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简初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原因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尘埃落定的事情没有如果也没有重新来过的可能，在她看来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何况当时若真的去找了乔栖她又该怎么处理？两家公司、她们身份与彼此的关系、同一个项目这本就很复杂。

她只是软语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乔栖冷笑，说道，“不好。”

乔栖心里是有些气，但不是气顾简初没法给出的解释，她气的是自己完全理解她的想法，气自己过分的体谅她，于是她起身要走，顾简初赶紧去拉她，脸上的焦急如同昨天一样明显，只一眼她就会心软，故撇开视线不去看她，“你放手。”

“你先坐下来。”顾简初又说，“你刚才就只吃了那么一点，坐下来再吃点好不好？”

“你不用担心，我胃口一直不好。”

顾简初在唇角藏了笑，这样的乔栖像以往一样可爱，他们两个如同置气的孩子，在拉扯中僵持，幸好乔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失态，等她一旦发现又会回到先前少言疏离的态度，她捏了捏她的手腕在故意逗她。

顾简初轻声细语的哄她，“你再吃一点，吃完我开车送你回去，这么晚了再让司机来接你也不方便。”

顾简初的一反常态令乔栖拧眉，她说道，“你不必这样。”

乔栖对她的气尚未释然，顾简初也知道不能逼得紧，以退为进，“那我让他们做一份粥给你带回去呢？”

乔栖扫了顾简初一眼重新坐了回去，顾简初的嘴角依然藏着笑，她了解乔栖自然是在利用她的心软，乔栖这个人很难忽视自己给别人造成的麻烦，顾简初是自私的所以她抓住了乔栖的这个弱点。

顾简初见好就收，余下来的时间陪着乔栖沉默，这里夜色很美所以安静的气氛不会过于尴尬，倒像是难得在白日结束后品尝到的清净，这样的清净一直持续到顾简初将乔栖送至家门口，被乔栖的礼貌道谢打破。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乔栖打开车门的动作没有停，她说，“我晚上没有饮茶的习惯，顾总慢走，不送了。”

“好。”顾简初一直等到乔栖进了室内才驱车离开，路上她给刘岩妍拨了过去，那边刚接听就听她说道，“查一下瑞丰最近哪些项目是乔总负责的。”

“顾总，我这边正好有事要告诉你，瑞丰这次支持的高校科研比赛就是乔总主导的，还为此设立了大学生基金，我查过荣放跟其中几所高校一直都有良好合作。”

“你帮我安排一下。”

“已经在安排了，顾总。”刘岩妍听出她那边有室外的杂音，说道，“顾总是不是在开车？要注意安全，乔总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请您放心。”

“好，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顾简初心情不错专心开车，她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是给乔栖发去消息报平安，顾简初知道乔栖不会回复也没有期待回复，她就是要无所顾忌的重新闯进乔栖的生活，把在过去一年里乔栖试图忘记她的时间全部补回来。

乔栖抱着平安看到这条消息竟有些哭笑不得，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顾简初也有厚脸皮的时候，她何时关心过这人是否安全到家了？平安见她停下了抚摸自己的动作，就闭着眼睛用脑袋去蹭她的手心。

她把这只大黑猫抱起来与自己平视，轻声质问，“你怎么也学她厚脸皮了？”她停下，神情里有委屈，“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难过？”

顾简初当然不知道，毕竟主观的情绪很难做到量化没法向外人展示，乔栖重新把平安抱回怀里回了卧室，平安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成一团，乔栖在服用了安眠药后在床的一侧躺下，这一年来的休假并没有让她的失眠好转，安眠药还是在需要的时候服用，这样才能不让夜晚过于难捱。

作者有话要说：

出去玩，不带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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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四四

乔栖没想到会在高校联赛的会场上遇见顾简初，所以她诧异的神情没来及控制，顾简初那双漂亮的眼睛对她绽放笑意，将她的神情一点不落的尽收眼底，这里是临市高校离北城要三个小时的车程，乔栖的惊讶不无道理。

“好久不见，乔总。”

距离上次的晚餐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顾简初对乔栖的想念一刻不曾停歇，苏佳茵为此还在电话里嘲笑了她一番，她坦然接受不做辩白，她爱上了乔栖所以想占有她，好比一枚硬币的两面，没什么好遮掩的也无须对此检讨。

两位总裁的旁边都有工作人员陪同，乔栖的态度十分公式化，“顾总，好久不见。”

顾简初发出邀请，“有兴趣一起聊聊吗？”

荣放在科研上的投入要大大早于瑞丰，瑞丰是为了顺应市场才做出的调整，但内部却一直没有培养出成熟的团队，出于对公司未来的考虑乔栖答应了顾简初的邀请，她说，“那就麻烦顾总了。”

仿佛回到了一年半前在国外的展会，顾简初也是这样带着乔栖走走逛逛，为她讲解，比赛场地是学校室内体育馆临时改造的，都是些学生作品，不够精致但胜在创意，气质出众的两个人走在稚气未脱的大学生中间，过分抢眼。

顾简初问，“有感兴趣的作品吗？”

“学生的作品都挺好的。”

顾简初又问，“那只猫还在吗？”

“还在。”

顾简初轻笑，“看样子你是真的喜欢。”

乔栖不语继续走着，顾简初在她一侧又问，“今天还要颁奖？”

“嗯。”

“晚上一起吃个饭好吗？”

乔栖拒绝，“这边结束要赶回去。”

顾简初知道单独再约她的机会不大，所以没抱希望，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叫她意外，甚至有些不满。

“小乔？”一道低沉的男声带着些许的试探在叫乔栖。

乔栖回身，惊讶过后，眼角眉梢带上了笑意，“李师兄。”

“真的是你，昨天在流程表上看见你的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你居然是瑞丰集团的副总裁。”

面前这个男人长相端正，是成熟稳重的年纪，他面带微笑看着乔栖的眼神里藏着深情，只一眼顾简初便有所察觉，她周身气场陡然降温，就连乔栖都能明显感受到她的变化，顾简初伸出手主动开口，“你好，我是顾简初，乔栖的朋友。”

李书现同她握手，“顾小姐你好，李书现，也是乔栖的朋友。”顾简初这三个字李书现不会不知道，只是对方表现出的态度似乎不喜欢多余的攀谈，他不疑有他继续与乔栖说话。

“小吴他们几个也都在，晚上要不要一起聚？”他说完想起乔栖的身份，又改口，“你应该很忙，算了。”

说来也巧，李书他们现来这里不是参加比赛的，他们团队跟该校有合作，听说了这次比赛就来观摩，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乔栖，不过惊喜之余如今的乔栖更叫他意外。

乔栖还没回答，李书现口中的小吴已经走到面前，先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打量乔栖，又用不太确定的语调说道，“乔栖？”乔栖眼角眉梢带了笑，不用回答也知道自己没有认错，小吴有些惊喜，“哇，你这身打扮我都不敢认。”

乔栖并没做刻意的装扮，只是相比七年前与他们共事时要干练出众许多，况且她身边还有漂亮的顾简初相得益彰，整个人的气质都与过去的她天差万别，对她这几年不了解的人乍一见也的确不敢相认。

小吴一直都是话多的人，她发出同样的邀请，“晚上有时间吗？大家都在一起聚餐啊，对了，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啊？”

“小吴，”李书现出声为她解惑，“乔栖现在是瑞丰的副总裁。”

小吴差点被惊掉下巴张大嘴哇了半天，像打量稀罕物一样仔仔细细的重新将乔栖看了一遍，是不一样了，穿着打扮以及佩戴的精致首饰，还有身后站的助理都是总裁该有的范儿，她说，“瑞丰的副总裁？不行，我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临走前还不忘说道，“晚上一起吃饭不许跑啊，难怪以前总是找不到你。”

刚拒绝了顾简初的邀请又收到了其他邀约，以乔栖的性格这会让她为难，李书现不知其中原委所以抱有期待，但顾简初了解她，于是说道，“下次再陪我吃饭好吗？”

顾简初同自己讲话时语调是轻柔的，不似刚才冷淡，乔栖叹息，答她，“好。”就见顾简初的脸上顿生色彩，如同初阳，她的心没来由的低颤。

两个小时后，刘岩妍向顾简初转述查到的信息，“李书现，三十五岁，乔总研究生时期的师兄，在校期间就对乔总非常照顾，乔栖在回瑞丰之前也一直跟他做项目，现有一家独立工作室，员工基本都是以前校友。半年前，乔总在休假期间参加过一次同学聚会，但是李先生的团队有项目在国外，所以一个都没到场。”

顾简初问，“他们今晚在哪里聚餐？”

刘岩妍很快回答，“问过姚秋了，在海天一景大酒店。”

乔栖晚上的聚餐都是老熟人，校友或是曾经一起共事的同事，对于她摇身一变成了瑞丰副总都是一致的啧啧称奇，于普通人来讲瑞丰那样的企业是高不可攀的，可现在高不可攀的副总裁就坐在身边，不知为何大家莫名的都有一股冲劲。

“几年不见你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我是该像以前叫你小乔呢还是得尊称一声乔总啊？”酒过三巡气氛热络，老同学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李书现替她解围，“叫小乔，亲切。”他又转向她，“原来当初你离开是去了瑞丰，还做到了副总裁师兄替你高兴。”

“是啊，小乔，你离开后为什么要换联系方式？我们好一阵找不到你大家都挺担心的。”

实情乔栖自然无法言明，她只说，“匆忙中做事没有顾及到这些我很抱歉。”

李书现再次为她解围，“即使断了联系最后还是能碰见，多好，说明大家有缘。”

乔栖知道李书现从前就很照顾她，过了许多年又感受到这种照顾，她的心是暖的，再次遇见这些朋友虽然嘴上都在埋怨她的失踪，但见面后的昔日情分依旧在，她还是那个叫做小乔安静听他们谈天说地的老朋友。

“小乔。”李书现叫她，“喝一点吗？”

乔栖看了眼他手中的红酒，稍作犹豫又点头答应，苏佳茵给她下了禁酒令她也有在遵守，只是，偶尔放纵下应该也没关系，李书现将倒好的酒刚递过去就有人跑过来找她喝酒，私人聚会姚秋不便在她只有自己应对，好在一轮过后李书现开始为她挡酒，饶是这样她也喝了不少。

闹闹哄哄的聚会持续到十一点钟才结束，李书现出来结账才知道姚秋早已结清，一群朋友半开玩笑般的向乔总道谢，喝了酒的乔栖心情不错与他们一同笑着走出酒店。

相邻的两个城市，偶尔天气会受到对方的影响，他们出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细雨，顾简初撑着伞及时出现在了乔栖的面前，远处，匆忙打伞下车的姚秋都微微愣住了。

“你怎么又来了？”说恼不恼的声音，像一根扯不断的线缠上了顾简初的心头，她从乔栖的声音里听出了酒意，也只有酒意才会让乔栖出现这短暂的既往不咎。

顾简初太美了，尤其是在雨夜的灯光里，精致如琢的五官半隐半现更是勾人心魄，除了李书现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乔栖身上，其他人都只顾着沉溺在眼前的美色中。

“来接你啊。”

醉酒的乔栖自嘲般的笑了笑，“真是有劳顾总费心了。”

这个时候姚秋也走了过来，只一眼就去问一旁的李书现，“喝了多少？”

见对方神色紧张李书现猜到乔栖应该不能喝酒，于是略带歉意道，“普通玻璃杯一杯多一些，实在不好意思我先前不知道小乔现在不能喝酒。”

姚秋在心里估计了下喝的量，说道，“不好意思李先生，乔总喝多了我先带她回去了。”她正欲上前搀扶乔栖，人已经被顾简初揽在了怀里，她只得在一旁打伞把人送回车里。

将乔栖送进车后座顾简初也跟着坐了进去，乔栖今晚的酒喝得比较多，出来时又在微凉细雨中站了会儿，酒热风凉头一下子就痛了起来，顾简初一见她眉峰隆起就知是头疼犯了，她把人圈在怀里摸了摸额头看有没有发烫的迹象。

姚秋进来没发动车子，顾简初说，“你开车，妍妍会在后面跟着，她不舒服。”

姚秋无奈只能依言发动，车子平稳上路，顾简初温柔的替乔栖揉捏额头，她力道拿捏的很好让乔栖的头疼得到了短暂缓解，她问，“头疼的厉害吗？”乔栖声音太低她不得不凑近，轻轻的一个音节热息却打在了她的耳朵上，她的呼吸一下子就重了起来。

姚秋或多或少猜出了后面两位总裁之间的纠葛，她目不斜视专心开车，偶尔的一次抬眼刚好看到顾简初望着乔总的神情格外认真，而乔总好似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的，她移开视线看向倒车镜，刘岩妍和许阳浦的车都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