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辙非常云淡风轻地在下面艾特了一下夏星遥,淡淡地装逼,静静地炫耀。
夏星遥睡前给他回了一个翻白眼的黄豆脸表情。
可是吴辙觉得黄豆脸都好可爱。
周六自招课上课前,吴辙先跟夏星遥一起去了趟文印室抱了一堆复印好的讲义。
去科技楼阶梯教室的路上,吴辙有些紧张,他抓着夏星遥的手慢吞吞地玩了一路,叹气:夏星遥,我讲课讲不好。
夏星遥蹙眉:听说你在数学组讲得不错啊?你不是经常帮忙代课?
吴辙:竞赛组代课诶,你们物理组没有学长来带过课吗?就是坐在讲台上守自习答疑啊。我就讲过两节数论,而且我敢打赌他们都没听懂。
夏星遥感觉一言难尽:现在都事到临头了,那怎么办?
吴辙说:是啊。所以我上台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夏星遥亲我一下,给我补魔。
夏星遥快走两步,回头快速说:那还是你自己去台上丢人比较好。
吴辙忍气吞声,还是必须代课。
他们去得早,这次夏星遥就坐了个靠前的位置。吴辙把一沓讲义放在讲台上,随便人领不领,自己就默默坐在台上,撑着下巴看底下同学闹腾。
准确来说是看夏星遥。
他看见夏星遥低头写着什么东西,眉头蹙起来,像在思索。又好像想出来了,眉头舒展开,抓着笔行云流水地写了一段。他的手指在阶梯教室的冷光下白得要透明了,指尖那一点指甲些微圆润,带一种玫瑰一样的粉红色。
好看,吴辙看了半天,终于听见了打铃上课的声音。
他站起来把阶梯教室前门关上了,回头,站在讲台上,表情一整,变得高冷不近人情:大家好,我叫吴辙,这节课来代何老师给大家讲不等式。没拿讲义的上来拿一下。
底下一百多双眼睛都定在他身上,他却并不胆怯,面无表情地说:先从几种常用方法开始。放缩,看讲义的第一道例题。
底下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他不管那么多,直接开干,就很帅气。
如此沉稳,如此大气,如此流畅,吴辙觉得自己发挥得还是不错的。
把讲义上写的内容讲完,吴辙总共花了一节晚自习的世界,站在台上陷入了迷茫:接下来讲什么?怎么全都讲完了,这么快?
正好下课铃打了,他大手一挥,下课!
下课的时候,被辙神气场镇压得不敢说话的一百多号人才活跃起来,有人鼓起勇气走到讲台上,请吴辙把没听懂的题再讲一遍。
吴辙讲了一遍。
没没听懂,可以再讲一遍吗?这个辅助函数是怎么构造出来的啊?
吴辙:看出来的。他凝眉,细细思索了一下,迟疑地问,根据不等式的形式,逆推回去?
他不太确定有些题的正常做法,因为对大多数题目,他真的是一眼看出来的。
那些数字对他来说,就如同一群温顺的朋友,在他面前乖乖地排成简单的形态,他几乎一眼就能看穿题目的内核,然后得到一个简洁的答案。做选择题的时候,四个选项在他眼里是A:答案是B、B:没错我是答案、C:选B、D:别看了选B,做大题的时候,题目线索在他眼里是显然,构造辅助函数如下:。
所以很多题目他甚至都没办法判断难度。
都太容易。
你们失去的只是做题的正确率,而我失去的,可是判断难度的能力啊!
吴辙花了一节课讲完了讲义,还剩两节,无所事事。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必须再讲点东西出来。于是吴辙先让大家写讲义附在最后的四道题,下节课再干脆讲一讲答案。
第三节上课,讲第一道题的时候,他手臂撑在黑板上,先写了两个符号,忽然回头,笑了下。
这还是冷酷无情高冷辙三节课第一次笑,底下有女生突然抽气。
吴辙含笑说:夏星遥,你站起来,你说这道题怎么写?
台上,吴辙满怀期待地和一脸无语的夏星遥对视了一眼。
夏星遥瞪着他,眼睛在说:你有病吗?
然而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夏星遥慢吞吞地说了第一题的答案和过程,吴辙边听边点头:就是这样。
随后吴辙把夏星遥的方法重复了一遍,又讲了几种其他做法。
转移到第二题,吴辙撑着讲台,又笑了:夏星遥,第二题怎么做啊?
夏星遥:
你是不是发神经?
然而夏总还是一边嫌弃一边给了小吴老师面子,面无表情地快速讲完了第二题。吴辙十分赞同:没错。我再讲一遍
第三题,夏星遥抬起眼睛威胁,你踏马再叫我你估计得挨揍。吴辙能屈能伸,沉稳地自己讲完了第三题,现在到了最难的第四题。
第四题已经超越了高考难度,有点竞赛内味了。吴辙自己编的题目,夏星遥都写了一小时才找到思路证出来。
吴辙眼睛转了一圈,面无表情开始点名:第三排第二个男生对,一直盯着我的那个黄衣服的,哥们,就是你,这题要怎么做?
黄衣服男生
是许坤明。
许坤明一瞬间脸涨得通红。
不仅因为他答不出来题,更因为,吴辙竟然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而且他也感觉出来了吴辙十分针对他。
他艰难地说:我不知道
吴辙问:有人知道吗?
没人吭声。
大家都把头埋得低低的,一时间,吴辙的身影跟数个魔鬼老师的身影重合了,被点到就是社会性死亡。
吴辙叹了口气:算了,这题大家都不知道,我来讲吧。哦,黄衣服的,你坐下。
所以原命题证毕。吴辙在黑板上写下龙飞凤舞的Q.E.D.,挑眉问:听懂了吗?
底下,安静如鸡。
吴辙压低了一点声音,撑在桌子上,含笑问:夏星遥,你听懂了没有啊?
夏星遥:
寂静数秒,才有人尝试着颤颤巍巍地问:那个,中间第三步证明,是怎么推到第四步的啊?
三节自招课下课,许多人如蒙大赦立刻逃跑,夏星遥慢吞吞在位置上收拾东西。吴辙把一黑板的笔迹擦干净,跳下讲台,从高冷辙瞬间变成小狗勾,问:夏星遥,我讲课还可以吧?
夏星遥微笑:你过来点。
?
夏星遥坐着,吴辙稍微弯下腰来跟他对视,长睫毛下的黑眼睛温柔又喜悦,像某种鸟类。夏星遥忽然不想打击他了,轻声肯定:可以,辙神讲得很好。我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