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是痛苦的活着。
时间到了。
叶久只听着墨丸幽幽地一声,还没来得及出声,只觉自己的身体瞬间腾空,紧接着,就是冰冷的河水倒灌的声音。
眼睛被浸润的前一秒,所幸满心满眼,皆是那身白衣。
岸边,祁韶安缓缓跪了下来,像折翼的蝴蝶,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双手掩面,渐渐地,细碎的哭声从掌心溢出来,越来越清晰。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那河边一眼。
而此时岸边,墨丸两只爪子撑着地,一口一口吐着血。
额间的白毛已经爬上了她的脖颈,白头黑身子,显得格外诡异。
她歪了两步,转头看了眼倒在草地上的白衣,又看着侯府的马车奔腾而来,终于踉跄着没入了草丛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说打这儿结局,你们一定会鲨了我。八层玻璃恐怕都挡不住你们
所以后面还有,干巴爹。
ps.番外六里面墨丸也吐了血,是因为翠花回去反噬的结果,宝贝们可明白了?
再ps.韶儿整个跳了四回呜呜呜,重金求画,有崽理我咩
第309章番外九
快看那是什么!
好好像是个死人。
快,快划过去!
还有气!快打120!
无尽的水声回荡在耳边,极度窒息的感觉压迫着每一条神经,叶久觉得耳边轰隆作响,嘈杂异常。
哗啦
叶久微微睁开眼,恍惚间看着一群穿着救生衣的人正七手八脚的朝她伸出手来。
呛水的感觉刺激得鼻腔酸痛难忍,不知是河水还是泪水,淌过了眼球。
终究还是回来了。
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声音盘旋在脑海中,散落的意识慢慢聚拢,叶久渐渐恢复了知觉。
手,手动了!孩子他爸,小久手动了!
真的,真的!!我我去叫医生!
阔别九年之久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叶久眼未睁开,泪水先一步涌了出来。
怎么还哭了,别怕,妈妈在这儿呢。
因着流泪,眼珠和眼皮之间有了润滑,叶久几番努力,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醒了!醒了!
叶妈喜极而泣,抓着自家闺女的病号服颤抖不止,差点把电极贴扯了下来。
来,家属冷静一下,让我看看。
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手脚麻利掏出听诊器,一边看着心电仪,一边听着她的心肺,片刻后,又弯腰问她:知道自己在哪吗?
医生指了指旁边的叶爸叶妈,这是谁?
叶久眼前模糊,张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医生快速写了几笔,病人还需要进一步观察,这两天先给她喂一些流食,再经常用棉签蘸水擦擦嘴唇。
还有她背上、腹部的伤口,拆线前不要碰水。
好的好的,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叶爸爸连连鞠躬,而叶妈妈还沉浸在刚才崩溃的情绪中,没有缓过神来。
小久啊,你这一个月去哪了啊,真是吓坏妈妈了,你知不知道你爸爸连救援队都请来了,可根本连个影儿都找不到。
一个月?
叶久脑中一懵,她不是走了九年吗。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叶妈懂了她的意思,连忙把病床摇起来。
见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叶妈和叶爸对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
你要喝水吗?
叶久轻微的转动脖子,又伸手缓缓比了个小球的手势。
叶妈反应过来,你是问你从小带到大的血珀珠子吗?
叶久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找不到了,你是不知道,你被救起来的时候身上到处是伤口,衣服也被划碎了,命都快没了,哪里还有那个项链呢,哎。
叶妈一想起来就心口难受,叶爸连忙打岔,人没事就好,你若想要,爸再给你买一个。
叶久眼泪直往下淌,望着悲伤中难以自拔的爸妈,心里阵阵苦涩。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左边右边都是情。
小久,这说起来,当时你手里倒是拿着这么一个玩意,死命抠都抠不开,不过看样子也不是你的东西,有用吗?
叶爸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长条的东西,拎到了她的眼前。
那东西脏兮兮的,混着泥沙,整条流苏粘在了一起,像极了一个没人要的破烂。
叶久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破败不堪的红色囊袋,用力发出了一个嘶哑的声音:
留下
据悉,本市翠山景区在7月6日曾走失一名女大学生,在经过警方和救援队锲而不舍的搜救后,历经三十六天,终于在百里外的翠玉湖景区,找到了该女子。
女子被救起后,据回忆,她在翠山景区游玩时误入未开发山区,之后便失去了意识,而关于这三十六天的遭遇,她一点不记得。不过万幸女子只是身体多处轻伤,并没有危及生命。本台在此提醒各位游客,出游尽量结伴而行,不去未开发、未标识区域。生命只有一次,万万不可儿戏。
电视里面哇啦哇啦的响着,叶久却充耳不闻,熟练的翻开桌上的盒子,把里面的奶油蛋糕取了出来。
一根两根十根二十根
直到蛋糕上插满了一圈,叶久认真的数了一遍,随后拿打火机点上。
叶妈叶爸隔着鱼缸看着,脸上都有一丝无奈。
这已经是她买的第五个蛋糕了。
自从出了院,这孩子每隔几天就买一个蛋糕,从某利来到某根达斯,她买了个遍,而且买了也不吃,就这样点满一圈蜡烛,然后对着许愿。
他们也不敢说,他们也不敢问。
孩子九死一生回来,就算脑子出点问题,他们也能接受。
只不过快开学了,也不知道学校知道了会怎么样的处理。
这边叶爸叶妈愁眉苦脸,而叶久却是极为清醒。
她没疯也没傻,她只是在很认真的过生日而已。
韶儿,你那边又过了一年吧,你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没事别总念我,看看书,绣绣花,我在这边挺好的,特别好,真的。
烛光渐渐模糊,叶久吸了吸鼻子,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好似切断了通讯的路径一般,叶久自欺欺人的放下手。她靠在沙发上,望着手里暗红色的囊袋,怔怔发呆。
就是想你了。
康盛权倾一时的镇远侯薨了。
紧跟着,侯爷和夫人恩爱的佳话也破灭了。
镇远侯年少有为,奈何天妒英才,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结果更惨的是,死后当家主母、一品诰命的夫人连他的丧仪都不参加。
甚至牌位也不让刻,祠堂也不让进。
京城百姓直呼反了天了。
一时间恶妇、毒妇的传言在坊间飞遍了,不过没两天就让人以残暴的手段镇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