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需要算半天。平面几何题不用纯几何而用解析法做,会特别难算。夏星遥算懵了,半小时后,双眼无神地问:辙哥救我,这道题到底怎么写?
吴辙十分正经地研究两秒,开口:我看一下,你先改用极坐标表述。函数解析出来是心形函数?夏星遥,你问我这种题目,他扭头,快速地摸了夏星遥下巴一下,是不是喜欢我啊?
夏星遥:哥,这是你自己出的题!
吴辙:那我不管。
夏星遥忍不住笑了,过了会儿十分淡定地回答:那你说是就是吧。
他没再写辙神编出来的专门用来调戏人的平面几何题,继续回头做自己的高考数学压轴题。没那么难,写得当然快,吴辙见调戏没什么效果,怏怏地趴下继续画他贼复杂的辅助线。
夏星遥写完压轴题,拿红笔订正答案,扯卷子的动作有点大,放在桌上的黑色水笔轱辘轱辘滚到了地上。
捡起来一看,笔尖弯掉了。
他很习惯用百乐P500,这种水笔有一个缺点就是笔尖十分细,摔到笔头就很容易歪掉,有时候歪掉了仍然能出墨,有时候不行。
夏星遥盯着看了两秒,在纸上又划拉了两下,确认笔尖彻底歪掉了,顿时十分挫败。
吴辙头都没抬,忽然伸手捏住了他手里的水笔,跟他说:我可以修。
夏星遥:?
你亲我一下,我帮你修好怎么样?
夏星遥:我不信,除非你先修。
吴辙哼了一声:那我必须让你看看什么叫,大国工匠。
他坐直身体,抽出一把直尺,将歪掉的笔尖搁在桌面上,用尺子的边缘按住笔尖,左手缓缓旋转,不出一会儿,竟然把歪掉的笔尖从笔身抽了出来。
夏星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还能这样?
吴辙从自己用完的笔里,又旋出一根没有歪掉的笔尖,重新组装了上去。他侧头,得意地问夏星遥:是不是大国工匠?
夏星遥:是是是。
是不是应该亲我一下?
考虑一下。夏星遥接过修好的笔继续写他心心念念的压轴题,正告大国工匠吴辙同志不要在教室里得意忘形。
虽然他们坐在最后排离前面远,说话声音又小,下课的时候前面挺吵,但还是有可能被人听见的。
大国工匠本人哦了一声,泄愤一般地,在微信上放飞自我连发一串亲亲小企鹅。
在回家的路上,香樟树树荫繁密,有盏路灯坏了,昏暗处,夏星遥牵了一下大国工匠的手,慢吞吞啄了他脸颊一下。
夏总,主动的真男人。
59、圣诞
要说确定了关系之后有什么不同,其实也没什么具体不同。仍然是照常地上下学,照常地做试卷,照常地学到昏天黑地。
高三生活没有特别苦,因为对他们这些基础好的学生来说,主要任务不过是熟悉试卷,熟悉最难的那些题目,一天要做的题并不算多,很看质量。大多数时候,作业都是晚自习的时候写完了,回去再加练的是自己额外的题目。
时间转瞬即逝,一个月匆匆忙忙地溜走了。
一转眼又是一年圣诞节要到了。
圣诞节当天气氛不好,没下雪。但因为这是一个节日,吴辙总感觉应该做点什么。比如烛光晚餐啦一类的,浪漫一点。
虽然他们高三了,但高三不能只有冰冷的题目,也应该有温暖回忆。
又正好,圣诞节这天是周考考完的周六,晚上有一节数学自招课。上课的大家都挺躁动的,夏星遥听见前面有人小声问旁边的人:今晚江边放烟花,去不去看?
夏星遥对放烟花这种破坏生态环境的行为十分不屑,然而手指被人勾了一下:我们去看烟花好不好?
他偏头瞥了人一眼:上课。
吴辙急了:我给你上!比这个难。
*
半小时后,夏星遥跟吴辙真的溜出了校门。逃晚自习这种事高一夏星遥经常干,十分熟练。
江边的烟花秀要九点才开始,两个人在江堤边走了几分钟,吴辙干脆提议:去游乐场吧?今天肯定热闹,还可以滑冰。我听说还有灯光秀。
鉴于中国人善于妥协的特质,来都来了,反正都溜出校门了,那就该痛快地玩一场,夏星遥于是同意了吴辙的提议。
他们之前去过的附近的游乐场没有开夜场,要去稍微远一点的另一个有夜场的游乐场,得坐七八站地铁的样子。
圣诞节晚上的地铁有些拥挤,一眼望过去,能看见好几个捧着玫瑰花的女生。
吴辙凑在夏星遥耳边,轻声说:星遥哥哥,我给你也买枝花吧?
怎么了,今天又不是父亲节。
吴辙笑了:今天是情人节啊。
夏星遥嘴上占不了什么便宜,一下就被调戏得耳朵红了,白了吴辙一眼,过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
到站之后,出站口真的有提着篮子卖玫瑰花的小姑娘。
吴辙在小姑娘旁边蹲下,问:有没有栀子花?
小姑娘给他塞一枝火红的玫瑰:哥哥,买枝玫瑰花吧,现在没有栀子花卖呀。
吴辙从善如流地接过玫瑰花,扫码付了钱,递给夏星遥。他不说话,夏星遥当然也不吭声,捏着花茎研究了一会儿,突然说:吴辙,这是月季。
吴辙拍了他脑袋一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地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游乐场人来人往,十分喧嚷。因为是夜场,灯光虽然明亮,也只能看见远处娱乐设施影影绰绰的影子。夏星遥其实没什么想玩的项目,到处逛了圈,跟好几个可爱玩偶拍了合照,低头玩自己的玫瑰花。
吴辙于是提议去排过山车,但大晚上的过山车什么也看不到,都不刺激了,夏星遥蹙眉,拒绝了这个提议。
还是冰场比较热闹,吴辙拉着夏星遥去了溜冰场。
冰场里小朋友很多,来玩的情侣也不少,尖叫声和笑声此起彼伏。明亮的大灯照亮着冰面,夏星遥蹲下,摸了摸冰面,吴辙拎来了两双冰鞋。
夏星遥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短道速滑,不过很久没玩,不知道忘了没有。他坐在旁边换鞋,随口问:辙神会滑吗?
吴辙说:中国短道速滑队。顿了顿,比赛观众。
夏星遥笑了,我教你啊。我会。
吴辙一听,立刻开始甜言蜜语:好。夏星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能泡到你,我真是太走运了。
夏星遥穿好鞋站起来,在灯下斜斜地睨他一眼:知道就好。
吴辙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站不太稳,夏星遥伸手:扶着我的手。吴辙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掌,很紧地攥住,十分可怜地垂着狗狗眼看人,夏星遥,我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