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山河恸之龙眷 君太平 5730 字 2020-08-18

不能放手又如何?他本以为,那人儿终有一日会对这份情有所回应,可是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将这微小的希翼彻底扼杀了。

他就算终其这一生,只怕都得不到了。

得不到了

*

呜呃缩着身子枕在榻上的人儿在豁然睁眼的那一瞬,猛然从榻上弹坐而起,额际上汗意淋漓,鬓角湿透,大张的双眸微微发直,眸低闪过的分明是恐惧。

主子!

云德听到榻上传来的声响,忙近前来查看,看着那拥被坐立,神色恍然惊惧的小主子,忙坐到榻沿安抚,主子,别怕,别怕,德叔在呢。看他的模样,他知道他是发了梦魇,他将掌心贴在他的发心,一下一下的顺着,就如同他幼时做了噩梦一样,轻声细语的安慰他。

德叔。云恸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轻唤声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

嗯,德叔在呢。云德点点头,低声应道。

确认了眼前的人,云恸似乎惓极,曲起双膝,闭眼靠在自己的膝头,便不再多言。

主子,再睡片刻吧,德叔就在这儿守着您。看着他眼下的一圈青色,云德心疼不已。

这几日来,倦极他才闭眼,小憩不到片刻就会被惊醒,惊醒之后就这样抱着膝头静坐着,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不言不语。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让太医孙敬想尽了一切法子,始终无法让他安睡,哪怕是多睡一刻钟都是难能可贵。

无法安睡,膳食勉强能进一些,却也只是些许,即便是好人这样熬都要熬坏了,更遑论小产之后虚弱的身子。

眼看着人就这样一日一日清减消瘦,众人都急得团团转,却任谁都没有办法

云恸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主子,听话,您这样熬会把身子骨熬垮的,这样不行!云德压着声儿,可是眼珠子都急红了,主子,您听德叔一句劝,您这样真不行。

知道他的心结到底是为何,云德闭口不谈那个失去的孩子,更不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是就算对此不言不语,小主子也依然深陷其中无法摆脱。

长长叹息一声,主子,事已至此,您要试着释怀放下,您不是怪物,您不要为此耿耿于怀好吗?

云恸曲着的背脊微微一僵。

等您的身子好一些,咱们就回西北去吧。

萨玛家那个小子前些日子还来信,问你何时回去,今年,哈木部落今年的赛马大会,大家还等着您一展去年的风采呢,那些哈木小伙儿还等着一雪前耻。

您还记得去年赛马大会雪鹰那小子半道截了您,害得您在沙漠上席天幕地的睡了一宿吗?

云恸突然开口,声音撕哑得不像话。

德叔,我睡不着

主子云德一怔。

德叔,我睡不着我一闭上眼就他眼睛依然闭着,半张脸都埋在膝头,看不清神色。

主子云德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发顶,德叔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呐呐低语,鼻音越发的重。

云德泪光闪闪的颔首,德叔知道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知道你其实是那般在意这个被你称为孽障的孩子

孙敬说,孩子之所以小产,是因剧烈打斗致使损了胎息

第93章解铃还须系铃人

两个主子为失去的孩子郁结于心,小主子熬着,大主子也熬着,作为贴身伺候的奴才,全安和福全自然也跟着熬着。

福全还好,只需要守着寝殿的小主子,这几日云德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寝殿,福全肩上的担子自然轻了不少,全安跟在皇帝身边,天子近前无小事,横枝末节都是大事。

最焦心的是还要操心大主子,更是熬得眼眶都青了。

小主子不愿见陛下,陛下又实在放心不下,每日里总是要遣全安来回内殿过问数次,孙敬也是一日两次的平安脉,请脉之后即刻回话。

福全刚从小膳房出来,迎头就看到全安步履匆匆的踏上殿门前的丹陛,忙迎了上去,大总管。

全安侧头看来,看见他手中端着的汤盅,眉心一紧,殿下还未进膳?都已是午时末了,前些日子,陛下与殿下一起用膳,午膳都是午时正准时用的。

福全摇摇头,已时正的时候,殿下好不容易睡了两刻钟,醒来之后云侍卫陪着说了一会儿话,这膳食传了两遍,都原封不动的撤了出来,云侍卫方才让备了些参汤。他扬了扬手中的托盘道。

就今早用了一小碗梗米粥,一直到此刻?早朝之后,他便回来询问过晨间之事。

福全神色焦虑得点头颔首。

全安跺了跺脚,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大总管,要不还是让陛下来见见殿下吧,这样避着不见也不是办法,无论想什么法子,总得让殿下进膳歇息,否则就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么苦熬啊!

云侍卫陪伴殿下十几年,都无法劝慰殿下释怀,如若让陛下来,只怕更会适得其反。全安摇头。

可难道就这样熬着吗?殿下的身子经得住这样熬多久?

你以为就殿下一个人熬着吗?全安苦笑,陛下他

云德从殿中走出来,对着全安拱了拱手,大总管。

云侍卫,殿下可是睡下了?看见云德,全安忙问道。

云德摇摇头,大总管,你去请皇帝来吧。

啊!?全安听闻云德的话,诧异不已,云侍卫,这这是不是不妥?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殿下他不愿见陛下这人不是也不愿让陛下来这内殿吗?怎么今日竟会松口,主动让他请陛下来?

孙敬说以殿下如今的情形,只怕是受不得任何的刺激,所以,陛下才不得不避不相见,否则以陛下对殿下的在意,哪里会让他一个奴才前来过问殿下的情形?

云德苦笑一声,如若可以,我到宁愿让他们一生一世永不相见,就此斩断这段孽缘。那人将主子逼到这种地步,如若可以,他真的希望就此斩断孽缘,让他们一生一世再也不相见,让主子忘却这段屈辱,回到以往的日子,可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徒然。

全安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他只是一个奴才,此事没有他置啄的余地。

主子心结难解,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说到此处,云德的神色有些难看,张了张嘴,他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

劳烦大总管去将人请来一趟吧。

云德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儿,他是不愿见到那人来纠缠主子,可是连着这几日,那人连面都不露,只是遣个奴才前来询问主子的境况,他心中又隐隐是难以抑制的怒意,主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一切皆因那人而起,可是主子如今这般模样,那人却瞧都不来瞧一眼,又难免觉得那人薄情!

听着这连称呼都不愿出口的话,全安也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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