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好的话,应该是可以碰上自家伴侣的前提是,严恺邺有来找他的话。
要说气运这回事儿,就是时盈时亏的东西,人算是算不准的,倒不如顺其自然。
毕竟刚从更深的地方回来,江鸣恩的眼睛已然适应了黑暗。
好一番努力到底是没有白费,江鸣恩终于看到了疑似严恺邺的人影。于是,他眯了眯眼睛,再三确认了一下,严恺邺大致的轮廓。
江鸣恩偷偷笑了下,想给对方一个惊喜。他恶作剧似的上前,用玩碰碰车的方式,撞了一下严恺邺的圆球,想跟这人打个招呼。
只可惜,江鸣恩想象中的有情人相见,两眼泪汪汪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江鸣恩耐住急匆匆的性子,等了许久,也没能等来自家伴侣的回应。
这人现在居然敢无视他了吗!
是不是因为责怪自己没等人的缘故啊?
还是由于到手了,也就不爱了?
亏他还辛辛苦苦地冲回来,第一时间想找到严恺邺呢!
果然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可恶的男人一个样!
江鸣恩盯着严恺邺的背影看了许久,气得一阵哆嗦。
他这会儿已经没别的想法了,只剩下唯一一个那就是,他非常想把严恺邺按到榻上,翻来覆去烙饼,好好教训一顿。
哪知江鸣恩那豪言壮语尚未说出口,身前倚靠的屏障消失,平衡一失,身形已是控制不住地,猝然往前一扑。
哎哟我去!
两个圆球合并在一起,江鸣恩原本靠在壁上,这会儿直接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地,他恰好被严恺邺搂住了,是一次非常完美的接应。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登场方式。
江鸣恩原本满身的气势,以及满腔的怒火,通通在一瞬间消失了从现在的姿势来看,怎么看,怎么像是投怀送抱。
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会儿的情绪波动太大,江鸣恩的信息素,登时便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来。
鼻尖是一股熟悉又好闻的薄荷香信息素,严恺邺认出了不明物体的真实面目,连忙收紧了手臂,将人圈进怀里。
你这么想我啊?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严恺邺轻轻地拍了拍江鸣恩的后背,笑着调侃道。
?
是可忍孰不可忍,江鸣恩磨了磨后槽牙,快速低下头,在严恺邺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互掐完毕,两人才有空来观察一番自己所处的环境。
圆球当真是神奇至极,竟然会随着人位置的移动而变化。
如果江鸣恩和严恺邺两个人站在不同的方向,一头一尾,圆球便会慢慢地向外扩大,保证他们有地方活动,而不是将两人挤压到一块儿去。
更别说此刻,两人要是抱在一起的话
圆球也很是善解人意地合拢起来,缩小地盘,导致这一小片的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暧昧横生。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严恺邺试探性地抬手,而后捧住了江鸣恩的脸,带着安抚意味,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抱歉,刚刚出了点小意外,我来晚了。
没了啊?就这么轻飘飘地啄一口,你打发乞丐呢?
江鸣恩轻哼一声,对于单薄的道歉和寡淡的亲吻,感到相当不满。
江鸣恩本以为是自己冲得太快,把自家伴侣丢在身后了,心里还很是羞愧,正在不断地自我反省。
可是这会儿,他才知道原来是严恺邺根本就没跟上来!
倘若严恺邺不给点实际的表示,今天这一茬,绝对不会轻易翻篇的!
严恺邺都主动送上门来了,江鸣恩又不傻,怎么可能给这人退开的机会?
他当即紧紧地扣住严恺邺的后脑,将人压向自己,狠狠地啃了一下对方的下唇。这一下毫不留情,叫严恺邺吃痛地微启薄唇。
嘶
不待严恺邺有所反应,江鸣恩垂眼盯住他,一道暗光划过眼底。
舌尖随即抵了进去,勾缠着伴侣的,一并起舞,来了一个热情似火的法式湿吻。
他们紧搂住彼此不放,耳鬓厮磨,似乎不把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决不罢休。
江鸣恩稍稍松了力道,退开些许,嗓音微哑,一字一句地说道:认识到错误了吗?下次还敢随便离开我身边吗?嗯?
严恺邺原本还在微微喘息,这会儿听见江鸣恩的话,静默了瞬,想说的话一下子忘记了。
在一片黑暗中,他看不清江鸣恩的表情,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想象出来
江鸣恩一定是紧抿唇角,剑眉微皱,眼皮子半合,盯人的视线极具威慑力。
只可惜严恺邺对于这人的真实面目,是一清二楚。
光是这么一想象,严恺邺便忍不住笑出了声,非常欠打地说道:对不起,下次还敢。
听听。
什么都别说,就仔细听听。
严恺邺这说的,是人话吗?
分明就是最为典型的认错态度诚恳,但坚决不改,能把大活人硬生生气死的范例。
江鸣恩不服输地拧起剑眉,张嘴欲言。他很想从各方各面,条分缕析地,好好教育一番严恺邺。
做人不能太狂,哪怕是在老攻面前,同样容易挨打。
只可惜,整整一分钟的时间过去了江鸣恩除了轻咳了两声,达到了故作正经的效果之外,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江鸣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持续沉默着。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的确没有恰当的词句,可以用来形容他此时此刻、掺杂了无数种味道的心情。
眼前的情况,跟江鸣恩想象的剧本完全不一样。严恺邺凭借一己之力,让整体的剧情走向,直接偏离了原始航道。
江鸣恩满腔的气势,还没流露出来,还没让敌方吓破胆子,节节败退,就已经跟个被尖刺突然扎破的气球似的
破了一个洞的气球,在一刹那,发出了噗噗噗的声音,紧接着飞出去一段老远的距离。
在圆球狭隘的环境里,它弹来弹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一阵难以估计的消耗之后,气球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气,只剩下一丁点儿残破的塑料皮,软塌塌地掉到地上。
可怜,又无助,还惨遭践踏。
对不起,下次还敢。
什么意思?江鸣恩仔细琢磨着。
这对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头?
这人,未免也太过于叛逆了吧?
江鸣恩忽然突发奇想,正尝试着,去扮演一位刚刚找回爱妻的霸道总裁。
就算没人看得见,可他还是演技到位,将面色一板,正准备好好地惩戒一番这位恃宠而骄、到处乱跑的严姓小妖精。
试探性的小碎步,尚未踏出去,已然被他伴侣严恺邺一巴掌按碎在土里,随风逝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总裁梦,就这样破碎了。
整场剧,就此宣告落幕。
而江鸣恩,他原本想得到的回答是:对不起老攻,我错了,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