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月光清冷、衿贵。
身上的黑色大衣有些褶皱,那张英俊立体的轮廓上挂着淡淡的疲倦,下巴处还冒出些胡茬。
姜玫握紧门沿,仰着头静看了一会儿,随后侧开身子示意沈行进屋。
沈行自然而然地走进屋,随后砰的一声合上门,拉住姜玫的胳膊将人扯进怀里。
姜玫猝不及防,整个人撞进沈行的胸膛,浑身被沈行身上的冷意包围,姜玫只穿了薄薄的睡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一时间,鼻翼间满是沈行的味道。
抱了一会儿沈行抬起姜玫的下巴,薄唇强势地压了上去。
辗转、撕扯、掠夺,毫不犹豫地攻陷,最后完全沉沦。
一吻毕,沈行呼吸粗重,眼眸情绪不停翻滚,搂紧怀里的人,沈行嗓音低哑道:“我有点困,陪我睡会儿。”
姜玫抬头看了看沈行眼皮底下的黑眼圈默默点了点头。
床上姜玫被沈行紧紧抱着,头顶传来沈行匀称的呼吸声,姜玫躺在沈行怀里清楚地感受着他的心跳声、体温。
他隔着千山万水朝她赶了过来。
姜玫心里似毛虫爬过,酥酥麻麻的。
她没做梦,抱着她的人是真真切切的沈行。
姜玫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早上九点。
旁边空无一人。
姜玫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睁开眼打量了一圈卧室,床尾放着一件男款大衣。
看到衣服姜玫抬手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心底莫名松了口气。
掀开被子下了床,刚出卧室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姜玫顺着味道走到厨房。
厨房里沈行正慢条斯理地烧着开水煮汤圆。
姜玫呆愣地抬了抬眼皮,抬腿走进厨房,瞥了眼锅里的汤圆,姜玫开口:“昨天只买了汤圆,你要不要吃饺子?我出去买。”
北方饺子、南方汤圆,姜玫没见过沈行吃汤圆。
“不用,我吃汤圆。”
沈行说完从裤兜里取了个红包递给姜玫,“大年初一,发个红包能从你嘴里讨个吉利话?”
姜玫好多年没收到过红包了,沈行这么一给,直接弄得她懵了,手里的红包塞得鼓鼓的,里面肯定装了不少钱。
“太多了。”
沈行浑不在意,只说红包给了就不能退,说完又逼着姜玫讲几句吉利话。
姜玫脑子突然短路,一时间想不起来有什么吉利话,临了凑了两句:“新年快乐,祝您万事如意、平安喜乐。”
沈行一听,不满,挑眉问:“就这么两句就想打发人?”
“祝您步步高升、身体健康、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敢情您这祝福是狗咬皮影子,没一点人味呢。”
“早生贵子、儿孙满堂,照你这意思,是让我生?我竟不知我还有这本事呢。要我不叫停,您下句话是不是得祝我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
沈行眼皮一抬凉凉地睨了眼词穷的姜玫,半点不留情面地揭穿姜玫。
姜玫听到沈行的话下意识地怔了两秒,没忍心告诉沈行那些词语还真在她嘴边滚了一圈。
当然,姜玫没傻到把这话说出来。
锅里汤圆浮在面上不停翻滚,姜玫被沈行怼得没脾气,只垂着脑袋转移话题:“汤圆熟了。”
饭桌上姜玫坐在沈行对面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黑芝麻汤圆,沈行吃得快,几口就吃完了。
姜玫吃四个汤圆吃了块半小时,吃一口又停一会儿吃一口又停会儿。
“汤圆不好吃?”
沈行蹙眉,瞧着面前的人紧皱着眉头貌似难以下咽地吃着汤圆。
姜玫咬了一口汤圆,里面的黑芝麻流了出来,甜得腻人。
当即摇了摇头,“太甜了。”
“早干嘛去了?”
“你都煮了……我总不能说我不喜欢吧。”
“那你买来干嘛?当菩萨供着?”
姜玫……
她买来就是图个吉利,也没想吃啊。
好不容易吃完最后一口姜玫还差点吐了,一骨碌地跑到洗手间干呕了好几口。
沈行见状眉头皱了又皱,敢情吃个汤圆像是故意为难她似的。
从洗手间出来沈行在厨房洗碗,姜玫窝在沙发上看春晚重播,看了一会儿姜玫想起刚刚收的那个红包。
趁着沈行没在,姜玫偷偷拆开看了两眼。
里面装了9999,还有一条心型项链。
姜玫拿起项链端详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吊坠背后刻着她的缩写。
估计是沈行找人定制的项链。
今天的大年初一倒是过得挺好,吃了汤圆还有红包拿。
……
外面冷,姜玫也不爱出去。
沈行自然是随着姜玫,她不出去,他也就跟着在家待着。
姜玫想了想,选了个电影打算让沈行陪她一起看。
选了半天都没选到合适的,到最后被沈行抱在床上补了一下午的觉。
沈行这两个月没睡过好觉,这一番下来倒是睡足了。
醒来窗外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电话信息一大堆,全是找他的。
姜玫知道他来这儿陪她待这几个小时都是挤出来的,也没有留她,当天就让沈行回了北京。
临走前沈行给她订了机票让她一起去北京,姜玫想了想拒绝了。
去了北京他也不得空,反而给他添麻烦。
初四剧组正式开工,姜玫又回横店继续拍戏。
《锁玉》拍了一半,剩下的部分去北京拍。
姜玫还是没逃过去北京的命,跟着大部队回了北京。
沈行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她人刚到北京就收到了沈行的短信。
【钓鱼台那套房空着,你住那儿。】
晚上收工,姜玫重新拎着箱子回了钓鱼台,密码一按、门一开,屋内的陈设一一落进姜玫眼里。
摆设还是姜玫离开时的样子,没有半点变化。
她的鞋子还留着。
沈行还没回来,姜玫也不催,轻车熟路地上了楼洗了个澡。
穿着留在这儿的睡袍下楼坐沙发上继续看剧本。
晚上十二点,门外响起门铃声,姜玫放下手里的剧本,踩着拖鞋缓缓走向门口。
开门的那一刻姜玫下意识地看了眼猫眼。
开了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沈行,身后还跟着沈深。
姜玫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了一下,移开身子让出空间让两人进屋。
沈行没反应,反而是沈深跟见鬼似地打量了几眼姜玫,温润的脸上多了两抹疑惑,最后还是喊了声姜小姐。
姜玫也回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她看懂了沈深眼底的复杂情绪。
无非是觉得她此刻不该出现在这套公寓,更不应该这反客为主。
“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行随手脱掉身上的外套,同姜玫寒暄。
姜玫眨了眨眼,反问:“你不是知道?连我什么时候到北京都清楚,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这儿的?”
沈行解领带的动作一顿,姜玫这话面上听着没什么,可字字句句都说在控诉沈行监控她的行踪。
“你回北京这事儿我可没到处打听,要怪就怪夏竹嘴太大。”
“夏竹???”
姜玫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头天晚上夏竹打听她在干嘛,她偶然提了一两句回北京拍后面的剧情。
敢情是她说的?
见姜玫没话可说,沈行睨了两眼姜玫,嘴角扯了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谁让你那么准的猜到我回来了。就算是夏竹不小心暴露了你不也知道了么。”
沈行皱了皱眉,瞥了眼斤斤计较的女人,忍不住回了句:“青市回北京就那几班航班,我还用猜?”
“……”
作者有话要说:加了一千字,两更合一,补了那天没更的。
第49章
回北京的第三天,姜玫下午四点半就收工了。
刚收工夏竹就约姜玫去p大找灵感。
到了p大姜玫才明白夏竹哪儿是找灵感,分明是找借口去见许默。
许默是p大的经济学教授,平时上课客座率很高,旁系的学生也都跑他课上听课。
前后门都堆满了人,就算进去了也不见站得下。
姜玫抬了抬眼皮,睨了边上情绪波动的夏竹,“这么挤,你确定还要听?”
“放心,我早让人占了位,我俩挤进去就是了。”
说着夏竹拉着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姜玫挤进人群,进了阶梯教室,第三排的两个小弟弟见到夏竹急忙站了起来,单纯简单的脸庞浮出明显的笑意,声线透着稚嫩:“学姐,这个位置还好吧?我们俩可是一下课就跑过来占了。”
夏竹满脸堆笑,从包里掏出两个红包递给两个小男生,神色激动地推着姜玫坐在了男生之前占的位置。
“谢谢学弟啦,这红包就当是学姐请你们喝奶茶的。”
“那行,学姐以后又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俩还有课就先走了。许教授的课讲得很生动有趣,学姐听起来一定会有所收获。”
“行行行,快去吧,别耽误你们上。”
说话的男孩犹豫了几秒还是把红包塞进了自己的衣兜。
旁边几个没占到位的女生有些愤懑不平地瞪了两眼夏竹,嘴边埋怨了两句:“凭什么她们可以占位啊。许教授说了他的课不欢迎不喜欢经济学的人来的。总有些人仗着有资本来许教授课上浪费资源。”
姜玫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身上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自带的帽子支棱起来也差不多把自己的脸挡了一大半。
反而是夏竹高调,穿了身高定咖啡色大衣,手上提着爱马仕最新款,脖子上还挂了串珍珠项链,怎么看怎么不像一学生。
也难怪旁边的人不停地往她身上瞧。
离上课时间还有四五分钟,教室里闹哄哄的一片,姜玫好多年没到教室上火课,虽然这次是陪夏竹,可心里对知识还是存有敬畏之心的。
尤其是这全国最高学府的p大,学术学风自是没得说。
说是闹,可那些学生手里都抱着课本笔记本电脑,讨论着题目,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姜玫在这教室里待着更加不自在了。
夏竹倒是没感觉,还悠哉悠哉地掏出镜子补口红,补完还不忘问姜玫:“我妆没花吧?”
姜玫……
几分钟后上课铃声打响,教室瞬间安静,学子全都聚精会神地挺直腰杆等待着教授的到来。
“许默挺装的。”
夏竹挑眉扫了一转教室,附在姜玫耳边吐槽。
姜玫疑惑地瞥了眼夏竹,眼神问“装你还喜欢”。
夏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满不在意地补了句:“我这不是替□□道么。”
正说着许默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形修长挺拔、气质温润如玉,手里拿着一本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从进门到讲台的那段路他走得不慌不忙,站上讲台,许默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寡头垄断市场”几个字。
许默写的是瘦金体,瘦劲有力、锋芒毕露,富有傲骨之气。
写完许默抬眸扫了几眼教室里的人,视线若有若无地滑过夏竹两人,刚还嚣张的夏竹这会儿心虚地低了低腰,转头觑了眼姜玫,小声嘀咕:“许默肯定看到我俩了。”
姜玫不咸不淡地打量了一下夏竹这身打扮。
她这样被人注意不是很正常?
“这堂课我们讲寡头垄断市场,同学们可以先试着结合具体案例理解,十分钟后我请同学作答。”
许默声音平和、似三四月的风温润,可细品下去是疏离的。
教室里学生都在认真讨论,唯独姜玫两人无所事事,姜玫不大好意思还掏出百度查了一下黑板上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可夏竹跟个没事人似的玩着玩着掏出手机拍照,拍了几张讲台上许默又开始自拍。
姜玫瞥了眼不停修图的夏竹,眉头皱了皱,问了句:“你来这儿不是听课的?”
夏竹头也没抬,没什么兴趣地反驳:“我又不是经济学院的,干嘛听课。再说了许默讲课无趣又难听,谁爱听谁听。”
这时讨论声戛然而止,夏竹这句话也被清晰地传进了许默的耳朵里。
在场的学生全都一骨碌地盯着夏竹,脸上带着被“侵犯”的怒气。
夏竹见状头皮发麻,她点能再背点?
许默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趴在桌上蒙住脑袋的夏竹,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眼镜,金丝边眼镜下那双深棕色的眸子折射出一道微弱的光。
“麻烦那位穿咖啡色的同学起来回答一下你对寡头垄断市场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