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见状收回了手,朝她摇了摇头,姑娘受惊了。
云宛抬起头,如水的眸子里含了些许惊慌,小手抓住了叶久宽大的衣袖。
叶久察觉到,思索片刻,便朝门外吩咐道:你们来个人,先扶云宛姑娘去一旁歇歇,这屋子里的人,一个都不准走。
同时她又加了一句:刚才衡公子呆的房间,也一并封锁,谁都不许进!
侯府,竹园。
漾姐姐,你在忙吗?
莲清推开了屋门,探过头问道。
荷漾闻声从案桌上抬起头,无妨,清儿妹妹可有什么事?
莲清快步走到桌前,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小声道:我想请漾姐姐帮个忙。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荷漾,姐姐可认得上面是什么字?
荷漾一脸疑惑的接过,扫看了两眼,忽然笑道:我说是什么事,感情是清儿妹妹找到如意郎君了啊。
莲清闻言一愣,随后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姐姐可否帮我誊抄一遍,我想留起来做个念想。
荷漾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这有何难,若是哪日清儿妹妹有了喜事,可不要忘记请姐姐吃喜酒。
莲清眼神飘忽,讪笑道:那是自然,自然。
叶久从京兆府衙出来时,整个人都颓废了一圈。
虽然她只是此次事件的目击者,但因为和这两人有所关系,她一样被带回了京兆府做口供。
而衡明和柯桐这两个当事人直接被关进了大牢里,与此同时,琼花馆的二层也被封锁了。
叶久烦躁的抓了抓头。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明天一定会被发酵起来,到时候不管是礼部尚书、刑部侍郎,还是工部尚书以及自己这个镇远侯,都逃不过京城百姓和朝野百官的悠悠之口。
而就她刚刚所见,礼部尚书之子杀人时好似有些蹊跷,所以她还必须尽快查明真相。
只是如今她与这个案子有关,自当避嫌,定是不能进入现场查探。
不过好在新上任的京兆府尹是楚时慎安排进的人,想来也只能从他下手。
叶久越想越烦躁,步子都迈大了一些。
少爷,少爷!
叶久一进门,就见着莲清慌慌张张的朝自己跑来,她下意识躲了一下,这才问道:怎么了莲清?
莲清面色焦急,手中捧着一个物件,急声开口:少爷看这个是不是您的?
叶久低头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一个长得像囊袋的东西躺在她的手上,像被火烧过,紫色的布料染了不少黑灰,边缘跟狗啃了一样。
叶久脸色一下煞白。
这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紫色囊袋,上面还有树枝和鸳鸯,甚至她还嫌弃过这俩鸳鸯长得像鸭子。
这不是韶儿做的结发袋又是什么??
怎么会这样??
话一出口,叶久都能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莲清泪眼汪汪,面脸愧疚,道:此物是奴婢今早生火时从灶台里取出来的,瞧着像是少爷的东西,奴婢也不知怎么会跑到了厨房
叶久愣愣的把囊袋接过来,脑子快速运转,却忽愣住了。
她隐约记得,自己那次曾在厨房里脱过衣服,难道是那时
叶久脑袋嗡嗡的疼。
这下完了,彻底完了。
本来琼花馆的事情就已经很是棘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韶儿解释,这下可好,韶儿亲手做的,两人亲自绑的结发袋,烧成了这副模样。
而且还是韶儿再三叮嘱过别在弄丢的囊袋。
叶久脸色难看至极,她根本不敢想象祁韶安知道这件事的表情。
少少爷
莲清小心地看了一眼叶久,小声唤了一声。
叶久眼皮都没有抬,鼻子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哼鸣,表示自己还活着。
莲清咬了咬唇,奴婢自小做绣活,可以帮少爷将此物重新绣好,不知少爷可愿意相信奴婢?
叶久一听顿时抬起了头,眼中发出了一抹亮色,此话当真?
莲清连连点头,奴婢不敢哄骗少爷。
叶久思索几息,把囊袋小心的交到了莲清的手中,那劳烦你帮我把这个复原,拜托了。
叶久知道此事假手于人并不妥当,但眼下若是这些事一齐让韶儿知道,她怕是直接可以找条河跳了。
莲清郑重点头,小心的捧走了囊袋。
叶久长叹一口气,和身侧的陆林对视了一眼,转身进了书房。
一天下来,事情多的让她脑子都有些当机。她坐在桌案前,瞥见了桌上的食盒,便问了句:这是你嫂子放这的?
陆林看了眼里面的糕点,点点头,吏部尚书家的谢小姐送给嫂子的,嫂子说吃不了,就与我们分了。
叶久顿了顿,忽得看到了盒子里压着什么东西,她拿起来一看,是张纸条。
打开的一瞬间,她脸色忽得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想弄死莲清的一天。(摊手)
第218章浮出水面
纸上清秀遒劲的小楷写着一句话:折枝烹酒,拈花添茶,愿许一人,风月不安。
叶久开始愣了一下,她家韶儿什么时候有这般雅兴了,有什么话不当面说,倒搞起文字游戏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一棍子抡了下去,因为这个笔迹,根本不是她家韶儿的。
她清楚祁韶安的字,虽然与这个有几分相像,但比这字清秀许多。
她又反复的、仔细的、认真的看了几眼后,确定了没有认错。
叶久缓缓皱起了眉头,她发觉纸笺左下方还有几个小字:
明日辰时,玉胭阁。
叶久感觉刚才抡念头的棍子又反过头来抡了自己一棒,脑袋里蒙蒙的。
她脑海中浮现出某本书上的某一页,那与这张纸上一个字都不带差的诗句。
你再说一遍,这是谁送来的?
陆林愣了一下,不知所谓,吏部尚书谢家小姐送来的,怎么了叶大哥?
谢家小姐?
叶久忽得茫然了。
这不是韶儿这些天常看的书么
不是她向往的日子吗
这样一句带着情愫的诗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手里的纸笺好像突然有些烫手,叶久一时间没有拿住,落到了桌子上。
她抿抿唇,目光落在那句诗句上,嘴角忽得浮现出一丝苦涩。
原来这句诗,不止我想的那般简单呢。
她深深吸了口气,沉着声音,道:陆林,去把东绯叫来。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