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闭眼,宋初浔又道了一句,薛纡宁忙不迭答应,好,我马上去。
屋子吱呀一声被关好,宋初浔背过身,捂着嘴压抑的咳了几声,而露在外面的绢帕,渐渐透出了片片暗色的血迹。
紫茹苑。
叶久没精打采的摊在椅子上,手支着脑袋,时不时点一下头。
堇儿,你到底有没有听娘讲话。
林夫人伸手用团扇打了叶久一下,不悦道。
叶久回了神,眨了眨眼,轻咳一声,啊,听了,您生辰快到了。
林夫人无奈摇摇头,宠溺道:你这孩子,这两日怎么魂不守舍的,也不见你去上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叶久一听上朝两个字脑袋都大,她嘟了嘟嘴,没有,娘你多心了。
孙嬷嬷却在旁掩唇偷笑,哥儿哪里是为得朝堂上的事,老奴听说,好像安儿这两日不在府上吧。
叶久一听坐直了身体,她僵笑一声,孙姨消息还真是灵通。
孙嬷嬷神气得扬了扬眉,那是,老奴在这府上二十多年,哪里有个风吹草动,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
林夫人闻言瞥了叶久一眼,出息。
叶久牵起嘴角笑了一下,随后撇撇嘴,又看着一旁的地板发呆。
哎,不对啊,她一个女儿家,竟两夜未归?
林夫人忽得皱了皱眉,叶久闻言连忙道:丞相府千金叫几位闺中密友谈诗作赋,聊得尽兴,便小住两天。
林夫人闻言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又聊回了刚才的话题:
堇儿,你记得送帖子去宫里。
叶久一听,脸上有些抵触的情绪,啊,娘您过生辰还用得着给宫里去帖子?
林夫人瞪了她一眼,就知道你方才没有好好听,咱们侯府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事,谁还有心思搞这些虚事,为娘告诉你,这是太后娘娘让办的。
叶久一听有些愣,太后?
她半天没琢磨明白,出声问道:她怎么有闲心管臣子家里的事了?
林夫人忙拍了她一下,慎言。
见叶久闭了嘴,她这才解释道:太后娘娘所言之意,说是前些时日京城之内多灾祸,圣上也刚平息反叛,如今京城恢复安定,百废待兴,本想在宫中举行宴会,然国丧刚满三月,不宜由皇室出面,所以想借我生辰之事宴请朝臣家眷,以安抚众卿家。
叶久听罢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种理由也行?
这明摆着就是对自己起了疑,才会用这种借口,来试探自己是否结党营私。
叶久眸中一寒,嘴角微勾。
过河拆桥,真是好样的。
林夫人没有应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才道:清者自清,十四年前我侯府未倒,今天,依旧不会倒。
还有,去把你夫人接回来,作为侯府的主人,家都不管,成何体统。
叶久闻言挑了下眉,嘴角以可见的速度扬了起来,她跳起来,甜甜一笑:得嘞。
说罢她行了一礼,快步跨出了门。
林夫人看着她瞬间欢快起来的身影,好笑的摇摇头,真是个冤家。
京城集市。
一淡粉色的身影站在小摊前,打量着摊子上的各色首饰。
姑娘,买首饰?
老板笑呵呵的探过头,指着前面几件翡翠玉镯,这可是上等的货色,瞧这花纹,还有这质地,和姑娘太般配了。
女子身后走出一个玄青色的身影,抱着臂轻哼一声:上等货色?你这镯子色根一点也不纯粹,这么大的日头下还污浊不清,老板您省省吧。
老板顿时被噎了一下,他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低喝道:你要买就买,不买拉倒,别挡着我做买卖,走走走。
女子见状,无奈的看了身旁男子一眼,而男子却是无所谓的耸耸肩。
兄长,你这么拆台,会挨打的。
两人走出去不远,祁韶安挑眉打趣道。
萧祈鼻腔哼了一声,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我可是
他突然噤了声,他差点忘了,自己早已被撸了官职,再不是那萧巡卫了。
祁韶安见他突然不说话了,不解的望向他,是什么?
萧祈讪笑一声,没,没什么,你不是想买首饰吗,我们再去逛逛。
祁韶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并未追问,点头笑道:好。
姑娘,瞧瞧我家的编件吧,戴起来可好看了。
没走几步,旁侧一大娘朝两人招呼着。
祁韶安应声看过去,只见小摊上摆着许许多多精巧的小玩意,无一例外,都是用青草编织而成的。
有头环,有手环,甚至还有头饰。
祁韶安伸手拿起一只手环,细细的打量起来。
韶儿,你那个多没意思啊,瞧这个蚱蜢,这才有趣!
萧祈瞥了眼祁韶安掌心里的纤细手环,上面还挂着两片编的叶子,看着就没有兴趣。
祁韶安瞟了他一眼,大娘,这个我要了。
萧祈锲而不舍的推销着手里的蚂蚱,韶儿,你不考虑考虑?
祁韶安唇角微扬,对着大娘又道:这个也要了。
萧祈顿时眼眸微眯,眉梢都带了微微喜色,韶儿还是和为兄一样有眼光。
祁韶安闻言浅笑一下,暗自摇头。两年未见,自己这兄长真是一点没变。
想要什么从不直说,拐弯抹角的劝自己,到头来还要挖苦自己一番。
祁韶安前面走着,萧祈把小蚂蚱仔细收好,连忙追上了她的脚步。
韶儿,今儿咱们去城东那家吴记,原来你最喜欢吃他家的哎,韶儿,你怎么不走了?
萧祈差点撞上祁韶安,他探过头,只见祁韶安直勾勾的盯着前面,面色惨白。
萧祈一下子慌了神,他连忙晃了晃祁韶安的肩头,急声道:韶儿,韶儿!你怎么了!
祁韶安目光呆滞,忽得脚下一软,差点从萧祈手掌间滑落。
萧祈大惊,连忙抱住祁韶安,拍着她的脸颊:韶儿,快点醒过来,韶儿!
祁韶安毫无反应,小口微张,甚至眸光渐渐开始涣散。
萧祈急得冷汗直冒,他拦腰抱起祁韶安,跑到街旁宽敞的地方,咬咬牙,一把掐住了她的人中。
韶儿,你别吓我啊,快醒醒!
而这边,翻墙无果反摔了一跤的叶久扶着快要散架的老腰,颤颤巍巍的从小巷子里走出来。
绯哥,求带。
叶久眼泪汪汪的看着一旁灰头土脸的东绯,而东绯少见的冷哼了一声,径直走开。
自己方才都给她当了肉垫,已经仁至义尽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