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璟宁把刚喝进去的酒喷了个干净。
旁边正说话的两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又朝向了另一边。
薛璟宁看着一桌狼籍,烦躁的丢了酒杯,索性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
此时又过了三个,这都是没唱两句就唱不下去了,只剩下五个。
台上的叶久一身淡蓝色长袍,不算宽厚的身板挺得笔直,脸上有着不同于寻常男子的阴柔之气,在这几人中格外突出。
薛璟宁看着他有些发呆,尤其是他一笑起来的样子,淡雅之中又有一丝狡黠,一丝纯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
他咂咂舌,就说嘛,他这样,真没准被花满楼直接扛走,当个鸭子。
再下一个暗红袍子的男子迈了出来,环视了台下一圈,缓缓开口。
不同于前面几个似调非调的唱法,这哥们很实在,直接诗朗诵。
叶久低着头耸动着双肩,努力忍住笑意。
太逗了,跟小学时候晨读那个有板有眼的调调简直完美重合。
她听着听着,突然几句话进入脑子里,莫名熟悉。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卧槽。
对于听歌只听副歌part的新时代青年,这未免也太熟悉了吧。
她瞬间拿起手里已经团的发皱的纸笺,快速的扫视。
跟做完形填空一样,找关键词,定位。
终于,她准确找到了男子唱的那句。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当初学人说爱念剧本,缺牙的你发音却不准
叶久感动的泪流满面,我太不是人了,我居然刚才嫌弃这位大哥的诗朗诵呜呜呜
这特么能救命啊。
暗红袍男子刚唱完,就被身侧一浅蓝袍公子拉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夸道:太好了念的太好了
男子一头雾水,真的,那么好吗?
他突然有了信心,挺直了腰板。
然而堂里又一次的寂静无声在他清秀的面庞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依旧没有琴声。
堂倌面有遗憾:很可惜,公子未得花魁娘子芳心,来日再战。
特别像,报着一等奖的决心,一开盖,谢谢惠顾。
暗红袍男子面如死灰。
叶久仔细的比对刚才男子的话和纸上的字迹,加上脑子里对这首曲子的印象,理顺思路。
叶公子,到您了。堂倌的声音突然想起,唤醒了沉醉在自我世界里的叶久。
叶久抬头眨眨眼,才意识到前面七个已经全部唱完,现在台上只剩就三人。
自己就是头里那个。
她面颊上蓦地升起一团绯红,从小到大都没有在台上唱过歌啊,太羞涩了嘤嘤嘤。
台下薛璟宁好笑的看着台上莫名局促的某人,手里折扇摇得贼带劲。
真是没有什么事比看他吃瘪更令人愉悦了呢。
然而下一秒,叶久清了清嗓子,小口微张,清亮的嗓音悠悠唱来: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薛璟宁愣了,这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调,分不出哪门哪类,但又,莫名好听。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转多少身,过几次门
虚掷青春。
台下嘈杂的声音伴着台上娓娓之音慢慢安静了下来,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看着台词认真演唱的蓝袍公子。
三楼角落里的竹鼠们静悄悄的,谁也没去破坏这个美好的气氛。
叶久一张嘴的时候倍感尴尬,甚至几句话直接跑了调,但五六句之后,她渐渐找到了感觉。
彼时年少,校园里青涩的时光,那群稚嫩、眼里却时刻散发着光芒的少年们,那些做不完的五三,模拟卷。
一眨眼,你我已是十年。
叶久眼里含着缱绻,含着留恋,含着别人看不懂的,思念。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婉转歌声在安静的楼里回荡,没人打搅,即使不是正确的谜底,也足以让人沉沦一刻。
前半段已经唱完,叶久音落,楼里寂静无比,她站在台上,局促不安,脸上火烧似的。
大家屏息凝神,都在等。
等那远处古琴之音是否会与之相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久脸色僵住。
厅里始终寂静,所有人都慢慢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根本,没有琴声。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看到歌词就跟着哼的到这儿排队了,别抢,我第一个。
发文一时爽,码字两行泪
冒昧的问一下,那些日六日万的大佬是怎么做到的??我难道是一指禅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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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两眼泪汪汪
大堂里一下子吵杂起来,不少人反应过神来,纷纷开始嗤笑台上之人不自量力。
即使玩的花样多又如何,依旧无法引起花魁娘子片刻注意。
三楼走廊,青衫女子看着下面有些骚乱,用手肘碰了碰旁边桃色衣裙的女子。
小姐,这是你要找的人吗?
女子一脸欣慰,没错。
那您想要他进来吗?
女子用力点头,当然!
小婢女抿着唇,僵硬的笑了一下:那您为什么还在这呢?
女子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啊?
然后下一秒,她忽然窜起来,转身拔腿就跑:
卧槽我特么忘了这茬儿了!
小婢女:
此时的叶久站在台上不知所措,她有一瞬间觉得是不是自己刚才听错了,其实根本不是这首歌,也根本没有这个人。
她心底浮现的不是羞涩,而是浓浓的失落。
薛璟宁在台下看着,看着刚才神采奕奕的人转瞬耷拉了脑袋,微红的耳尖映着他白皙的面庞,还有那明显耷拉下来的脑袋。
这样的叶久站在台上,显得那么孤单。
薛璟宁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他一合扇子,站了起来,回过身,扫视着一众指指点点的人们。
他黑着脸,刚准备开口,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