她蔫头耷脑的，半侧着身子像是要回避梁文逸。
“你怎么来我们村了？”
梁文逸笑容灿烂：“我来看看二哥和你呀，我在家待着太无聊了，听说二哥跟你回村了，我就连夜赶路过来了，没想到还比你们早到呢。”
“我听说大姐让你去替嫁，我可着急了，刚想出门下人又通传说二哥救下你了，你们一起走了。”
符珍失声惊呼：“替嫁？！”
关沐雪一把捂住自己娘亲的嘴，担心引来别人的注意。
回头才发现，中间那块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热火朝天得讨论着，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她拉着符珍往回家走：“娘，你别紧张，我回去跟你慢慢说。”
一边又跟梁文逸淡淡说：“我没事，多谢小少爷关心。”
梁文逸紧跟在她们身后，摸了摸脑袋，只是说：“叫我文逸就好啦，诶，我可不可以叫你沐雪呀，老是关姑娘小少爷的太生分了。”
“不可以。”关沐雪和符珍的声音同时响起。
符珍：“怎么说我们沐雪马上就要嫁到你们梁府做你二嫂了，怎么能直呼其名…”
“娘，大哥呢？”
关沐雪生怕符珍再继续说下去，赶紧转移话题。
到了家，梁文逸还是一脸笑意得跟着她们。
关沐雪挑眉：“小少爷这是？”
梁文逸：“我……”
符珍赶忙招招手：“沐雪，人家是客人，你拦着人干啥？”
关沐雪不得已放行，梁文逸高高兴兴进来了。
大哥关高逸也听说了小妹回村的消息，赶在开饭前回了家。
在远处就闻到家里飘出了阵阵香味，他一进屋就笑道：“这味道一闻就知道是小妹在做菜。”
关家人的习惯都相似，关高逸也是将关沐雪扶起来，仔细瞧了一瞧，见她没有瘦才放下心来。
饭桌上，关高逸难免问起了梁文逸的打算。
得知他要在向阳村待一阵，大哥问道：“那你跟你二哥一样也住在村长家？”
梁文逸眨了眨眼睛，又环顾了一下关家四周。
弱弱开口：“我能住你们……”
“不能。”关沐雪扒拉了一口饭，斩钉截铁地拒绝。
梁文逸瘪了瘪嘴，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个孩子脾性，“哦”了一声没有反驳，闷头吃菜。
到了饭罢，关沐雪更是支使大哥将梁文逸“请”出去。
大哥笑：“我说丫头，大哥怎么觉着你有点儿不对劲。”
关沐雪刷碗的动作滞了一瞬，牵强附笑：“没有啊，怎么啦？”
关高逸但笑不语，揉了揉关沐雪的头，出去了。
*
后来听说，粱文述不愧是熟读《齐民要术》的人，很快就找到了村长家那块地的问题，但要解决问题不是那么容易。
况且村民们大多只是小时候在学堂里识过一些字，粱文述讲书里的对策，没有人能懂。
最后热心的村民们干脆放下心，只让粱文述和宋雨娥自己折腾去。
关沐雪听到这些的时候，正躲在屋子里，抱紧棉被。
是的，她的寒症惩罚又开始了。
她的屋子窗户正对小道，几个村妇正站在路旁闲聊，一言一语全进了她的耳朵里，也正好帮她分散了一些注意力。
“笃笃笃”一阵平缓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关沐雪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等了片刻没有响应，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齐大娘：“找沐雪吧梁少爷？兴许不在家呢。”
大门外的粱文述似乎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大娘可知她去了哪里？”
“那我可不知道咯，兴许跟符珍去做活儿去了，要不然大概是去洗衣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