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专业公务员的安排下,诸位神兽各自领了任务,开始全球范围的布防。
这期间,凌光阁分队将飞回央国,再探一次当初找到残卷的岷山遗址。
那是这一切的起源,众人第一次探寻时,对岷山文化与南洲双子并不了解,即便是记下了所有明面上的信息,也可能错过一些隐匿的细节。
而现在,他们看待岷山的角度变了,或许会在那个起源之地,有新的发现,进而找出钥匙的秘密。
瞿嘉宁与墨承刚落地,少年便迫不及待地要赶往岷山遗址,墨承不得不用怀抱禁锢住他:“冷静点,小土拨鼠。”
“我怎么又多了个外号?!”
瞿嘉宁在墨承的怀里安静下来,也明白自己有些热血上头:“我确实急了,这倒计时就悬在头上……我真是恨不得把一天当成十天用。而且,偏偏一月之后就是……”
“就是你的生日。”
“嗯……”
洛子书卜算出的最新灾劫降临时间,正巧是十二月十四日,而那天,便是瞿嘉宁的十八岁生日。
少年满脑子都是生日成忌日这种不祥的老梗,所以控制不住自己躁动的四肢,恨不得马上手脚并用地爬到岷山地宫。
但墨承还是强硬地将人带回凌光阁,除去舟车劳顿,也因为陈朱煜有事与他们商谈。陈学者的恢复比众人预想得要快许多,他的探究精神愣是战胜了意识被分裂的痛苦,学者从过去众人所收集的岷山资料中,挖出不少耐人寻味的细节。
他坚信这些信息会对众人接下来的行动产生助益,便守在凌光阁内,等待小队回归。
小队刚从博物馆地道进入凌光阁,便见到陈寅带着士兵于出口等待:“黄爷和陈学者已经抵达会议室了,你们随我来。”
瞿嘉宁快步跟上陈队长,悄悄在他耳边问:“那个特殊通讯设备的事,就是南洲基地的那个,他们没难为你吧?”
陈寅低声道:“陈学者和陈局把这事抗下了,放心。”
少年舒了口气,什么时候人类与神兽才能彻底消除芥蒂呢?
当人类通过科技变得与神兽一样强大的时候?
墨承听到少年的心声:历史总在向前推进,这是人和神兽都挡不住的。
少年拉住神尊的手:嗯!
推开会议室大门,黄爷立刻出门迎接,少年被大猫抱起,在空中转了好几圈。
“黄爷、黄爷!头晕了!头晕了!”
黄爷小心翼翼地放下少年,确认他头发也未少几根,才安心地拍拍他的脑袋:“哎,你不知道,这阵子就我留守在央国。日日夜夜担心你们的安危,哎……我这一把年纪,还得受这种苦!”
黄爷将每个人都念叨一遍,又埋怨着鱼蛋和派森不回来,叹了口气捞起在地板乱转的小橘,使劲揉搓。
“那边也不能缺人,必须有三位以上的神尊每日探测千凛的灵力呢。”
瞿嘉宁解释完,瞧见坐在桌旁一直微笑着注视众人的陈学者,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打招呼:“陈学者……”
洛子书与九祸面对陈朱煜时也仍是有些尴尬的,毕竟两人曾是直接“操纵”他的执行者。
陈朱煜敲敲桌子,示意众人坐下:“诸位不必将过去的那些事放在心上,你们如此,难道是要清算我给敌人透的那些机密么?”
瞿嘉宁连忙摆手:“怎么会呢……”
“那不就结了,旧事已去,只谈当下。”
黄爷捋着胡子,仿佛早就看穿一切:“你们回来前我就和老陈聊过了,大家都是一条心,没必要说那些客套的场面话。老陈也是个好相与的,是个做学问的!”
陈朱煜有些惭愧地摇摇头:“选了偏科,选了偏科。”
这一番交流过后,众人彻底去了心结。
陈朱煜表示,他在凌光阁第一次于岷山遗址采集到的资料中,发现了某个隐藏的信息——那些壁画内有一些使用特殊材料绘制的内容,而它们只能在特殊光源下显现。
“具体原理有些复杂,我这个学文的也解释不清。你们带上这个仪器,用它照向壁画,便可以看到那些隐藏内容,虽不确定岷山部族到底隐藏了什么,但结合我的研究判断,他们应当早就察觉到自己崇拜的主神有问题,也明白自己将遭天劫。传承秘术的同时,他们还希望能传承自己真正的历史。”
瞿嘉宁接过陈朱煜手中的特殊仪器,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支普通的手电。他摁住开关,一道介于紫与蓝之间的光线射出。
“这和紫外线灯的原理类似吗?”
陈学者挠挠头:“这理科上的事儿,我也说不准,总之管用就对了!这是咱们院里的几个专家在协助我比对壁画内容时查出来的,他们年纪轻,眼神就是好。”
得到“真实探测仪”,夫夫俩决定在次日一早,便出发前往岷山遗迹。这次猫狗与狐狸夫夫也将一同前往,少年笑称旧日再现,挖宝小队正式集结。
当狐狸解开岷山遗址的障眼法时,天上正巧落起小雨。
初冬的雨水有些凉意,打在众人身上,说不上温柔,却也远谈不上粗暴。
瞿嘉宁抬头看天,在层层叠叠的乌云中,发现一块泛白的区域,仿佛只要拨开它,便能看到象征希望的太阳。
第216章故地重游
“好了,我下的障眼法都解除咯。”九祸拍拍手,又看向守在遗迹周围的士兵们,“那些大兄弟每天都守在这儿啊?这公家饭可不好吃哦……”
狐狸才吐槽完,陈寅的声音便在通信频道内响起:“职责所在。”
“啧啧。”
瞿嘉宁故作耳语,“提醒”狐狸道:“队长都能听见呢,我们得注意点,共建和谐社会。”
九祸翻了个白眼,带着洛子书化作一道光钻入地底。
墨承也抱起瞿嘉宁,对猫狗道:“我们下去吧。”
光华流转,地面的人影迅速消失,遗迹上方除去淅沥雨声,便只剩山雀的幽幽鸣叫。
瞿嘉宁回到地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数独水银湖,顿觉亲切。少年悄悄拉住墨承的袖口,用特殊频道与他说:当时你被困,我心里好像被挖了一块,没来由的慌。但那时还不懂这到底算什么……
墨承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当时,是完全不喜欢我的。
瞿嘉宁脸一红,咕哝着:“你这么好……谁会不喜欢你……”
“哎哟!我可听见了哦!”
“九祸前辈……!”
洛子书拧住九祸的耳朵:“不许对神枢不敬。”
狐狸万分委屈:“你叫着嘉宁,却让我当他是神枢,你们这些受怎么都这样……”
神侍手下力道更重了:“什么受不受的!”
莱恩深有同感:“九祸说得对!他们脾气都大!”
瞿嘉宁没忍住,笑得蹲在地上。
墨承虽保持着自己面无表情的日常模式,但也蹲到少年身边,俨然两个“吃瓜”群众。
少年笑够了,才提醒众人:“我们快开始工作吧,别闹啦。”
瞿嘉宁爬起来,打开陈朱煜给的特殊手电,光线恰巧落在水银湖上,一道原本不存在的红线爬出湖底。
“快看!”
其他几人也将各自的手电打开,光圈覆盖的范围内,竟都照出了隐蔽的红色线条。
“这岷山人也太阴了……建了困兽笼不说,还藏了这么一手。神兽不懂人类科技,若没有这特殊仪器,术法再强也发现不了他们藏在这儿的秘密啊……”
瞿嘉宁举起手电跟着红线移动,发现水银湖中蔓延出来的红色线条,分别向左右两条通道延伸。那红线绘制出的图案就似一棵树,有一根主干,还有许多的枝干。枝干上不是树叶,而是与岷山历史有关的各种记载和图画。
少年呼唤洛子书:“子书,你能读懂这些文字吗?”
神侍跪下来,仔细观察枝干上的细小符号。
他抚上那些红色的字符:“可以,这不是岷山符文,这是他们日常使用的文字。”
“太好了,那我们先将这大厅字都读一遍!”
小队把大厅里的历史“树”全扫描出来,在洛子书的帮助下,对这个由南洲双子一手送上辉煌,又亲自带入深渊的部族有了新的了解——
岷山人,远不是被神明蛊惑的单纯人类。
“他们在习得禁术的初期,就算到自己的末路了……”
原来岷山人本就擅长各类术法,族长在梦中得到古神“朱羽”指引,便带领族人创造出一种新的符文。这些符文能调动天地间的灵力基流,进而对神兽产生影响。通过组合符文,他们掌握了控制神兽的办法。
部分神兽成为岷山部族的“奴仆”,在神兽的协助下,他们又找到了灵力基流的前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这个所谓入口,指的应该就是连通天地神枢之境的入口吧?”
瞿嘉宁有些不解:“不是只有神尊才能进入那个世界吗?而且要进入其中,也需要至少两名神尊共同施法,人类真的能通过咒文打开入口么?”
墨承表示,岷山部族所说的进入可能与神尊的进入不同。南洲门阙被肉瘤覆盖,而那肉瘤是基于岷山咒术塑成。岷山族人所谓的连通,或许只是将自己的术法通过特殊开口送进去。
“我们继续看,这只是个开始。”
于是众人选了当初有兽笼陷阱的那条通道先行,继续了解岷山的隐藏历史。
地面的红色符文延伸进通道后,便爬至墙面,它们彼此相连,似珠串般悬挂于墙上——而这珠串上的每一颗宝珠,便是单幅壁画。
这些隐藏的壁画与小队第一次探查遗迹时所看到的壁画完全不同,它们不再隐晦,不再拘礼,张扬而放肆地宣告自己对世间的不满,对命运的愤恨。
岷山氏族开始奴役神兽后,便发现自己的族人接连遭遇各种厄运。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做法违背天地法则,但此时的岷山族长已被朱羽彻底控制,在对方的蛊惑下,族长命令族人继续探究天地门阙。而朱羽承诺,只要打开天地门阙,他们便可以摆脱天地法则,获得真正的自由。那些厄运与灾难,自然也将化解。
于是岷山氏族越走越远,甚至研究出了控制神尊的秘法。但这控制神尊之法太过凶险,只能由灵力极强的个体施展,所以这秘法,岷山人自己从未真正用过。
在那之后,他们于朱羽的帮助下,成功打通了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但身为凡人,岷山人无法穿越两界,便只能在人间开坛施法,请朱羽代行。
朱羽进入天地神枢之境,岷山族人的厄运非但没有消除,反倒愈演愈烈。他们数次请求朱羽拯救氏族,但朱羽却以术法未成为由,让他们耐心等待。
这期间苍涿来过岷山,他化作一名老者,提醒岷山族长,若岷山再不禁术法,便会遭到灭顶之灾。
但此时的岷山氏族已然无法回头,他们发现朱羽根本不是神意的代表,明白自己遭人利用。但朱羽太过强大,岷山氏族亦无法与之对抗。夹在控制者与天地之间,族长只能另谋他法。他们开始秘密建造地宫,记录自己的历史与禁术,希望能将氏族以另一种形式延续下去。
“但他们还未完成所有的规划,便遭遇天灾了……”
瞿嘉宁指着最后一张壁画里残缺的部分,这幅画并未画完,文字也只写了一半。
“我们快去另一条走道,这条将岷山部族兴起和衰落的原因说清了,另一边或许会涉及更多咒法相关的内容。”
少年拉起墨承便想往回跑,却被男人拽住。
神尊指着天花板道:“别急,你抬头看。”
瞿嘉宁顺着光线望去,忍不住瞪大双眼——
在这间屋子的顶部,绘制着一个巨大的阵法。它像一个漩涡,数条由符文组成的旋臂变形扭曲,顺时针旋入中心。而那漩涡之眼,画着一个人形,人形的体内,赫然是一把发着光的钥匙!
第217章钥匙
“是钥匙!”
瞿嘉宁无比兴奋,他们此行终极目标便是钥匙,有这么显眼的一把钥匙摆在面前,答案岂不是呼之欲出?
从天花板的图案来看,钥匙的定位似乎更倾向于墨承早先的猜测,是一个“人”,而非一件物品。
“若是指物品的话,这钥匙应该是握在人手里的,可你们看这儿,它明显是嵌在小人体内的。”
少年欣喜万分,仔细拍下那漩涡状的法阵,复又担忧起来:“咱们信息还不够,不能确定这钥匙就是打开天地神枢的钥匙……我们走完另一头再下结论吧,我现在可心虚了,就怕得而复失……”
九祸嘴贱地吹了声口哨,调侃瞿嘉宁的乌鸦嘴。少年马上捂住嘴,做了个封口动作,引得狐狸大笑。
六人遂离开此间密室,向大厅走去。
通过大厅进入另一条通道,众人缓步前行,仔细观察所有隐藏符号。正如瞿嘉宁猜测,这个方向记录的是历史以外,关于岷山禁术的内容,更提及了不少岷山长卷的用法。原来那长卷内有不少咒术,都是能通过特殊触媒实现的。
只要使用那些触媒,不仅施法速度会变快,效果也会更强。
比对羽修之前的法阵,众人意识到岷山氏族从未将这些“便捷通道”告诉他们的神明。羽修一直在用最麻烦的方法,驱动岷山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