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愿祈久安 拾吾两 6004 字 2020-09-13

叶久瞟了他一眼,是我愿意来的?客栈的床不舒服吗,我非在这以天为盖地为庐?

载阳回身叉腰:嘿,我家公子为了救你们连佩剑都丢了,你委屈什么!

叶久顾忌着怀里安睡的人儿,只得压低嗓音怼回去:一码归一码,我一车家当还报废了呢!

载阳嘶了一声,你知不知道那把剑可是

载阳。沈十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将说的话。

叶久看了他们两眼,没再追问,索性低头感受着祁韶安浅浅的呼吸。

一缕一缕像羽毛一样,听在她耳里,落在了她心田。

寻常少有丈夫如此护妻,你是我见到的第二个。沈十看了几眼,忽得低头轻笑。

叶久抬头,这么说,还有人如此?

沈十顿了顿,一个远房伯伯,也是如你一般,爱妻如命。

叶久突然笑了,你们不都是用窝囊来形容吗。

沈十愣了一下,竟笑出了声,若得一人举案齐眉、相伴此生,即便窝囊又如何。

载阳突然侧头:这就是您至今不婚的借口吗?

叶久没忍住嗤嗤乐了起来,没想到这哥们逃婚逃得如此大义凛然。

沈十冰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崩裂,他斜了眼载阳,载阳瞬间闭紧了嘴巴。

普天之下,女子多半生活在男子的阴影之下,才让原本平等的夫妻关系,变成一方完全的迁就。

沈十皱了皱眉,平等?

叶久拢了拢衣角,是啊,自古以来,男子主外,女子主内,不过是因为原始时期,打猎的客观需要。但社会发展至此,女性依旧被压制着天性、秉性、个性,那才是社会的悲哀。

沈十润泽的眸子静静看着叶久,他环抱着怀里的女子是如此自然,可那轻飘飘的几句话,却是那么颠覆常伦。

载阳听得有点蒙,他皱皱眉不解地道: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嘛,女子的天性不就是为人妻,为人母?

叶久叹了口气,正是所有的道德观念皆是如此约束,才使得千千万万女子失去了发挥自身价值的机会,甚至备受压迫。

试想若是女子也能在各行各业出上一份力,那社会将会增加多少有利资源,又能挖掘多少潜在价值?

叶久声音有些颤抖,她想起了梅镇那些走投无路的女子少妇,被古往今来的规矩法则所禁锢,被人戏耍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们都是整个道德体系的牺牲品,是创造这个道德体系之人的垫脚石。

叶久抬头,看着跳动崩裂的火星,轻轻开口:

别忘了,那些所谓的道德,也是人定的。

噼啪焦黑的木柴爆裂开来,在寂静的林子里有些突兀。

载阳抿着嘴,觉得有些难懂,托着腮自我思考。

或者说是自我怀疑。

沈十看着面前的火堆,时明时暗,遇风则涨,遇静则息,摇曳不断。

良久,他忽得勾了勾唇。

载阳不打算再深究这个问题,他另起了个话头:说起来,令夫人当时为什么不借与我帕巾?

叶久愣了一下,看着怀里窝得像个小兔子的祁韶安,宠溺一笑:她记仇啊。

载阳一头雾水:我怎么招惹她了?

他左右想想,好像除了点过她的穴,也没什么了啊。

叶久抱得更紧了些,你家公子的卜元丹。

载阳愣了愣,哭笑不得,都说了是补药啊。

叶久柔柔看着怀里的人,俏脸明明只露了一点点,却甜进了叶久心间:

因为她担心我啊。

老先生,崖底找到了马车残片,还有叶大哥与小姐的零散物件,但并没有看到人陆林吊着一条胳膊站在老先生面前,眼圈泛红。

老先生心底一颤,然后呢?

陆林左手握拳,身体微微颤抖,他低着声音,那匹马已经被分食了

老先生一骇,茶杯顷刻被掀翻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刚找到的孩子就这么

陆林,带路。

陆林抹了把眼睛,是!

一缕阳光透过树林射到满地枯黄上,整片森林如一杯刚调和的百香果特饮,朦胧慵懒。

火堆已经只剩寥寥火星,几缕青烟飘扬直上。

载阳手撑着剑,脑袋垂着,突然一个点头,身子一倾差点栽到地上。

他眯着眼环视了一圈,周遭除了鸟叫,安静而和谐。

左手边,自家公子依旧打坐的模样,只不过身体微微放松,双眼微阖。

他又向右看去,雪青色的公子还是昨夜的姿势,怀里一个圆团子,此时头垂在上面。

载阳叹了口气,转身轻轻拍了拍沈十,公子,公子,天大亮了。

沈十闻言倏地睁开了眼,双手轻攥,深吸了口气,收了功。

叶公子,醒醒,该走了。

载阳又碰了碰叶久的肩头,却不料她怀里的小包子倒是先动了。

唔。

祁韶安微微动了两下,只觉得自己像是落在一个温暖的蚕蛹里。她眨了眨眼,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在阿久的怀里。

她连忙想坐起身,但发现自己被裹得死死,根本动弹不得。

她顿时有些无奈,看着叶久垂头熟睡又毫无防备的样子,既心酸又心疼。

阿久。祁韶安贴着她的耳边,轻声唤道。

叶久开始皱了皱眉,慢慢清醒过来。

嗯韶儿。

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一抬头正对上了祁韶安润亮的眸子,那双眼漾漾清波,含着浅浅的柔和。

她想伸手探一探祁韶安的额头,却不料一阵酸麻胀痛席卷了她的脑海。

祁韶安顿时直起身,扶住了她的肩膀,紧张的问道:

怎么了,难道是毒发了?

正掩埋火烧痕迹的载阳差点栽到灰烬里。

他转过头,尴尬一笑,叶夫人,令郎君吃得真的只是补药。

祁韶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那句叶夫人。

她下意识转回了头,抓着叶久的衣衫,脸颊有些发热。

叶久嗤嗤一笑,抬头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已经都醒过来了。

她活动了几下手臂,伸手覆住了祁韶安的额头。

阿久,你手怎么这么冰。

额头上宛如冰块的温度让祁韶安一惊,她四下一看,发现叶久身上只有那件不算厚实的外袍。

伸手一触,布丝间散发着丝丝寒气。

阿久

祁韶安张口一唤,声音却已经哽住了。

叶久把她扶起,舒心一笑,答非所问:烧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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