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歌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本是朔国国师,居于深宫,此趟出行就是为了寻回一些重要的东西,那妖后手里的便是我所寻之物的一部分。我把它找回来是为了阻止它继续散落在外,被心怀不轨之徒用以做坏事,将鬼邪妖魔放出扰乱天下。
说着,他还取出了其中一片收集到自己身上的花瓣碎片,丝毫不担心这东西被柳清叶发现,也算是因为谢璟深而下意识对他生出的信任:其余部分,是类似这样的东西。
然后,白行歌就很庆幸自己把碎片拿出来给柳清叶看了一眼。
因为柳清叶在见到碎片后,双眸忽然微微一睁,道:这,你想找回这东西?
白行歌和谢璟深对视了一眼,前者立即询问:怎么?柳教主莫非还见过此物?难道也是在妖后手中?
柳清叶皱着眉摇头回答:不,我见过的那枚,在若耶身上。
容若耶身上竟有一枚圣莲碎片,据柳清叶说,那是后来落月教给了她的东西。那一物正是落月教的人用来给容若耶养身体,好让她以后能够以最好的状态被献祭给靖国那位妖后。
白行歌有点惊喜,这可真是误打误撞又被他遇见了一个碎片,似乎又更加能够肯定靖国那位妖后与那个神秘尊者有关了。不知尊者先前的作为,是不是为了这位妖后?那他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与妖精合作,又或者说这两家伙究竟在暗中打什么主意?
谜团将他压得内心疑虑重重,但新碎片的线索冲淡了他些许的烦恼。管它如何,把东西集齐最为要紧。
因与圣莲扯上关系,这会儿不需要柳清叶再多说,白行歌也万分愿意插手这件事了。三个人暂时谈妥这个交易,柳清叶说会帮忙他们关注容若耶的动向,一旦她开始出发前去与落月教的人接头,就会立刻来通知他们。
事情谈完,他们便暂时分开,让奔波了整日的白行歌好好歇息。离开前,柳清叶又折返回来和白行歌要了点东西,主要还是需要交给边上的谢璟深:有没有什么符咒或者香烛,让他在买了点酒后可以与我共享的?
谢璟深横眉竖眼盯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一起喝酒了?
你现在不就说了吗?柳清叶毫无压力地回答道。
白行歌笑了笑:其实去弄点香或者蜡烛还有点冥纸烧一烧,说要祭拜给柳教主就行。不过那个比较麻烦,你们想要快一些的,我身上确实有能够帮到你们的特殊灵符。
他很大方地抽了一小叠送给他们,谢璟深眼角抽了抽:倒不必那么多。
柳清叶一声轻笑,很不客气地拍了拍谢璟深的肩膀:行,那我先去看看你们教主夫人,回头再来找你。说完身影一闪,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面前了。
谢璟深有点无语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正要离开白行歌的房间,可还没走出去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和他说:对了,红绣那里刚才收到一封从璇玑阁的来信,陈阁主说,我们那日离开得匆忙,你忘了替他卜算他儿子的生死消息了。
白行歌一愣,确实早已将此事抛到脑后,有些抱歉:那行,明日下午你记得提醒我。
谢璟深应了一声,看了他几眼才转身离开。房门被人合上,失去谈话声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让白行歌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他轻呼了口气,觉得自己尚有些许精力,便强行将不知跑到何处享乐的方元召唤到自己面前。方元一过来见到他脸色又白了一圈,揪心道:我的小祖宗啊,有什么事你按普通召唤叫我就行,我若不忙肯定会来找你。
白行歌不冷不热地笑道:哦?是吗?那我看你几乎就没有不忙的时候啊?
方元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几声,直接跳过这个话题:那什么,你急匆匆把我找来有什么事呀?
白行歌坐在桌边,抬眸盯着他看了片刻,才微微抬头说:我刚才从柳清叶口中听见了一件令我有点讶异的事。
他说靖国有一位妖后,而且那个妖后手里还疑似拿着咱们圣莲的花芯座,我怎么没听你提过,圣莲的花芯也丢了呢?它不是应该还在璃国的地下祭坛里吗?
这话一出,方元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心虚,白行歌甚至还觉得他很可能下一刻就要直接溜走了。
不过幸好方元并没有这么做,犹豫片刻后才讪笑着回答:这,那什么,莲花主座不是有两个嘛?我说主座还在,说的是底下那个大的呢,就想着不要给你太大的压力,便暂时没告诉你了。
白行歌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和善笑容:哦,可是我并没有觉得压力变小了。
方元站在他面前,噤声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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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璟深在房里等到深夜,才等回柳清叶。
好些年不见,柳清叶对他仍是改不了长辈的架子,而且也很大方没在与他客气,进来就直接在桌子的另一边撩起衣摆坐了下来,一脸满意地看着桌上的两壶酒。
知道柳清叶是想和自己叙旧的谢璟深,面无表情地烧了白行歌给的其中一张符咒,然后看着柳清叶一脸满足地接过其中一壶酒,然后说了他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
好家伙,你是不是馋上人家大国师了?瞧你看咱们白白的眼神,啧啧,恨不得直接把人给吃了。
谢璟深:
谁是谁的白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璟深:啧。
柳清叶:我带大的小孩,那点小心思可逃不过我法眼。
第八十章
柳清叶看着谢璟深瞬间沉下来的脸色,明明有些憋屈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心情大好地笑出了声。
但谢璟深到最后都没有开口否认他的那句话,这让柳清叶还是颇感意外,感叹道:我原以为,按你这榆木疙瘩般的性子,一辈子都不会有开窍的一日。
谢璟深给自己灌了一杯酒,才岔开了话题:你今日单独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
柳清叶眯着眼睛笑了笑,看起来比白行歌更像一只老狐狸,嘴上却说: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吧,只不过有些惊喜和意外竟还能有以这种形式与你再见面的一日。只可惜昭阳不在,不然还挺圆满。
谢璟深握住酒杯的手紧了紧,许久后像是下定了决心那般,低声问:你当年和你是如何察觉自己对长公主的心意?又要如何确定这份感情是否正确,又如何确定彼此之间是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