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季云枫对哥哥从来都言听计从,只是挪动了几下脚步,他又停下来:哥,下次带我去玩的时候,有皇上一起去吗?

季云祺转过目光:怎么?

见弟弟期期艾艾地说不出什么,他又问:喜欢跟皇上一起玩?

嗯季云枫只得承认,又怕哥哥说自己贪玩不懂事,连忙澄清:不不是为了玩,只是觉得皇上挺好。

季云祺有些好笑,皇上挺好这个评价,从前从未听说过。

因为皇上送你那个玩具,觉得他很好?

不是!季云枫急了。

皇上送的那个巴掌大的红色超级飞侠,他明明宝贝似的藏起来,尽量不去多玩,生怕哥哥看出来他的喜爱,说他玩物丧志,如今突然被这样说破,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

季云祺笑笑,转头看向萧方离开的方向没想到这个皇上也是个会哄小孩子的。

他还记得那次放暑假之前,还没进宿舍门,就看到的一桌子小玩具,那个人正满头是汗地一件件往背包里装。

有人笑话:萧方你都多大了,还玩超级飞侠?幼不幼稚?

屁!萧方回了一句,又在那个帆布背包里腾出个地方,塞了几个进去:给我妹买的。你都不知道,家里有个小屁孩,别提多烦了。

虽然嘴上说着烦,萧方最后还是把面包拿出来两个,丢给他们分了,才勉强把玩具都塞进去,往肩上一背:哥几个!下学期见!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萧方停了一下,才一脸灿烂地咧嘴笑:纪凌,要俩月不见了,别太想我啊。

在宿舍里嗷嗷的起哄声中,他看着萧方的背影在楼梯拐角处消失。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下楼梯之前,那人似乎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季云祺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那一手字对不上,他怕自己真的会一时失心疯,认错了人。

好,他摸摸弟弟的头:下次一起出来玩的时候,我问一问皇上的意思。

***

萧方坐着轿椅到了宫门口,又下来换了马车,向城内走去。

其实他很想说,用不着把他当成病娇没有脚的三级残废对待,毕竟他百米能跑十二秒。

可在季云祺面前,他又不敢装这个逼,生怕分分钟被教做人,只能老老实实地在马车里呆着不动,没想到并没有走很久,马车便停下来。

一只手为他掀开了车帘:公子,请下车。

听到这声公子,萧方就知道差不多到地方了,连称呼都改了。

他撑着车辕跳下地,立刻察觉到有哪里跟从前不一样。

在前面街角处有一棵很大的梨树,上次他们出城去找樊盛玉的时候,季云祺就指给他看过,说那下面的酒坊很有名,盛产清甜梨花白,是几百年的老字号。

可他感觉到的不一样,并不是那棵树,而是脚下的路。

上次就在这里,他被一顿猛如虎的摇晃撞到了头。

可如今脚下平坦,难怪刚刚停车的时候,他都还没从发呆中缓过神来。

这是他蹲下来观察着地面,虽然不像柏油路那样踏实,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而且这土像是跟田间的土不太一样。

同样夯实的土,脚下的结实许多。

季云祺微笑着向他点头:户部考虑要修的路很多,钱还是该省着点用,眼下先用熟土铺路,等稍后宽裕些,再鼓励百姓烧些砖石。

萧方之前遭了一路车马颠簸,此时像着了魔一样,盯着脚底下,一步步往前走,走两步,抬脚看一看。

鞋底并不脏,没有踩踏在灰尘上的样子。

修好的路果然不是很长,走过两条街,再往前就是灰扑扑的断层。

萧方站在分界线上,蹲下身去,摸着脚下硬实平坦的路面,再向前一掌远,又是凹凸不平。

在前面不远,有几个年轻人快跑几步,长腿一伸,踏上了熟土路,然后嘻嘻哈哈笑闹一阵,像是大雨里奔跑的人终于躲到了屋檐下。

萧方看着他们。

不知怎的,他居然有种鼻子发酸的感动这是因为他而修起来的路,这条路会继续向前延伸,慢慢驱散眼前的萧瑟,将来会有无数人、无数马车在这条路上川流不息。

他区区一个平凡社畜,居然能做到这样的事。

忽然觉得,亏几千块钱,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他蹲在这里出神很久,完全没有去看行人投来的奇怪目光。

而季云祺也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带着一点笑,甚至在想,等父亲回来的时候,看到焕然一新的京城,会是什么心情。

这十年,等得也值了。

季云祺,萧方忽然回头:赋税这么高,这几年的国库收入,都花在哪里了?

季云祺心下宽慰,展颜一笑:公子,此事说来话长,快到中午了,要不要先去吃个饭?

其实萧方本来也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什么日子都能过去,对在外边吃饭兴趣并不大,没有葱姜蒜胡椒大料酱油花椒孜然辣椒,宫里做的御膳也吃得差不多了,外面的更翻不出太多花样。

还不如下单点个黄焖鸡外卖好吃。

在季云祺的指路下,他们很快进了一家酒楼,看起来有些年岁,却也鹤立鸡群般醒目,牌匾上写着三个金色的字:明月楼。

这里传说是当年景德帝与楚相相遇的地方,落座之后,季云祺介绍道:就在这间名为落日的厢房里。

哦哦哦,萧方知道他说的必然是大檀之前发生的事,也不敢胡诌接茬,只紧着问:你继续说刚刚的问题,国库收入。

季云祺笑笑:皇上,关于收支问题,皇上本该问户部尚书才好,臣不过是粗野武夫。

在早朝上,萧方不是没听过户部尚书说话,跟端了机关枪、子弹又不要钱似的,还没等他理明白说的是什么事,那边已经说完了。

而且再怎么样,他跟季云祺也是一起跪过大门口的交情,总比别人熟悉点。

没事,一事不烦二主,你就一起说了吧。

臣僭越,臣所知也只是一星半点,改日请户部将明细整理成册,再拿给皇上过目。

季云祺谦虚一句,才聊起来:这几年银钱开支最大的,应当是太后宫中。

太后?萧方不明白:太后能花多少?

难不成跟慈禧太后似的,一只鞋上缀三百颗珍珠?没见到老娘那么奢侈啊。不知道,太后究竟怎么用了那些钱,应该只有太后和张公公知道。其次是太后供养几位大师的用度,再次便是工部修建祈福塔的费用。

萧方眼前发晕,合着这么多钱全都是太后一个人祸祸了?不过这倒是好解决的事。

不用担心,太后那边我去看着。

季云祺拱手谢过,才说起之前的正事:方才在御书房中,俞相托臣问皇上,今年秋收的籍田礼,皇上如何打算?

籍田礼?萧方一头雾水:那是什么?

大檀先祖曾定下规矩,每年春种秋收时,皇上率百官亲自到田中耕作,以鼓舞农耕,之前几年,皇上都龙体欠安,不知今年能不能行籍田礼?

萧方明白了,小皇上必然不肯干这种粗活,每年都装病,但对他来说无所谓,甚至还觉得是个可以扬眉吐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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