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啊。”
唐格予是这样说了,但腿还放在别人椅子上没动。
“你腿不挪开我怎么坐……”
“那你坐我腿上呗,我不介意。”
许竞珩想翻白眼,觉得唐格予这人指定是脑子有点毛病,“我介意,我要坐椅子,不坐你的腿。”
唐格予哼笑一声,“那你就坐椅子吧。”
他说完这句,腿还是没挪开。
看唐格予丝毫没有要把腿拿开的意思,许竞珩只得憋着气去抢椅子,可他刚抓住椅背要拉椅子的时候,唐格予的腿突然又把椅子腿勾紧了,他根本抢不动。
许竞珩暗自加大力气试了两三次,但都没能把椅子从唐格予腿上抢过来。不禁有些憋屈,瞪着唐格予,“你把椅子给我!”
唐格予低着头轻笑,没动腿。
许竞珩轻叹一声,放开手。他用余光能看到教室里又有一些人转头看他,很无奈,也很尴尬,“唐格予……你到底想怎么样?”
唐格予这才抬头,“你小提琴带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带?”
“你为什么要一直问这个,我的东西,我带不带跟你有关系吗?你有病啊?”
许竞珩没控制住音量,这句话在教室里的吵闹声中有些突出。
徐绪一脸不可置信,夸张道:“刚刚可是爷听错了?许竞珩说了什么?”
祁沛瞪着他,“说你有病!”
徐绪做作道:“啊……许竞珩说祁沛有病啊!”
祁沛拿起书去扔他,“说你有病!徐绪有病!你是耳朵有问题吧……”
徐绪傲娇的白了祁沛一眼,“臭娘们,骂我一句,你起码单身十年。”
祁沛哼了一声,“你单身二十年!”
许竞珩没理那俩人的吵闹,冷着脸看唐格予,“我要写作业了。”
他英语作业还没写。
唐格予玩味地抬眉,“写啊。”
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拿起自己的英语本随意甩在许竞珩桌上,“顺便把我的写了,字写得好看的许竞行同学。”
许竞珩看了唐格予几秒后,淡淡垂眸。
他的椅子横在走廊上,而唐格予的腿搭在他椅子上,翘得老高,有意拦着他。
如果唐格予不让路的话,他没法从这里过去,于是只好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又走回到讲台上,绕着教室走了一圈儿,挨着黑板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着。
几个女生又开始起哄:
“许竞珩这是……怕了予哥吗?”
“应该是。”
“他不敢跟予哥干诶……”
“我就说嘛,他一副弱鸡样,怎么可能打得过唐格予。”
“予哥应该也跟许竞珩杠上了……看来予哥看许竞珩很不爽啊!”
“我还是压予哥。”
许竞珩站好后默默拿起笔开始写自己的作业,但没把唐格予的作业扔开。
毕竟那货是个不好惹的。
唐格予有些愣,“喂,许竞行,你椅子不要了?”
他说完还吹了个口哨,想引起许竞珩的注意。
许竞珩没理他,低头写作业。
唐格予压低眉毛,“那你要一直站着吗?”
明泽在旁边看着,有些懵。身子往吴乐那边倾斜,小声跟吴乐bb了句:“他这是怎么了?以前不见他这样啊,看不惯谁不是直接打的吗?”
吴乐耸肩,“谁知道呢……”
“不过也是……”明泽轻轻撇了许竞珩一眼,“予哥说,就许竞珩这样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万一真下手打狠了,那货指定受不了。看不惯的话,只能慢慢欺负了。”
吴乐没说话,手里的卡牌随意滑动着,心中似有思虑。
明泽又道:“不过你觉不觉得予哥每次跟许竞珩对上的时候,都有点……无赖?”
吴乐暗笑,淡淡地说:“把有点去掉,换成很。”
……
第25章人间
唐格予后面又说了几句,许竞珩都没搭理他。他一个人喊地没劲,又默默地用腿把椅子扶起来,推到了许竞珩屁股下面。
许竞珩拿出纸巾,随意擦了两下就坐下了。
唐格予对于自己的幼稚行为丝毫不感羞愧,转头又去跟明泽和吴乐玩牌。
早自习还有几分钟下课的时候,英语课代表李珍又转头对唐格予喊道:“予哥!英语作业写好了吗?”
唐格予转头,看向许竞珩,此时许竞珩正好放下笔。
他对许竞珩打了个舌,“许竞行,我的英语作业写好了吗?”
许竞珩斜了他一眼,没说话,拿起两个英语本去交。
然而,他刚迈开步子就又被唐格予突然伸在走廊上的腿给绊倒……
防不胜防。
徐绪见这场景,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头猪坐最后面都该知道得注意予哥的脚了……”
祁沛没去扶许竞珩,瞪着眼怼徐绪:“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唐格予一脸邪笑,欺负了别人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也没有想拉许竞珩一把的动作,反而还不正经地来了句:“许竞行,你到底为什么一直喜欢往我腿上撞呢?”
许竞珩跪趴在地上,没有很快起来,因为他知道那些人又在看他。
其实他没摔痛,但心中觉得很苦闷,手里的本子也被捏皱。
他觉得脸上很烫,大概是在泛红。很讨厌唐格予,但又觉得是自己蠢。
祁沛怼完徐绪,回头看着唐格予,声音不大不小的斥责道:“格予!你干什么呢?怎么又绊他?”
唐格予勾唇,“是他自己往我腿上撞的。”
祁沛轻骂一句,“幼稚……”
她看许竞珩趴在地上没起,又对唐格予狠声道:“唐格予!许竞珩应该是摔疼了,他好像爬不起来。”
唐格予直起身去看,见许竞珩没站起来,心中觉得有些怪。
明泽撞了撞他的肩膀,“你拦他这么多次,拦不腻啊?”
唐格予耸肩,“我也没想到他能一直被绊倒啊……”
祁沛没好气地道:“谁走路会知道有人要绊自己啊?措不及防好吗!”
唐格予理直气壮,“我会,我就不会被绊倒。”
……
祁沛卷起书敲了唐格予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语气道:“哎呀你赶紧去扶他啊!”
唐格予咳咳两声,得瑟地起身,想扶许竞珩,但许竞珩也同时起身,默默把两本英语作业交到了李珍那里。
冷着脸坐回座位上。
祁沛责怪地撇了唐格予一眼,“唉……”
————
课间超后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教室里只有许竞珩一个人,因为其他人都被唐格予请喝水了,在楼下的超市。只有他没去,坐在位置上预习。
后门砰地一声,唐格予走进来。
他表情有点怪,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不开心,好像有点……小心翼翼。
偷偷瞄着许竞珩,许竞珩没转头看他。于是几步走到座位上坐着,翘起腿就开始点烟。
吸了一口烟,朝许竞珩身侧吐出,许竞珩脸侧蒙上一层薄薄的烟雾。
烟味很浓,难闻又呛人。
知道他是故意的,许竞珩便放下笔合上书,站起来准备出去。
“去哪儿?”
唐格予眯着眼睛,细长的手指夹着烟,慵懒地递到嘴边吸了一口,仰着头一口气吐出,还是对着许竞珩。
许竞珩紧紧闭了闭眼,心中有股闷气。他轻咳一声,忍着胸口的反胃感,淡淡道:“唐格予……你真的很幼稚,也很没素质。”
“哦。”
唐格予睫毛轻颤,装作满不在乎许竞珩的话,“所以呢?”
许竞珩不想多说,他觉得烟味实在难闻,唐格予吐了几次烟,都是对着他吐的。
今天太阳太大,他没开窗户,现在座位这里已经烟雾缭绕了,他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烟雾里面一样。
唐格予夹着烟翘着腿,看着许竞珩,意外觉得穿着一身校服站在烟雾里的许竞珩有些……特别。
许竞珩转身要走,唐格予也跟着起身,拦在他身前,说话的语气有些轻快,“你去干嘛呀?”
“不关你的事。”
许竞珩想绕过他走出去,但再次被唐格予拦住。唐格予往前倾,靠近许竞珩,突然皱了皱眉,“你身上……”
他鼻子凑到许竞珩颈侧,眯起眼嗅了嗅,有些嫌弃地说:“这是什么怪味啊?你喷香水了?”
许竞珩无语,抬手把他脑袋推开,“没有,你鼻子有问题。”
“那这是什么味啊?怎么这么怪?”
“关你什么事,走开!”
许竞珩推开唐格予要走,唐格予却突然抓住了许竞珩手腕,把他拉住。
许竞珩站定后,唐格予直勾勾地盯着许竞珩的脸。他深吸一口烟,突然扯开许竞珩的校服领口,把烟雾往许竞珩衣服里面吐……
许竞珩心脏骤然收紧,他怎么都没想到唐格予会做出这样的事,气急之下重重推了唐格予一把,“唐格予你!你混蛋!你真的很没素质!”
他继续吼道:“你肯定有病,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唐格予却一脸痞笑,被人这样骂了似乎也不恼,“这个味道才是男人可以有的,而不是你身上那种……青蛙王子?”
“青你个头,那是大宝!”
唐格予噗嗤笑出来。
许竞珩气得跳脚,连忙拉着自己的衣服抖动着,想把里面的烟雾赶紧散出来,“还有,我身上什么味道关你屁事啊?你就是没素质,败类!恶心!”
唐格予心中一跳。
他笑了笑,扔了烟,低头踩灭。
再抬起头来时,眼神有些锐利。
唐格予往前两步,逼近许竞珩。许竞珩被他压制得往后退,后背抵在教室后墙上,可还是不甘示弱地瞪着唐格予,“你……你干嘛?”
他怕是怕,但也厌恶。
唐格予啧了一声,抬起一只手撑在墙上,盯着许竞珩带着十分怒气的脸,“真有这么讨厌我?连败类都用在我身上了。”
“……”许竞珩把脸转到一边,不去看唐格予。
唐格予抬起另一只手,捏住许竞珩下颚,把他的脸强行转过来,“怎么了这是,还真生气了啊?不开心了?”
许竞珩抓住唐格予手腕,想把他的手推开,可唐格予撑在墙上的左手瞬间就把许竞珩两只手的手腕握住,抵在了许竞珩的小腹上。
许竞珩两手被唐格予抓住,下颚也被唐格予捏住,整个人又被抵在墙上,他挣脱不开,只能冰冷地看着唐格予,“你放开!”
唐格予没放,拇指调戏般地在许竞珩脸侧摩擦两下,触感有些滑腻,不太想放开。
他把许竞珩下巴往上一抬,“许竞行,真生气了?”
许竞珩不说话,只是瞪着他,但表情有些委屈。
唐格予眼里有了些认真,“说啊……要是真生气了的话,我哄哄你?”
许竞珩已经没有挣扎了,但唐格予手上的力道还是挺大的,他看着许竞珩的脸,一时忘了收点力。
“放开我……”
许竞珩声音软了些,因为嘴里痛,手腕也痛。
唐格予死皮赖脸,还是捏着许竞珩的下颚,“不放……你先说嘛,你是不是真生气了?”
许竞珩低吼:“你神经病!”
“好好好我神经病……”
“你没素质!”
“对对对我没素质……”
“你滚开!”
“行行行我……我不滚。”
唐格予眉毛一扬,看着许竞珩委屈的表情,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也不想真把人弄疼了惹急了,只好放开许竞珩的下颚……去捏许竞珩的脸。
白净而滑腻的脸捏起来很舒服,而且还有些肉嘟嘟,软软的……他是真不想放,但也没敢太用力。
这样的触感让唐格予心中愉悦,语气也变得调戏了,“许竞行同学,你一天是不是要擦一整瓶青蛙王子啊?脸上怎么这么滑?”
他说的话调戏,做的事也调戏,拇指和食指捏着许竞珩的脸一下一下地弹着,不轻不重。
“滚开!”许竞珩手不能动,只能抬腿去踢唐格予。唐格予没防备,而许竞珩真用力了,这一下踢得不轻。
“卧槽……”唐格予捂着大腿退开,许竞珩扭了扭手腕,其实还有些不解气,但肯定不敢再踢了。
唐格予随意地柔了柔大腿,再抬起头来时,不可思议地看着许竞珩,“哟……阁下的佛山无影脚不是白练的啊?”
许竞珩小心翼翼地往后门口走着,眼里满是害怕,毫无底气道:“知……知道就好。”
说完就跑了出去。
唐格予直起身,看着那个瘦长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当天晚上许竞珩回到宿舍,进门去开灯却被一个东西给绊倒。
打开灯一看,原来是他的零食箱子横在门口。
他没有去想为什么明明放在床空底下的零食箱子会突然横在门口,因为今天的箱子与往日不同,上面堆满了棒棒糖。
那些棒棒糖不是他买的。
他蹲身拿起一颗苹果味的棒棒糖打开包装含进嘴里,再去把箱子里那张皱成一团的纸条扯开,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有一天皇上对李公公说:你用一个字来形容朕
李公公拱手,说:喳!
第二天李公公就被砍头了。
许竞珩不屑地切了一声,把纸团柔成一团扔掉。
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但他心情却好了一点。
第26章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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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前一天是周四,下午的最后一节是语文课。教室里没有空调,四个吊扇无力地转悠着,没什么风,反而带着一些诡异地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