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快越好!”
……
“我俩昨天的照片居然被拍下来了。”江舒看了眼热搜榜上自己的名字,叹了口气:“这群人是特务吧?那么多人,我俩包的又那么严实,这特么都能拍下来……”
“没办法,毕竟那也是人家的工作。”颜凉扫了眼搜索内容,发现没有什么过于夸张的地方,反倒是对于电影的一次变相宣传。
今天开始第一场路演,地点被定在了某大型商场,两人收拾了一翻便随着剧组过去了,到场时已经聚集了不少粉丝。
由于这一次电影的阵容十分强大,现已放出的几个预告片也质量上乘,不少人对电影的上映充满了期待。中途两位主演应邀上台,简单聊了一下对电影的感悟与看法,其中说到拍摄时有什么难以忘怀的事情时,江舒先起了话头:“因为中间有一段戏是一场高楼追逐战,主要是他看见我就跑嘛,毕竟我们都没有跑酷的经验,然后场地又是在旧城区,说实话还蛮危险的……”
“说起这个,我有恐高症应该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颜凉顺势微笑着接道:“所以拍摄的时候经常有一些失误,还是大家一直在照顾我,其中要特别感谢江舒……”
“哎哎哎颜哥你客气了,”江舒连忙挥手:“我和大家透露一个小消息啊,颜哥和剧中的角色特别合拍,为什么呢?因为他们都会做饭,还做得特别好吃……”
在这之后,又简单聊了一会儿,同时透露了下一场路演和提前试映的时间,方便大家踊跃报名。
正式散场之后,时间来到了六点多,剧组准备到就近的饭店吃点东西庆祝一下,却在地下停车场被人堵住,几名高大的保镖拦在车前,为首的那个礼貌的敲了敲窗户:“我们找一下颜先生。”
颜凉眼角一跳,还没开口,一旁的江舒就抓住了他的袖子:“找颜凉做什么?”
“少爷有事找您,请跟我们来一趟。”那人彬彬有礼的说着,却也没有后退半步的意思,颜凉在剧组工作人员八卦的目光下轻轻咳了一声,抽回了衣袖。
江舒:“颜哥……”
颜凉冲他摆了摆手,“那个人来B市了?”
“是的。”
江舒闻言一震,还想再阻拦一下,颜凉却已经干脆的跳下了车。他拉上车门,冲着大伙儿歉意的笑了笑:“老板突然叫我,肯定是有事的,这个庆功宴我怕是要缺席了,总之大家辛苦了……玩得开心。”
话到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皱眉的江舒脸上,用眼神制止了对方。
颜凉背过身,冲着保镖说道:“走吧。”
秦渊的车停在对面的街道上,还是最扎眼的那种加长豪车,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上几眼,甚至还有的会停下来拍照。
颜凉披着保镖的衣服,在一众簇拥下被丢进车厢,街道的对面还围着尚未散干净的粉丝,她们手里或多或少都还拿着路演的册子、以及互相交换来的周边。
秦渊正面无表情的望着小姑娘手上的纸片,上面的两名主演挨得很近,条幅的底色是粉红的,周围还贴满了爱心泡泡。
颜凉被那外套捂出了一身汗,一上车就忙不迭摘下了口罩:“……你怎么来了?”
“怎么,”心情不佳的大少爷冷笑了一声:“我不该来吗?”
“我没这个意思。”颜凉扯过一张纸巾,擦去鼻尖的汗。“只是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我会特地来“捉奸”吗?”秦渊眯起眼睛:“我再晚来一会儿,你俩是不是已经滚上【】床了?”
颜凉皱起眉:“我为什么要和别人上【】床?”
大少爷倒抽一口气,恨不得伸手掐死他……他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你TM问我?”
“毕竟我并没有这么做。”颜凉不紧不慢的开口,他将被汗水打湿的纸巾仔仔细细叠成了正方,丢进手边的垃圾桶里。“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
秦渊黑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将先前搜到的视频打开,把手机丢到他身上:“证据都在这里了,你还想抵赖吗?”
颜凉颇有点好奇的看向屏幕,却在发现只是同人剪辑后有些哭笑不得,他下意识想要招招手,抬到一半时发现这个动作有点不妥,只好主动坐过去了一点儿。
“这一块,”他将视频暂停在他们亲吻的那一帧:“这是我电视剧里的一幕,是软件合成的……原本这个位置的人不是江舒,而是电视剧的女主。”
说着他又将原片找出来,结果秦渊看完一巴掌拍飞了手机:“你居然真的亲她!”
颜凉:“……不是,那什么,这是我的工作……”
他试图解释,但秦渊似乎正在气头上,狂躁的情绪让他双眼充血,英俊的眉眼被怒火浸染,眼神中带着赤裸裸的杀意。颜凉只觉得像是被什么大型猛兽锁定了一样,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剧本上是这么写的……秦少,我是个演员,我得敬业。”
秦渊微微扬起下巴,他的目光阴鹫,轮廓分明的下颌绷紧成一条直线;金主沉默的审视了他一会儿,一字一顿,哑声开口道:“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从身份、到地位、到越来越好的资源以及团队,再到资本的运作与推广……他是他一手捧红的明星,是他的闲来无事的玩物,他可以让他扬名立万,也能让他一落千丈。
“别忘了,你还有你妹妹。”秦渊说:“我以为你知道什么是本分。”
颜凉没有说话。
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思绪万千,不见恐慌,亦不见悲喜。
甚至是有些冷漠的、失望的,像是有薄冰在那幽深的灰瞳中碎裂开来,露出之下涌动阴冷的潮水。
但很快,那长长的睫羽缓缓落下,淡色的嘴角弯起,他露出一个笑容。
“那还请您来告诉我,”颜凉微微歪着脑袋,反问道:“您想要的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
作者有话说:
这是补昨天的,下一更在晚上。
可能有che……
第三十六章
秦渊被问住了。
他就像个任性要糖吃的孩子,只是贪恋着糖块化入口中的一点儿甜味,却从未想过糖也有酸的、也有苦的,也是需要选择的。
所以当有人第一次问起“你到底想要什么”的时候,他一时间竟回答不上来,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糖永远是甜的,就像情人永远应该乖顺老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针尖对麦芒的发出质问。
哪怕颜凉从语气到神情始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让他陌生、甚至有点……
秦渊下意识抬高了目光,他凝望着青年头顶的发旋,又落在身后的窗外,不断有人好奇的伸头看向这辆高调的豪车,其中不乏有颜凉的粉丝。她们好奇的望向漆黑的车窗,低声讨论着什么,面上满是笑容。
于是那滔滔不绝的怒火化成了扭曲的欲望——像是报复性的,他伸手搬起对方的下巴,一字一顿开口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谈这个?”
下颌传来一阵疼痛,颜凉有点艰难的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语气平稳:“适当了解客户的需求,才能提供最好的服务……就像是角色扮演那样。”
“角、色、扮、演。”秦渊眼里充血,紧咬的后槽牙发出“嘎吱”声响,在大脑尖锐的疼痛中,似乎有什么在眼前一闪而过,是那些看似温馨美好的、他们一同生活的画面。如今却像是年久失修的油画,颜料开裂,让美好不再那般纯粹。
在一阵轻微的眩晕里,大少爷的嘴唇煽动了几下,喃喃似的问了一个问题。
但那就像是无意识的举动,不等颜凉回答,他便阴沉了脸色,宽大的手掌扣住青年汗湿的后颈,将对方的脸狠狠按了下去。
……
颜凉说不出话来,被动的承受了这一切,他湿漉的眉心微微皱着,剧烈的咳嗽让肺部灌满了空气,呼吸都带着辛辣的刺痛,但以上的种种似乎都无法盖过内心的失望。
于是那被刺激狠了的眼眶微有些发红,当秦渊扳起那张狼狈不堪的脸时,清晰地看见了对方眼中隐约浮现的水渍。
年轻的金主怔住了,这一刻,所有的阴霾在他脸上消散,有些失措的大少爷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慌忙张用衣袖擦去了颜凉脸上的污渍。
“我……”他想说对不起,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可高潮的余韵还未散去,耳畔的轰鸣声似乎更大了些,与他怦怦直跳的心脏合奏。
秦渊的眼前突然闪过许多片段,像是遥远被封尘的记忆掀起了一角,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他眼前发黑,竟有那么一瞬失去了意识。
……但很快,他又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恍惚间本能将颜凉搂进了怀里。
“……别哭。”
男人沙哑的声音莫名有些哽咽,回荡在颜凉耳畔,却如一颗种子,死死扎进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于是精疲力尽的青年微微抬手,轻轻地拥住了金主紧绷的后背,安抚似的拍了拍。
“我没哭。”被蹂躏过得嗓子仍有些嘶哑,颜凉用力吞咽了一下:“我也没事。”
秦渊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浑身肌肉紧绷,像是受到刺激后应激的大型猛兽——颜凉不得已轻抚着对方绷直的后颈,叹息似的开口:“我和江舒,什么也没有。”
“和那些演员也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以后不接吻戏了。”
“别生气了,好不好?”
大少爷有些失焦的瞳孔闪烁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填补上了那无尽的空虚,始终绷紧的弦终于断了,他缓缓放松下来,将脸埋进对方肩窝,深深地吸了口气。
在这之后,男人伸手推开了颜凉,英俊的脸上再不见丝毫情绪,仿佛刚才的脆弱从未存在。
“……这次演完,你不许再接这么多戏。”沉默了片刻之后,秦渊终于找回了一贯的语气,他转头看着窗外暗下的天色,以及熙攘路过的人群。
“我会让许斓重新安排你的工作,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过目。你既然住在我家,自然……和那些人不一样。”这句话的声音小了些,但很快他轻咳一声,拔高了音调:“总之你之后的一切都要依从我的吩咐,我能保证给你资源和金钱,保证你妹妹的安危。”
他没有再问对方想要什么,因为他能做出承诺的就只有这些了。
而颜凉,也十分聪明的没有追问,他轻轻点了下头,将那还带着对方体温的手掌缓缓垂下,蹭上了被空调吹得冰凉的皮椅。
“都听秦少的。”
“……乖。”秦渊迟疑的伸手,摸了摸对方还有点水汽的黑发,语气复杂:“只有我能给你这些……”
“嗯,”颜凉笑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笑容比起先前多了一点儿别的情绪——他轻声重复道:“只有你能。”
作者有话说:
中间走微博……希望大家看完留个言(合掌)接下来应该会甜一段
第三十七章
颜凉被金主强行带回了酒店,为此他不得不和剧组去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公司有临时安排,可能行程会和先前商量好的不太一样。但是活动他还是会准时出席,让对方放心。
鉴于颜凉一贯以来的信誉,哪怕心里不爽,嘴上也不会明说,只是客套的让他注意一下时间,不要迟到了。
等挂断了电话,颜凉可算松了口气,毕竟这次制作的班底都是业界知名的人物,真要是得罪了,才是真把路走窄了。
但那里有一尊大佛,眼前还有个任性的祖宗,秦渊死活不让他回去拿行李,甚至财大气粗的让助理在就近的商业街买一套新的换洗衣物直接送来。
颜凉本还想争辩几句,被秦渊连推带拽的弄进了卫生间,理由是“脏死了快点去洗干净”。
“……”他看了眼领口沾到的污渍,没再反驳。
等洗完澡出来,新的衣服还没有送到,颜凉不得已只好穿上酒店的浴袍,那码数不知为何有些偏小,白皙的小腿露在空气里,被热水蒸腾出淡淡的粉色。
颜凉在洗手间里吹干了头发,出来时就看见秦渊正好坐在巨大的落地窗边上,桌上放着未喝完的酒、以及一枚烟灰缸。
男人的指间夹着余下的半根香烟,下意识放到嘴边的时候,却被一只手半路截了胡。颜凉微微弯下腰来,理所应当地拿过那剩下的半截烟,笑着放进嘴里。
秦渊瞪他一眼:“你做什么?”
酒精与香烟的轮流摧残让他的声音听上去异常沙哑,于是颜凉又顺走了桌上的酒杯,来到厨房简单清洗了一下,倒上一杯热水。
“秦少虽然还年轻,但到底要注意身体。”那咬在嘴边的半截烟烧到了尽头,说话时烟灰簌簌下落,弄脏了他身上小了一码的浴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