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应该是很清澈的,白行歌想道。
之所以没有用肯定的语气是因为池子上飘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将底下的水池完全遮掩。
方元轻叹了一声和他们说:天池的水一直保存得很好,你们可以随意用。如果得在这里待上好几日的话,宫里大部分房间都保留得很完整,也挺干净,你们稍微整理一下就能睡人。
白行歌看他一副交代后事的语气,好奇询问:难得回来,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方元罢了罢手:不了,我能够离开璃国原本就是特例。哪怕我没有被主城限制囚|禁,但回来的时间太长对我依然有影响。这也算是一种责罚吧,毕竟作为一国之君,我却没将它守好
白行歌闻言默了默,没有出声。
反倒是白云玺安慰:也不能怪你,当时的情况,就算给我们十个你也未必能处理好。七国联手,各个兵力强大,就是觊觎着我们的圣物与财富,犹如洪水猛兽。璃国不大,兵力也说不上强悍,在纷乱的时代还能独活至那个时候,已算是非常幸运了。
大概就是气数已尽吧。
方元也没再说话,见他们两个人已经适应得完全把周围一切当成在自己家里的模样,感觉到自己灵魂能量越发晃荡的他只得匆匆忙忙跟他们道了个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逐着那般,飞也似地逃走了。
白云玺盯着他消失的地方,摇头感叹:十几年没当皇帝,他可真是越来越不被束缚了。他开心就好,反正璃国也已经不在了,他不该继续逼迫自己。白行歌笑道。
白云玺却幽幽地瞥了他一眼:那你呢?所有收尾的责任就必须交到你身上?
他微微一愣,许久之后才又弯了弯眼睛:这不是还有你陪我吗,哥?
白云玺不说话了。
既然已经找到天池,白行歌也不浪费时间,在谢璟深因为进来之后就一直没能和他说话,走到他面前想找存在感时,就开始抓住他的腰带,语气难得有些强硬:那事不宜迟,你赶紧把衣服脱了下水泡一泡吧。
白云玺被自家弟弟的直接给惊到了,又眼神幽幽地看了眼谢璟深,心情也说不上是复杂还是嫉妒更要多一些。
哼,既然他弟弟被别人包揽了,他就去欺负一下对方的弟弟让自己高兴高兴好了。
需要待在天池的人是谢璟深,而且他一待就得待上好些时候,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需要其他人帮忙的事情,所以白云玺就干脆把这一方小空间留给他们。
飞月楼的护卫们被限制在了第一层暗门之外,虽然他们对白行歌有了一定的熟悉度,可随着他们来到如此奇怪又陌生的国度,自家两位楼主就这样孤身随他们进入未知的空间,他们多少也有些担心。
直到看见红着脸,模样瞧着像是生了气而且还没消退的模样,然后白云玺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端着一副风流倜傥的姿态,低声不知道和穆昭阳说了什么。
然后他们看见副楼主直接就炸了:白云玺,这,你别趁着我哥不在就欺负我!
白云玺一脸无辜:我怎么欺负你了?明明疼你都还来不及。说着,他还身体力行地证明着自己说的话,一把把人给抓进怀里。
飞月楼护卫们:
说实话,第一天见到白云玺和穆昭阳这种相处模式时,他们是愕然,是震惊的。毕竟他们怎么想也没想到,他们的小楼主竟然就这样被个男人给拐走了。
虽然对方相貌和能力都很出挑,可这实在过于意外,所以短时间内他们还无法接受。
但即使他们再无法接受,也扛不住白云玺如此没脸没皮。他从来就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于是他私底下如何与穆昭阳相处,在人前亦是如此。辣眼睛的事情见多了,内心也会逐渐平静。
比如现在,飞月楼的护卫们已经可以面无表情面对这一切了。同时间,他们对白行歌和白云玺的戒备也就更低了一些。
哪怕白行歌和谢璟深还没出来,但穆昭阳最是维护自家哥哥的人。既然他安然无恙地和白云玺从里面出来,还有心情和他闹脾气,就表示谢璟深在里面也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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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处,谢璟深在白行歌的逼迫下,被扒光了所有衣物,只穿着一件亵裤入了池。池水很神奇,水温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恰到好处得让人舒适。
十二个时辰?谢璟深说话的声音仍是沉沉的,在池子边蹲了下来的白行歌说他得在里面泡这么长的时间。
他舒缓了一下眉眼,靠在池子边上后,回过头漫不经心地问:会不会太久了?
白行歌雪白色的衣摆在地上散开宛若一朵白花,洁净得让人忍不住想往他身上沾染些什么。
他眸光沉了沉,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
主要是他又开始感觉到那股倦意了。每次这种感觉袭来时,他心里都会没忍住升起一股烦躁与无奈。
谢璟深对飞月楼和天行教的一切要求很高,对自己的要求更高,所以他不仅控制着工作上的一切,还控制了自己。现在这种由不得他自主掌握的行为,就会让他觉得焦躁。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变成了未知数,变得无法掌控。
他迄今为止,没办法按照计划那样彻底去掌控的,只有白行歌。这个人从出现在他生命力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开始改变了一切,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逐渐与他扯上关系,想把他送往摘星阁,最后却不小心送到自己的心里。
想到白行歌,谢璟深有些烦躁不安的心才逐渐压下,听着白行歌蹲在池子边上交代着他的身体与天池的事情,语气里透露着能够抚慰他心灵的关心。
他没忍住抬手抓住他纤细的手腕,哑声问道:你陪我吗?
白行歌顿了顿,干脆地坐了下来,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他暖呼呼的手掌拨弄着:不然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白云玺和穆昭阳早离开了,这底下就只剩他和谢璟深两个人。
听他这么说,谢璟深自然是高兴,却也有些不舍:但我很可能又得睡好一会儿,怕你一个人觉得无聊。
还行。安静了习惯的白行歌的确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我可以打坐,恢复恢复灵力。他现在也算是个残躯,之前消耗的灵力都还没复原。
天池是圣地,哪怕待在谢璟深身边,盯着他极好的身材看得心里有些发痒的白行歌,也坚决不会在这个地方和谢璟深胡来,身为术士的底线他还是有的。谢璟深显然知道他的想法与打算,所以也很克制,认真闭眼静心凝气。
十二时辰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就是一天的时间。白行歌确实没有离开过他身边,就连后来吃东西也是白云玺特意从外面送了进来,还贴心地准备了谢璟深的那份。
他实在看不下去那两个人吃顿饭也能喂来喂去卿卿我我的模样,送完食物就脚底抹油般走了。
白行歌轻哼了一声,十指从不沾阳春水,从小到大都没伺候过别人的他,就乐意一勺一勺给谢璟深喂上他们熬好的粥。
他倒是挺能,虽然因为天池的灵气与身上咒术的对抗让他倍感不适,可尚有心情在白行歌嘴边亲了一下,和他说:等出去了,就用另一个地方喂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