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上了二楼,推开常去的那间雅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转眼又跑去了三楼。
守门的大哥一见是叶久这张快比楼里姑娘还熟的面孔,都懒得拦她。
叶久毫无阻碍的站在了宋初浔的房门口,伸手推开,霎时入眼的就是那一坨骨头架子软趴趴的扑在圆桌上的凄惨模样。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眨眨眼,走出门左右看了看,又犹豫的迈了进来。
没走错啊。
叶久歪着头仔细打量面前的人。
这才七八日不见,宋初浔好似消瘦了一整圈,整个人神情恹恹的趴在桌子上。
雪白的肌肤只露着手和脖颈,那纤纤之意衬得她更加瘦弱。
怎么了你?
叶久把铜锅放在桌上,伸展了俩下手臂,出声问道。
宋初浔手撑起来,看了一眼面前突然出现的铜锅plus,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没什么大事。
叶久抱臂看她:没事你这幅表情?
宋初浔呼出了一口气,扯唇一笑:可能是那天太紧张吧,后遗症。
叶久撇撇嘴,后遗症?
怎么那天晚上胡吃海塞的时候没见着有后遗症,结果过了半月却突然犯劲了?
她随意坐在凳子上:行吧,我是来告诉你,你用不着破产了。
宋初浔斜了她一眼:起死回生了?
叶久点点头,那可不,我一出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现在店里基本上已经和之前差不多,我想着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了。
宋初浔怔愣的看着桌子上的茶杯,有些出神。
那老先生也没什么异常,照样还是派南渊来,这些日子他都不曾出面,也是奇怪。
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叶久手指轮在桌面上,结果过了半晌,也没人回应。她转头一看,却发现宋初浔又一次趴在了桌子上。
喂,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宋初浔惊醒一般抬起头:啊?说什么?
叶久寒着眼睛,仔细扫了她几眼,幽幽开口:你有情况。
宋初浔眼神恍晃,忙递了句:我我能有什么情况。
叶久闻言伸出手,掐着指头,我们来算一算啊,上回见童子她姐是什么时候来着,我记得是,二十八天前
闭嘴。
叶久看着她突然坐直了身子,嗤笑一下,别装了,你就是得了相思病。
宋初浔瞟了她一眼,别过了头。
叶久叹气:想她就去找她啊。
宋初浔闻言嘴角微微一扯,不知不觉露出些许苦涩:找她?拿什么借口,花满楼花魁去给薛府献艺?
叶久登时一怔,脑海中忽然飘过了那日及笄宴上,薛父薛母那一板一眼的做派,她不由得一阵寒战。
呃,是有点问题。
宋初浔垂了眼眸,复又趴回了桌子。
叶久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还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就见面前的宋初浔突然撑起了身子。
对了,过几日是云城的昔花节!
宋初浔双手支着桌子,那双晶莹的眸子里多了些许光彩。
叶久有点没听懂:啥节?
昔花节,每年十一月初一,云城都会举办惜花游湖的游船比赛,只不过不是比速度,而是比美。
看谁家的船美,河两岸谁家呼声最高,便是谁胜。不仅如此,赢的还会有五十两奖赏。
叶久踌躇一下,这倒是我第一次听说,你的意思是
宋初浔眼里忽然迸发出了希冀的光:花满楼每年都是要参加的,所以我们可以趁机好好玩一圈。
她挑了挑眉,朝叶久递了个眼神。
叶久会意,了然点头:那我去薛府给你把人弄出来。
宋初浔弯唇而笑:懂我。
城北宅院。
一只信鸽扑簌簌的落在了窗棂之上,南渊起身前去查看。
先生,府上来信。
南渊把小竹筒从鸽子脚上卸下来,递到了中年男子身边,中年男子放下笔,接了过来。
他展开纸条,目光快速扫过。
南渊看着他的表情,只见中年男子脸上从淡然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他心道不好:先生,是出了什么事了?
中年男子面色微沉:郑贵妃以赏花之名,请了老夫人前去久住。
南渊一听急了:什么?老夫人在宫里?
中年男子皱着眉点点头:算算时日,怕是已经进宫五日有余。
郑贵妃是三皇子的生母,她这样做未免也太路人昭昭了吧。难不成是宫里
南渊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中年男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中年男子提起笔,边写边回答他:不,这恰恰说明皇上还是能撑住的。如若是那个时候,贵妃就不会这么悠哉的去请老夫人进宫了。
那倒也是,贵妃也不是个傻的。
中年男子扫了他一眼:她精明得很。
我们府上虽是没落了,但根基犹在,曾经部下经年来早已占据京中要职,这一举,无疑是告诉那些人,镇远候府,是站在三皇子这边的。
南渊被此言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越想越心凉:这自侯爷去后,侯府从不涉党争,就连几年前太子和三皇子那腥风血雨的较量,侯府都是洁身自好。这一番若是被卷进来
侯府哪里还有命活。
中年男子笔下快速书写,叹了一句:身在京中,虽是无权,但那头衔子,便就值了几分几两。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捏起写好的纸条,递给南渊,迅速传回京中,让北宵想办法给老夫人递信进去。
南渊面上凝重,正色道:是!
十月廿八,薛府。
阿姐,你怎么又发起呆了。
薛纡宁支着小手,看着自家姐姐坐在案桌前,提着笔顿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薛纡宁闻言惊醒一般,手一抖,一滴墨掉在了雪白的宣纸上。
她看了看一旁的薛绾宁,又低头看了看手下被污染掉的纸笺,慢慢缓过神来。
阿姐,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感觉魂不守舍的。薛绾宁嘟着小嘴,狐疑的看着她。
薛纡宁闻言眼神飘忽一下,心底却是麻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