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像闲聊似的越走越远,到最后谈话声也越来越不清晰,但公仪临却已经掌握了其中的重点。
男人并没有骗他,五毒教的人确实存心向他隐瞒了公仪汐的死亡真相。男人又和他说,这一切主要原因还与五毒教的少主有关。少主是教主的大儿子,年纪与他阿姐相仿,拥有教主之位的继承权。那位少主相中了公仪汐的姿色,欺骗她的感情后又想要将人抛弃。鉴于身份上的差距,两个人的感情只能藏在私底下,若被教主察觉的话,他很可能就会失去继承教主的资格。
为此,在公仪汐察觉到自己被他欺骗后,便同他闹了起来,并威胁他若当真如此绝情,便将两人之间的事公诸于众。少主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只能将公仪汐残忍杀害。此事没有多少人知情,只知道公仪汐在教中被杀害。那位少主为了不引起人的怀疑,甚至还故意放出风声污蔑公仪汐,说她私下串通了教外之人与对方暗度陈仓,估计是协议破碎,才会被杀死。
此事若传出极可能破坏五毒教风评,加上公仪汐虽然在教中已经被大家熟悉,但到底还算不上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于是五毒教在那位少主言论引导之下,选择将此事掩藏,并在公仪临找上门时借口说公仪汐是失踪了。
公仪临在听完后,对这种说法虽有怀疑,但也信了些许。因为他记得前几次公仪汐回来见他时,心情看起来特别好,整个人春风满面的,瞧着就像是有喜欢的人了。公仪临曾几次想问,但鉴于他对抢走他姐姐的人有着天生的敌意,在不想破坏自家姐姐心情的情况下,他还是强压着没点破。
思索片刻后,公仪临还是十分防备:既然你说是发生在五毒教里的私事,你作为一个外人,为何又能知道内情?
戴着面具的男人笑了一声,告诉他:因为我具备你们没有的能力,能够看见你们看不见的东西。
公仪临很快就理解他说的是什么,双眼瞬间瞪圆:你看见我阿姐了?!她现在在哪儿?
男人摇了摇头:我只是逮着了教内的一只鬼灵询问到的详情,至于你姐姐的灵魂似乎也被那位少主动了手脚,我感知不到她的存在,无法将她招来。
反正事实我已经告诉了你,至于你要不要相信,随意。
公仪临沉默了许久,问: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帮助我?
那人又笑了几声,很是直接:因为我看上了你的能力,我曾与五毒教也有过节,作为公仪汐的弟弟,你应该也擅长蛊术吧?如何?你要不要与我合作,争取早日把五毒教拿下?
公仪临当时并没有马上答应,那人也理解,只给他留了一张只要捏碎就能够联系到他的符咒。之后公仪临又在那个男人的帮助下悄悄从五毒教取回了他姐姐公仪汐的物品,她的钱已经被没收了,留下的都是一些书籍、衣服与拥有着与他共同的回忆的小物。
尸体被五毒教的人埋在他们教中禁地的墓地之中,公仪临暂时无法潜入,只能暂时作罢,打算将来拿下五毒教的时候再把他阿姐的尸骨取回。
公仪临为此进入了五邪教,很快就凭借出色的能力获得教主的重视,甚至还利用对方的信任将其杀死,夺得教主之位。
五邪教比五毒教更要凶残许多,教中谁都不是什么好人,反倒是只有他这种残忍无情的处事风格,才能在教中站得住脚,夺得强权。
只要是为了公仪汐,公仪临可以做出任何事。
白行歌从小黑犬身上取得了大致信息之后,只长叹了一声。他也没想到公仪临看似有些失常的背后,竟还有如此深重的执念。那位面具男人应该就是之前岳静茹提过的尊者了,对于对方说的话,白行歌也不知是否应该全信。毕竟他本身确实也存在这方面的能力,而他认为公仪临现在既然能如此信任那位尊者,必然也是在后续的调查中,获得的正剧都印证了对方的说法。
我承认你确实有点能力。公仪临在许久的沉默后调整好了有些混乱的情绪,脸上再次挂起了桀骜的笑容,我知道国师大人与那位尊者不太对付,这样,你若能招来我阿姐的亡魂,那我就信了你,当作这一次我没看见你,先把你放了,如何?
也就是说下一次再遇见,还是会把他捉走的意思吧?
白行歌想着,觉得逃得了一次是一次,但还是很无奈地摇头:你姐姐的灵魂确实出了点事,我也无法将她招来。
若他能,早就这么做了,毕竟公仪临的心结就是他姐姐。
公仪临嗤笑了一声,扭头看向车外不再说话,白行歌觉得他内心应该还是对他抱有些许期许的,但他却是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虽然从小黑犬口中得知了这些事,并且狗狗看起来也像是希望公仪临不要再继续做出如此违背道德的事情。奈何公仪临如此决绝,并不是白行歌三两句话就能够劝的。
马车吵吵闹闹地碾过沙石路,朝着距离皇城越来越近的方向前进。
白行歌纳闷地坐在车里,突然想起了谢璟深。
他想着,自己耗费那么大的力气终于将他从鬼门关前拉回阳间,希望他在离开之前有察觉到房里的不对劲。
不过,在发生了影一那样的事情之后,谢璟深还会相信他,并且来搭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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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被白行歌惦记着的谢璟深从恢复之后就没有停止过忙碌。他快马加鞭,跑累了三匹马,换了第四匹,才在第二天结束前就感到了白行歌原先与红绣他们做停留的小镇。而跟在他身后的小队,因为能力与马匹的资源有限,早已被他远远抛在了后头。
幸运的是,红绣他们在白行歌失踪后不敢贸然离开,先将整座小镇搜查了一便,所以在谢璟深感到时还未离开。
天知道红绣看见谢璟深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心里的震撼有多大:公公子?您这是,正好路过此地吗?
从飞月楼来的。谢璟深脸色看起来并不好,甚至还有些疲惫,显然是为了赶路都没有好好休息。
谢璟深的表情过于严肃,红绣不敢细问太多,正打算向他汇报白行歌失踪的事,就听见他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先一步问:白行歌是不是出事了?
红绣又是一愣,才老实交代:抱歉,白公子他失踪了。
边上站着的是阿竹,还有正在极力安抚着他的影六,而影一则不见了踪影。阿竹满脸自责,显然在寻找白行歌未果后已经哭了好几轮,双眼都哭肿了,一直在说:都怪我,是我能力不足,才没有护好公子。
影六脸上也充满了担心的表情:不,你只是贴身跟着公子伺候他的。论疏忽,应该是我和大哥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