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松口，姜姬马上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韩山岚和叶文双有样学样，也跟着鞠躬。

接下来蒋成功说什么，他们就不听了，拉着两个高三的就到赛场找学长换位置。高三学生怎么也不肯相信老师竟然让三个高二的来代替他们，但是有两位同学作证，远处蒋成功还一直冲他们招手，最重要的是这个成绩他们是真的有压力，现在有人接替，他们就下场了，留下战力最强的两个人和高二的学弟继续奋斗。

这次带队的一共两个老师，一个是高三的老师，一个就是蒋成功，刚才高三的老师上厕所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听下场的学生问起才质问蒋成功这是怎么回事。

蒋成功一反刚才拒绝的神态，拿出十足的底气，反问道：“要是不换人，你能保证咱们学校进八强吗？”

高三老师当然不能保证，气势就短了一截：“什么八强，这次能进前二十就算不错了。”

蒋成功接连问道：“前二十和前一百有什么区别吗？别人说到这次比赛的时候，会觉得第二十名比第一百名好很多吗？”

高三老师：“怎么可能，八强之外，多少名都是一样的，都是没人会记得的名次。”

蒋成功摊手，反问道：“既然已经无缘八强，既然多少名都一样，为什么不让他们试试呢？就算他们不能进入八强，学校也没有任何损失吧？而且有了这次的经验，说不定明年他们就能拿个第一呢。他们三个可都是明年的种子选手啊。”

全程围观的两名高三学生：“……”

您这样……变脸真快。

不管同不同意，三个高二的都已经把人换下来，此时再提出换人，他们一中就真成笑柄了。好在这次是蒋成功主使的，就算过后学校要追究，他也不用承担主要责任，高三老师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那边，姜姬他们正在比赛，觉得旁边的队伍一直在向他们这边看，参赛选手之间还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这次竞赛是租用的体育场馆，很正式，同组之间的距离也有半米远。姜姬坐在离那个学校最远的地方，听不见他们的话，韩山岚就让旁边的高三学长听明白了给他学一遍。

学长的脸色很古怪，还是满足他的要求；“他们说，‘这几个就是那天说要拿第一的，我当时就奇怪，哪个学校的口气这么大，原来是高二来参观的。现在他们学校见八强无望，派他们上来涨经验来了。’”学长顿了顿，还是如实道：“他们还说，‘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出门都不照镜子的吗？要是靠嘴炮能拿名次，谁还会去辛辛苦苦的背书。’”

姜姬听完韩山岚的转述，跟他和叶文双嘀咕了两句。

旁边的队伍正研究战略，听见赛场上有嗡嗡声，分神去看，这才发现一中的队伍冲他们竖起了十根中指。

刚开始只有韩叶姜三人，两个高三学长见了，觉得不能输了阵势，就跟着比了手势。

这支队伍正想反击，就听见组委会警告不许做侮辱人的手势，否则剔除参赛名额。姜姬等人从善如流收了手势，整齐的翻了个白眼给他们。

隔壁队伍又气又没法发泄，只能安慰自己，至少自己队伍的名次比对方要高上很多。他们把代表名次的积分牌举起来，想要炫耀一番，结果姜姬他们低头看题，连个眼神都不给。两个高三学长抬头看了一眼，见学弟学妹都无动于衷，也就当没看见了。

过了一场，一中的名次从二十二提高到十四。两个学长都惊呆了。

“你们真是太厉害了，居然一道题都没答错！”学长感叹道。

这场他们两个都没答题，全让学弟学妹抢走了，本来还担心他们答不对，没想到十道题竟然全部答对了，还拿了额外奖励的五分。

其中有两道题，他们都不确定答案是什么，结果那个叫江柏的学妹回答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像是提前拿了答案似的。

再看刚才炫耀名次的队伍，这一场反倒下降两名，学长顿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看着隔壁队伍时，下巴都比平时昂的高。

休息的时候，他们想和姜姬他们分享一下胜利的喜悦，最好奚落一下隔壁，让他们也尝尝被人内涵的滋味，但是三个人根本就不给他们眼神，正凑在一起商量下一场的策略。

学长顿时觉得汗颜无比，看看学弟学妹，再看看自己，这就是差距啊，怪不得人家比你小一年级，就能把对手打的落花流水，两个学长顿时陷入了无尽自卑之中。

“学长，一起来讨论战略啊。”叶文双冲两个学长说道。

姜姬说一个队伍不能搞分裂，就派她这个最有亲和力的来叫人了。

听见乖巧学妹叫人，两个学长顿时没了伤春悲秋的感情，乐颠颠的加入到了讨论的队伍里。

姜姬：“十三号队伍的矮个子会的不多，但是特别喜欢抢答，一会韩山岚你就和他对着抢，但是要故意让他抢到，他答错了，就相当于我们多了一分。”

韩山岚：“明白，十二号的女生每次都能答对，但是不敢抢答，都是队友提醒后才会按抢答器，文双，她一抢，你就抢，过两次，她肯定就自闭了。”

叶文双：“明白。十一号的人比较保守，不会的一般不会抢，但是抢了就一定是会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抢到答题权。”

姜姬、韩山岚：“明白。”

姜姬问两个高三学长：“学长，明白了吗？”

两人愣愣点头，接着又齐刷刷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姜姬：“……这到底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啊？”

学长也很无语：“我以为你们是在商量作战策略，怎么净想着坑人呢？”

这话一说韩山岚不乐意了：“怎么能叫坑人呢？我们这是分析敌情，各个击破，这是积分赛，对方损失积分，就相当于我们增加了积分，这些都只是合理的竞争手段，我们只是善于观察而已。”

两个学长不知道懂没懂，只是点点头，问道：“那你们看我俩干点什么？”

姜姬笑道：“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两位学长。”

“真的吗？是什么？”两人摩拳擦掌。

“一会谁跟我们抢题，除了答题的那个人，剩下的四个人就死死盯着对方队伍答题的那个人，就当对方是你的杀父仇人。”

学长：“……好吧。这叫心理战是吧。”

姜姬满意了：“学长还是很聪明的嘛！”

两人都没有感受到获得夸奖的喜悦。

接下来一场，姜姬他们重点关注了八到十三支队伍的选手，盯着他们的弱点，各个击破，一旦轮到这几支队伍答题的时候，他们五个就猛盯着人家答题的人看，眼神凶狠，韩山岚还跟着按指关节。有两个人答题的被他们吓得，直接说把答案忘了。

组委会可不会等你把答案想起来，那两个人自然就丢了分。

他们这么干，惹了不少队伍，人家跟组委会举报，结果大赛组委会只是象征性的说了姜姬他们，然后宣布心理素质也是考验的一环，要是让人吓一吓，就把答案忘了，那不如不要来比赛。

这算是意外之喜，姜姬等人知道后，行动的更加变本加厉。

也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有一个队伍就专门挑叶文双答题的时候派人抢答，然后眼睁睁看着叶文双和组委会举报他们不正当竞争。

其他人：“……”

这不是你们的招吗？

虽然组委会只是象征性的说了不要这样，架不住叶文双一直举报，最后把组委会整毛了，警告所有选手，不准使用心理战术。

他们瞪人的招式，别的队伍也在学，结果这几个人脸皮比城墙都厚，愣是装没看见，一点效果没有不说，瞪人的队伍自己还乱了阵脚。

这样乱七八糟鸡飞狗跳的一场比下来，一中的队伍积分已经排到了第五。

这对姜姬他们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

韩山岚总结道：“看来对手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强大。”

姜姬：“没错，前八里有好几支队伍，我们还没动手，他们就自己乱了。这样我们下场就只有四支队伍要对付了。”

学长担忧道：“别的队伍也会赶上来吧。”

一句话让三人齐齐瞪他，学长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问：“怎、怎么了吗？”

姜姬微笑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虽然学妹在笑，学长还是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总有一种要是丢掉一分，回学校就会被分尸的错觉。

是错觉吧？

两个学长见自家队伍的势头这么好，本想着下一场好好发挥一下，现在却觉得，还是像这场一样苟着比较好。

分再重要，还是没有命重要。

第17章

蒋成功本以为这次能拿到二十以内就烧高香了，没想到两场比赛下来，一中的队伍直接排进了前五。

他激动的挨个抱了抱姜姬三个，连声夸道：“诶呀，当初我就知道你们能行，真是好样的，啊哈哈哈哈！”边说边往高三老师那边看。

姜姬他们和几个知道内情的高三学生，看着蒋成功得意的笑容和高三老师尴尬的微笑，都是一脸欲言又止。

叶韩姜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等休息时间过了，就继续去比赛了。但两个高三的实在看不下去自家老师被人欺负，趁着蒋成功关注场上比赛的时候，悄悄把真相和高三老师说了。

听完后，高三老师：地铁，老人，手机。

同事这么多年，他竟然没看出蒋成功骨子是原来是个闷骚。

那边赛场上，一中的队伍，因为上一场做的太过分，这一场干脆被其他队伍联合针对了。

不止是排在前面的四支队伍，甚至不止是八强队伍，所有有资格参加决赛的三十支队伍都有志一同的把姜姬他们当成了罪恶分子，是参赛选手必须要消灭的目标。

姜姬给大家开赛前动员会：“这次，拿不到第一，以后一中就抬不起头来了。”四人刚觉得热血被调动起来，就听姜姬继续道：“但那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以后出去不说自己是一中的就行了。”

四人：“……”

姜姬也不管听的人是什么表情，自顾自说自己的：“但是第一的队伍每人有十万块奖金，谁要是让我拿不到这份奖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她说的咬牙切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韩山岚和叶文双下意识都信了。只有两位学长弱弱的表示，好像没听说这次比赛有奖金呐，只听说有奖杯来着，还是集体奖杯，赢了也是归学校的。

姜姬：“那你输了试试。”

学长：“……还是不了吧。”

不管奖金是不是真的，四人都被姜姬那凶狠的语气和表情激励到了。别的学校的人再凶算什么，还能有被本市大佬的女儿盯上惨吗？虽然不知道大佬的女儿为什么需要十万块奖金，但是队伍所有人都不想知道被江氏集团追着打是什么滋味。其中家里比较有实力的韩山岚又对姜姬心服口服，比其他人表现的都更加热血。

多亏了江柏一直以来的炫爹行为，姜姬这番威胁事半功倍。

全场上三十支队伍，都想给一中的人一点颜色看看，不论什么题，只要对上一中，无一不是怒气冲冲，气势逼人。好几支无缘八强的队伍，甚至有一种就算自己答不对，只要一中也答不对，他们就赢了的觉悟。

但这些注定的是妄想。他们凶，一中的人就更凶；他们喊得大声，一中的人就问组委会对手的麦是不是坏了；他们故意说干扰答案，一中的人理都不理，好像早就知道正确答案一样坚定。

不过三十分钟的比赛，对场上的好些人来说，好像过了四五个小时那么久。

等比完，蒋成功一摸自己脑门，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脑门的汗。

“啧啧，”高三老师感慨：“看个物理竞赛，怎么比看篮球比赛还激动，看我这一脑门的汗。”

蒋成功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卖了，哈哈哈的吹牛：“你说要不是我慧眼识英雄，咱们一中能拿到这么好的名次吗？我不说都是我的功劳，至少有一半功劳都在我吧？是不是，老刘？”

高三老师静静听他吹完牛，淡淡道：“我们学生都跟我说了，你之前怎么都不同意三个小家伙上场，是人家一直坚持，你才不得不答应的。还说什么第二十名和第一百名没差别，那是人家小朋友的原话！你可真是越老越不害臊啊！老蒋，这么些年，别的没长，脸皮没少长吧？比牛皮都厚！”

高三老师也是个碎嘴子，得理不饶人，数落起来就没完了，蒋成功瞥见参赛选手都退场了，连忙跑过去迎接，这才躲开同事的连珠炮。

“小江啊，你还真是让老师刮目相看啊！”蒋成功的脸皮也是可以，完全看不出刚被人数落完，笑眯眯的夸姜姬。

姜姬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说道：“之前说好的，拿第一名，您就不追究简周的事，您没忘吧。”

蒋成功一愣，心想他早就说了不追究简周逃课了，怎么这个学生还自己提起来，后来一想就明白了，这女生大概是怕他追究简周早恋的事。他自己提了问题，自己给了答案，面上一点没露，笑眯眯的表示，约定一定做到。

其实姜姬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蒋成功这人一天三变的，还是说清楚的好。

高三老师也来关心了一下几位高二的，高三老师虽然数落了蒋成功，对这几个后生却是真心欣赏的，连连夸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高三学长，尤其是上场的两个，现在看姜姬就跟看学神一样：“学神，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韩山岚提醒他：“学长，江柏是你学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