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这边季云祺终于能歇过一口气来,一拉他的胳膊,向前一指:我们过去那里。

在手指的前方,是一颗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有一根粗壮的枝丫向他们这边神来。

萧方不是矫情的人,并不想搞什么不要管我你快走的煽情烂剧,但他摸着良心问自己的腿,有没有可能爬得上去,双腿让他快去死。

你你先走他看着下面正在往上窜的狼群,骨头都麻了,到底还是咬牙跺脚:不用管我!

季云祺半蹲在一旁,正在努力地调理内息,因为这一句话,神色复杂地侧脸看了一眼。

他额前的碎发被细汗濡湿着,贴服在两颊,可这样看起来略狼狈的样子下,反衬出一双深邃坚毅的眼眸。

萧方,过来。他像是没有感觉到脚下恐怖的震颤,向那边轻轻招手:动得了吗?

萧方抖着双腿爬过去,他就算再废,也知道当前情况下,季云祺比他更能掌控大局。不给人添麻烦,是他的准则。

云云祺我没法上树,你还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腰间陡然一紧,整个人已经腾空跃起,向那根枝杈飞扑而去。

他一声惊呼卡在喉间,还没来得及叫出来,脚尖碰到了枝干,可还不等他松上一口气,又听身边轻声吐气,两人借势跃向旁边的另一棵树。

萧方终于体会了一把传说中飞檐走壁的感觉,可这感觉惊悚得让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脚下虚悬令人非常没有安全感。

他几次想问季云祺,狼又不会上树,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可他始终像块门板一样被夹着,颠簸之中只想呕,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头顶传来季云祺的声音:别往下看。

这话不听倒也罢了,听到之后,萧方忍不住垂头向下看了一眼,只见山林中跳跃穿梭着不知多少狼,油亮的皮毛反射着微光,像是波浪中朔游而上的银鱼。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距离晕过去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这一去不知又奔出多远,有什么东西被夜风带着滴在脸上,他起初以为是倒霉赶上夜雨,可那温热感很快令他反应过来,那不是雨水。

是血。

这温热的触感激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却不敢开口,也不敢让人停下来。

这一夜在煎熬中被拉得无比漫长,不知过了多久,一起一落的颠簸才到了头。

季云祺提着一口气,足尖飞快地踏在树干上,紧接着,两人一起从山坡上滚落下去,刚刚滚到半山腰,后背撞在一棵树上。

他顾不上疼痛,单手拖着萧方,向旁边躲进了山坡下的凹洞里。

萧方的脚终于踏实地落了地,劫后余生的欢喜还没涌上来,便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萧方面对野兽的血盆大口都不曾胆怯的怀化将军尝到了恐惧的滋味,全身忍不住颤抖着,声音中都隐隐带着一丝哽咽:你千万不要有事

第50章夜逃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正是夜里最黑的时候,连月色的微光都消失不见。

萧方看不见对方的神情,却能感觉到这话中的恐惧和哀求。

也许是恐惧惊吓过了头,如今突然放松下来,又被抱在真实温暖的怀里,他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憋了许久的眼泪倏地涌出来。

云祺!他听到自己狼狈的嚎啕大哭声,却在抽泣哽咽中拼命地拍着季云祺的后背,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别怕别怕我没事。

季云祺悚然,慌忙去捂他的嘴:别哭,别出声!

可这惊吓出的哭声又哪是说停就停得了的。

萧方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这寂静里有多不合时宜,虽然已经尽全力压抑自己,反倒急得被逼出了哭嗝,仿佛更一发不可收拾。

捂在他嘴上的手呼地移开,柔软滚烫的双唇贴了上来。

这一吻仿佛过了电一样,酥麻感从贴合处一直传到脊柱,双腿也只剩下颤抖,萧方下意识的挣扎在转眼间被缴了械,只从喉间短促地闷哼几声,便软倒在对方双手中。

季云祺手下不敢用力,唯恐让人窒息,情急之下突地吻下,虽立竿见影地止住了哭声,可唇下这一片细腻柔滑的粉红实在令他无法移开。

萧方的挣扎像是瞬间煮沸他文雅外表下锁住的狼血,轻舔变成饥饿的啃噬,舌尖卷动不安颤抖的牙关,他疼惜着,又想狠狠碾碎。

不知什么时候已一手掌住萧方的脑后,将人桎梏在怀里,恨不能将这纤细的身体揉碎在胸前。

萧方被迫得拼命仰头,在这愈深愈热的拨动缠绕中打着颤,耳中只剩下一片嗡鸣,回响的尽是情潮,只能从喉间闷哼出一星半点的讨饶,舌尖紧紧的绞缠带来无尽的窒闷,退无可退。

可这窒息感反倒令他渐渐清醒,不想回忆的曾经仿佛又被潮水推上岸边,无遮无挡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打了个冷颤,双手推上季云祺的前胸,牙齿猛地咬下来。

季云祺吃痛地闷哼一声,两人像被彼此烫到一样,倏地分开,隔了两臂多远。

晨曦已悄悄在天边冒头,黑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后退去。

昨天半夜本就是仓促起身,萧方甚至没有时间妥善打理仪容,被这样一番蹂|躏,一头乌发沾着汗水散了一身,双颊赤红,嘴唇被吻得殷红欲滴,如狼狈爬上岸的溺水之人一样,剧烈地喘着气。

季云祺抬眼见了,恍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终于清醒过来,舔了舔嘴边的血腥味,想伸手过去安抚一下,却见萧方随着他抬手,又坐着向后挪了挪,心中只有懊悔。

他素来被视为谦谦君子,却没成想会因为唇上的轻触这般失控。

可一想到萧方有可能丧身在狼口之下,便止不住遍布全身的恐惧,他不知道如果萧方再一次在面前消失,自己会不会发疯。

对不起他喉结滚动,不敢抬头:皇上恕罪臣一时糊涂

萧方这一夜都在惊吓中度过,此时在晨光中见到自己手里还死死捏着匕首,半身都是血,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实的。

对于季云祺突如其来的亲吻,除了惊慌,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对方俯身过来的一瞬间,他本能地挣扎过,可不知为什么,居然很快被舌尖那点微不足道的甜撬开牙关,若不是因为纪凌,恐怕现在还沉湎其中无法自拔。

更何况起初也是因为他没出息的号哭在先,所以季云祺的道歉,他接受得于心不安,怔了半晌才挠挠头,反应过来,勉强装作无所谓。

没没没事,反正我现在也拿不出什么上次,就当就当谢谢你救我一命。

季云祺心中疼了一下早知道萧方的性格是个乐观的老好人,许多事即使不是他的问题,也会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很少迁怒责怪别人。

即使真的受了什么委屈吃了什么苦,在人面前也永远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他没想到有一天,欺负萧方的人会是自己。

对不起是他操之过急,还没有给萧方足够的时间来接纳他。

这道歉让萧方更加手足无措,反倒绞尽脑汁地想安慰他:没事,真的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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