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大人团着隔帘,连委屈都不敢委屈了!
唐小爷还在骂:“再这么莫名其妙的,劳资就真跟你分房睡。”
蔺南彦:“……”
大年初一,朱常是就喜气洋洋地来拜年,顺便汇报。
江湖上有点名望的帮派他们都已经通知到了,基本都是年后动身,预计怎么也得要大年初七才能有个规模,有的地方实在太远,快马加鞭过来也要半个月呢。
这个碰头会唐小酥一开始是决定就在无影堡的练武场举行,毕竟现成的地方嘛。
朱常是提醒说无影堡太封闭,山门一关,什么都可能发生,有些门派应该会有顾虑。唐小酥这才改在平阳城西郊,让他们现搭场子。
唐小酥:“那就定在大年十五吧,正好吃元宵,有热闹,台子搭好一些,顺便以后这个片区的半决赛场地就搁那儿了,必要的话,请蔺大人的施工队帮忙呀~”
蔺大人自然是没话说的。
黑骑们年前拿了丰厚的岁响,这会儿也是没有怨言的。大家都比较务实,这种既没有危险,又有丰厚报酬的活计,不干白不干,年轻人多混几次,老婆本都挣齐了。
话虽说得简单,但还是有很多地方需要小爷亲自指点的。比如区分普通席位贵宾席位和流动观众席位,还有后勤服务间和现场的广告怎么打,牛逼怎么吹,都得亲自过问到。
这个就当是样板房了,唐小酥还是比较上心的,蔺大人保证资金后盾,人力也不缺,那当然就能随便造了。但那么多人聚会,衣食住行一堆事,作为主办方,都是要提前安排准备的,就算唐小爷只安排人,许多事并不用亲身上阵,但杂七杂八下来,每天还是挺忙的,差不多朝九晚五待在平阳城聚友楼指挥。
比赛场地卖点吃吃喝喝记恋品什么的都是小杂事,小爷就丢给朱常是随便安排一个人去办了,让霍小武和乌驹尔专门负责贵宾接待食宿什么的安排,这两还有点小情绪,觉得服务行业不来钱。
唐小爷奚落道:“薅羊毛的准则是羊毛都在羊身上,把羊伺候周到了,自然就羊毛丰厚啦~老百姓身上有几个铜板可以挣的,贵宾可都是金主,让你俩干这肥差还不满意?”
虽然不知道这肥差肥在哪里,但小爷金口,说肥就肥,霍小武和乌驹尔表示一定竭尽全力,让贵宾们宾至如归。
唐小酥又骂:“你们是不是傻,让你们薅羊毛,不是让你们养大爷!伺候周到是一方面,从他们身上薅钱才是你们的正业!”
这俩又有点懵,虚心求教,唐小爷当然不会藏私:“咱们主办方,来的都是贵宾,确实是免费吃喝,但咱们可以开办会员制,让他们花钱提升服务档次,懂吗?”
“会员?”乌驹尔还没找到重点,霍小武已经醍醐灌顶了:“哦,懂了,就是花钱的吃的住的玩的都比不花钱的好!”
“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嘛?”唐小酥笑了起来:“会员儿的关键就是,咱们的东西都配套卖,不单卖!”
乌驹尔恍然大悟:“啊!那就是哪怕他只想喝一杯特供水酒,也得花买全套服务的银子!”
孺子可教!唐小爷满意了!
“你俩这回挑大梁,以后要面对那些人都是大帮派的头儿,气势要拿足,别把自己搞得跟下人一样!你们将来面对的可是各大帮派的掌门,记住,咱们服务,但咱们不是下人,更不是奴才,咱们可是主办方的执行人,而且以后要和官府的联合起来,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都可以直接甩给国师大人!所以说,怂什么呢~”
霍小武和乌驹尔顿时昂首挺胸地办事去了。
有两三个得力的人在,什么事都要轻松很多。但唐小酥还是很忙,毕竟有些事就得亲自上。
没道理让蔺大人只花不赚,聚友楼当然是贵宾会员定点消费地,得拿出点能让人馋得自愿掏银子的东西才像样。唐小酥得亲自出花样,出菜单,聚友楼又招了一批厨子,全送去无影堡培训去了。
天天忙得转不过身,偶有闲暇时,小爷还得去关照百里红冗唐黛这些姐姐妹妹们的女士用品发展大计。
劳神的事比废体力的事更令人疲累,唐小酥每天回屋收拾完,基本上都是倒床就睡的,这样下来,和蔺南彦的交流就直接约等于无了。
蔺大人除夕过后就一直有点抽风状态。
白天忙着倒不觉得,一到晚上就明显了,主要表现在睡觉的时候。
唐小酥睡觉不喜欢靠墙,自从蔺大人把床封了一面,她就踹他睡靠里那边,蔺南彦不敢争辩,睡的时候乖乖的,一旦小爷睡着了,他就翻到外面来,也不敢碰着她,就睡在床沿上,偶尔动一下就掉下床去了。
但这货就摔了两次,后面像是练出来了,睡得很稳,唐小酥故意翻身到边上也没把他挤下去,才发现这家伙其实根本没睡。小爷当他神经病发作了,不想管他的,但几次三番下来,又有点心疼。
人怎么能不睡觉呢!这特么是要提前做尸卫吗?
第101章蔺大人惧内
蔺大人不知发的哪门子疯,问他,他也不说。
这种事情也不能和师父讨论,小爷猜了无数总可能也没猜出是怎么回事。
那就只能往言情剧的套路上想了:深爱的人一般遇到生命攸关的难事,都会为对方考虑,害怕对方伤心难受担忧过度,又或者是害怕最后的时光在别人的同情惋惜中度过,总之就是瞒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突然就死求了!
我去!这还真是蔺二缺这种一根筋的人干得出来的事!
唐小酥被自己的脑补哽到差点心肌梗塞,惊了一背心的冷汗,诈尸一般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蔺南彦。
蔺南彦:“……”
才刚翻过来,还没来得及躺下的蔺大人僵在床边上。
唐小酥:“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要死了?”
蔺南彦心虚地坐在床边上穿鞋:“我,没事。……我只是起夜,出恭,对,我去出恭。”
然后他镇静地起身出去了……
嘛的!连披风都不穿!还说没事!
唐小酥烦躁地起身,一肚子气没地儿撒,抬脚就把床那边的隔板给踹掉了。乒铃乓啷一阵暴力声响,跟拆房子差不多。蔺南彦在屋外听得一揪一揪的,没敢进门。
过了许久,他还不进屋,唐小酥气得大骂起来:“你是没吃饱在喝西北风呢?还是觉得红冗那感冒药好喝想去分点儿!杵在外面干嘛呢!”
蔺南彦:“……”
不被骂还不觉得冷的蔺大人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中衣,站在寒风中冻得有点骨头疼了。
他连忙进屋,唐小酥发泄过了,又缓下语气来,像话家常一样的态度趴在床边上:“不习惯睡右边你说啊,干嘛每天翻来翻去的啊,你是不是觉得我睡得跟猪一样,所以不管你搞什么我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睡眠其实很浅吗,只是因为放心你,所以才懒得动弹。”并不代表你干什么我都不知道。
“嗯,我知道,以后不会了。”蔺南彦有点小心翼翼的,特地站在暖炉边上烤了一会儿,暖和了才上床去。唐小酥心中一软,又嬉笑着滚进他怀里,也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干嘛要把床钉得跟个棺材板样还非要我睡里面吗?”
蔺南彦咽了咽唾沫,也觉得自己的担忧有点杞人忧天,斟酌了一下才开口。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老是担心你会离开我,我怕我守不住你。”他惨笑了一下,望着罩顶叹息一声,才慢慢地说下去:“之前你说你们村儿没在大越的地图上,就算身体是睿帝的女儿,心里也不当是,我也没当真,可除夕明明那夜,你连墨白把你当药人养着的事也不在意,我就……不得不相信你来自异世界,这些天,眼瞧着你安排他们做这个天下第一武林大会的筹备,许多事,只怕是墨白也不可能比你更周全……”
她的智慧与气魄,都不是这个世界能给予到的,她对金钱权御都很淡然,似乎看所有事都很了然,看透了那些尔虞我诈的名利纷争,什么事总能在第一时间抓住重点,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她惊慌失措,除了对杀戮特别反感,其他也没什么能让她挂怀了。
唐小酥安静地听他絮絮叨叨半响,有点好笑:“哈,搞半天你就是怕我跑了?蔺爸爸,你有权有钱有颜,还一心一意围着我转,我有病吗我还跑,我恨不得腿长你身上!”
“真的?”蔺南彦怔了怔,低头看她,感觉安稳多了,但还是有点担忧:“可我所感知的你并不喜欢这个世界,你的那个世界,绝对比这儿好多了,你舍得?”
舍不得能怎么样?唐小酥抽眉:“我是死过来的,尸体都怕早被烧成灰了,回去当孤魂野鬼吗?”她捏了捏男人的脸,又嬉笑起来:“再说,这儿不是有你嘛,还有师傅,以后还有孩子,那我在这儿就有家了,有根了,哪儿也不会去。你担心这些做什么?”
见他神情舒缓了许多,小爷觉得有门儿,这安慰方向靠谱,于是继续道:“而且那个世界也并不完美,除了没那么多明目张胆的杀人事件,就生活用品交通出行比较方便点儿,其他也没有多好,压力大不说,空气也没这儿纯净,食材没这儿靠谱,人心也不好说,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亲人也没几个知己好友可以惦念……”
唐小酥也叨叨一堆,中心意思就是,再死一百遍也不可能想回去,除非脑子空了,不然就算被拉回去也会奋力冲回来!另外又加拍一波彩虹屁,把蔺大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简而言之就是她唐小酥就是捡到宝了……
然而蔺大人沉默了半响,只问了一句:“那你能不能提前嫁给我?”
唐小酥:“……”
唐小酥被他那‘我所有一切都准备妥了就差你拜堂’的脸,噎得差点被口水呛死。
蔺南彦不再说话,偏头望着床外像是在发呆。
所以说,哄人的话,讲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唐小酥郁闷了半响,才小声哼唧:“你说得对,我不喜欢这个动不动就杀人的地方,我想念那个世界,可是我回不去了,所以只能保留点那边的习俗,当个念想。”她翻了个身,有点鼻音,“你要是能理解就理解,理解不了当我没说,大家都有底线,我是不会妥协的。”
“那是因为回不去了,万一还能回去呢?”
蔺南彦又陷入恐慌,感觉心都没个着处。他一脸你终于说实话了,又凄凄惨惨的:“所以你如此积极筹备武林大会,目标明确清晰,所有事有条不紊,与你的预想分毫不差,以你这才能,达到下地宫找到越蠡尸身剥了虫母,带出睿帝与瑰钰夫人合葬的目的应该恨快吧,都不用等到你下个生辰……”
确实如此,一切都很顺利。这几天先到的那些武林门派都很积极,配合度十分地高,甚至还有几分上赶着的情况,与唐小酥的预想真的是分毫不差。
唐小酥听着还有些得意,越发觉得师父看中的男人果然不错,捧着我,自己还挺谦虚的哈哈哈。
她刚想说:那还不是多亏你配合得好呀~
然鹅,蔺大人自寻死路一样补了一句:“解除了长生蛊,我们是不是就没有关系了,你就……”可以走得毫无负罪了?”
“啪!”
唐小酥轮着胳膊甩了他一个耳光,直接将蔺大人打懵了。
蔺南彦:“……”
“没有关系!!”唐小酥忽然而来的愤怒,感觉棺材板都压不住。“没有关系?那咱们卿卿我我这么久算什么?没有关系!那你这么理直气壮跟我睡一起算什么!”
“我……”蔺南彦刚吐了半个字,就被小爷一脚踹下了床。
唐小酥简直要跳起来。
“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混蛋!王八蛋!臭流氓!”
“滚!”
“没关系不用等到以后,现在就可以没关系!”
蔺南彦:“……”
被人这么怼着脸骂,蔺南彦半声都不敢吭了,但心却被这暴跳如雷的一巴掌扇回了实处。
原来她没有不在乎,她比你知道的在乎多了。
她不在乎的那些本来就不值得在乎。
这回踏实了。
唐小酥指着他鼻子骂了半响,指端的银光晃到眼,气愤得不管不顾了:“王八蛋!你把戒指还我!”
蔺大人当然不可能把戒子还给她,他背过手,淡定地取了衣服穿上,还批上了披风,十分镇静地鞠躬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出去冷静自罚,你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不值当。”
然后退出门外时,心情还很不错样!
唐小酥:“……”
你大爷的!这货在高兴什么?!
小爷生气了,那真是无影堡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知道。
唐小酥先是搬去了百里红冗的院子里,自己单独住,蔺大人跟屁虫一样搬过来住她隔壁,天天晚上守在门口。无影堡现在虽然是百里宏哲当家,但实际上还是蔺大人说了算的,下人们摄于姓蔺的积威,见到小爷都会躬身一揖替蔺大人说句好话:“蔺大人知错了,求小爷原谅他吧。”
明明是两个人的私事,现在人尽皆知,明明是生气了,却搞得跟当众秀恩爱一样。
嘛的!唐小酥更生气了!
小爷铁着脸从无影堡搬回了平阳城帽儿胡同十八号,并吩咐下面人:“谁敢给姓蔺的好脸色就给我滚!”并在院子门口挂了‘姓蔺不可入’的牌子!
可架不住姓蔺的脸都不要,还是进来了。
苏婆婆笑嘻嘻地说:“那位大人说他现在随夫人姓唐。”
姓唐的蔺大人在院儿里磨磨唧唧和玄机门的小子们抢活儿干。
每天辰时初来,亥时末走。
从气得小爷跳脚,到对他视而不见,也就两天。
第三天他不但进屋了,他还上桌了。
蔺南彦一本正经说:“你跟姓蔺的生什么气,他就一个被蛊虫吃了脑子的傻子。”
唐小酥嫌弃地看着这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