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微妙的变化让宋昀的一颗心瞬间狂跳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想逃:“不用不用……”说着手抵在殷怀身前就要去推。
“嘘……”殷怀一手钳在他腰侧将人按下来,身子更靠近了一些,将他压在墙上,低头用唇舌将宋昀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尽数封了回去。
现在大概是下午三点,窗外阳光依旧炽烈,但已经开始染上了黄昏的颜色,透过玻璃好像啤酒一样落在墙上。
房间里只有表针的声音和轻微的气喘。
长久的接吻所导致的微微缺氧让宋昀恍惚有一种醉酒的感觉,脑子不清醒,但口腔里殷怀带有挑逗意味的动作带来的感觉却十分清晰。
宋昀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失控的心跳和肌肉的轻微颤栗,也明确地知道自己的底线在不久之后即将沦陷,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去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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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怀笑了一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一些,低头看着宋昀半开玩笑地问:“紧张什么?又不会把你吃了?”
事实上不问还要好一些。
宋昀脑子里好象有一团棉花,耳边声音也模模糊糊不清楚,只是隐约听见殷怀说笑,于是下意识抬眼来瞧他。
两人刚刚分开,宋昀气息甚至都还没喘平稳,眼底迷蒙的神色仿佛雾气,两片薄唇上还带着水泽,在午后明媚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诱人的水红色。
殷怀喉头紧了紧,觉得刚刚自己那句话出口有点早。
宋昀的确应该担心一下。
殷怀呼了一口气,将手一扬,窗前百叶窗哗啦一声自己落了下来。
屋里光线陡然暗下几度,宋昀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便已经被殷怀弯腰扛上了肩头。
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宋昀回神自己已经被扔在了床上,然后殷怀便贴了上来。
殷怀伏低身子,鼻尖蹭着宋昀颈侧一路向上,最后贴在他耳尖上,嗓音带着一点喑哑,沉沉道:“之前帐篷里没做完的事情,放在这里就很合适。”
这句带着明显暗示意味的话顺着顺着耳后攀上灵台,宋昀的脑仁都跟着一激灵。
然后就宕机了。
直到殷怀勾着他的下颌贴上来,舌尖深入抵开齿关与他纠缠在一处的时候,宋昀才终于懵懵懂懂从脑海中的白茫茫一片里走出来。
这一次跟之前的小打小闹有了明显的区别,殷怀动作里玩闹的意味被撩拨取代,不仅是唇舌之间步步紧逼,的手同样开始带有明显目的性地攻城略地。
从腰侧到后背,再沿着脊柱的凹陷上到肩胛……宋昀被殷怀的动作搅得气息不稳,只觉得由触碰引起的颤栗好像电流一样顺着脊柱迅速上攀,随之而来的不仅是身上的热度,还有心头一阵同时带有不安和某种期待的隐秘瑟缩,让他后腰一阵发软。
手底的肌肉紧绷颤栗,但宋昀始终没有推拒,殷怀虽然同样沉沦其间,可心底的某一处却总有些坏心思。他一只手拿捏着力道四处点火,一面却又将身子撑起来一些,看着宋昀深情款款喊了声宝贝儿。
宋昀不明所以,抬眼眼神迷蒙地看他。
殷怀笑得不怀好意,勾着唇角低头在宋昀唇上轻轻贴了一下,然后又拉开一些距离,停在两人唇瓣堪堪能碰到的距离,低声道:“你这心跳,是不是有点快?”
殷怀嗓音里带着笑意,宋昀当然知道这是有意戏弄自己,问题是殷怀说这话的时候也没耽误,————————
世家弟子清心寡欲出尘绝俗从没有过这样的需求,单是殷怀这一下,便引来宋昀一声低低的喘息。
殷怀坏心思得逞,勾起手指,指节在他敏感处来回磨蹭:“现在更快了。”
“……”宋昀脸上发烧,又羞又恼可现在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何况此时欲念方起,正是难耐的时候,一时也管不了许多,干脆心一横,直接攀着脖颈将人拉下来气势十分凶狠地吻了上去。
当然宋昀能硬气的也只能有这一小会,唇舌之间的动作很快便被反客为主,殷怀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更进一步,宋昀的呼吸都跟着颤抖了一下,一种陌生的快感在一瞬间抽枝散叶,沿着神经和血管蔓延开来,如同铺天盖地的一张大网将他网罗其间,仅存的一点理智很快便溃不成军。
殷怀虽然逗他,但深知还不是逾越的时候。现在恶鬼一道情况不明,他跟宋昀之间的距离还是越小越好。如果真要做到那一步,按着他这小搭档的性子,后面几天他穿墙到这屋子里来都不太可能是件容易事。
即便如此,宋昀未经人事,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刺激,何况又是殷怀这样深谙此道的大妖悉心撩拨,所以即便事情止步于指尖和手掌,结束的时候宋昀依旧手软脚软,连指尖都没有力气,整个人仿佛陷在云彩里一般,只剩下胳膊横着挡在眼前不住喘息。
殷怀在他身上喘匀了气,撑起身子从床头抽几张纸巾将两人混在一起的东西擦干净,一歪身子又躺回宋昀身边来,展臂将人揽进怀里,埋在他颈窝深深吸了口气,鼻尖沿着颈侧优美流畅的线条一路轻轻蹭上去,最后在宋昀嘴角轻轻吻了一下,勾着唇角低声喊他:“宝贝儿。”
殷怀的声音里除了笑意,还有一点事情之后特有的、带着慵懒意味的喑哑,说出来的这三个字暧昧缱绻,好像猫爪子在心头挠了一下。
身上的感知才刚恢复,胸口的起伏还没完全平息,听见殷怀这么一声,刚刚的记忆想不清楚都难。
可做都做了……宋昀脸上赧然,有点自暴自弃地哼哼了一声,翻身埋进旁边那人怀里去。
第67章回程(四)
耳边除了两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声之外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宋昀闭着眼,一半脑子里混混沌沌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后面应该怎么才能不太尴尬,另一半脑子全被殷怀在他背后不太老实的一只手给吸引了。
殷怀的胳膊十分随意地在他腰侧搭着,手自然而然就垂在背后。开始是指节一下一下上下摩挲,后来便演变成了指尖在肩胛骨上一笔一划缓缓写他的名字。
宋——昀——
这两个字宋昀自己写过无数遍,字迹稍加注意很快就能辨别出来。
指尖一笔一划在他背后轻轻扫过,没有半点含糊,也没有半点耐不住性子的样子,写字的那人好像可以一直这样无穷无尽地在他肩胛骨上描画下去。
宋昀原本还能分出一半的心思胡思乱想,后来全部的注意全被在他背后描画的指尖吸了过去。
最后在殷怀第十九回写完这两个字的时候,宋昀忍不住,终于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胡闹归胡闹,做都做了他总不能一直装鸵鸟。
“活了?”殷怀在他头顶极轻地笑了一声,指尖终于停了下来,手掌落下去将这个两个字轻轻拢在掌心里。
宋昀支吾一阵,最后还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有点不大自然地嗯了一声。
可是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回答好像显得有些冷漠,宋昀犹豫几番,末了小心翼翼抬手,佯作十分自然不经意地将胳膊搭在了殷怀身上。
殷怀眼底笑意越发浓,手在怀里那人发顶上揉了一把,温声问他:“再躺一会?”
之前宋昀一直不是很能理解那些恋人之间卿卿我我到底有什么意思,可是现在看来,这种黏黏糊糊好像一层暖烘烘的蜜糖捂在心口的感觉实在有点微妙。
所以即便耳尖发红,还是从善如流点了点头。
两人身上的衣服早在刚才胡闹的时候脱下来扔在了一边,刚刚宋昀闭着眼装鸵鸟,现在灵台清明一些,除了看着眼前精壮的肌肉线条有些脸热之外,他还注意到了殷怀胸口的一处伤疤。
不是一道,是一块。半只手掌大小的伤疤就落在心口,位置凶险,在周围光洁肌肤的映衬下看上去愈发显得狰狞。
妖都是有自愈能力的,修为越高修复的速度越快,理论上说殷怀这样的大妖身上是不该有疤痕这种东西的。
对此宋昀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这是最新的一处伤口,伤得严重,所以现在还在愈合的过程当中。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最近一次可能给他留下这种伤口的应该只有腾蛇,宋昀在脑海里努力搜索了一阵,还是不记得殷怀回来的时候有什么异样。
犹豫几番,宋昀最后还是没忍住,探着轻声问:“你这伤……是被腾蛇伤的?”
“不是,”殷怀的回答干脆利落:“他还没这手艺。”
宋昀原本看见这道伤疤的时候心情还有些沉重,结果就听见殷怀风轻云淡地往下说:“是被你伤的。”
宋昀:“??啊?”
殷怀十分认真地跟他解释:“之前你躲着我的时候,太伤心了,然后就由内而外表现出来了。”
“……”宋昀面无表情推开他,折身坐起来准备走人。
“开个玩笑,别走啊,”殷怀麻利起身,揽腰将人拦下来,下颌枕在宋昀肩窝,转脸看着他笑吟吟地道:“这么着急干什么,这不是正要说么。”
宋昀闻言顿了顿,然后便听见殷怀在自己耳边认真道:“是很久之前渡劫的时候留下的。”
其实宋昀也是觉得好奇随口一问,这种话题在刚刚的情况下你一句我一句闲聊是没什么问题的,可现在殷怀忽然认真起来,让他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尤其是现在两人这个货真价实“前胸贴后背”的姿势……就在宋昀搜肠刮肚想着说点什么才能顺理成章脱身出来的时候,殷怀倒是先把他放开了。
“想吃点东西么?”
殷怀说着已经穿好了衣服,顺手又把宋昀的衣服从床尾捞起来递给他:“请客今天就先算了,在家里随便吃点吧。”
宋昀手上接着衣服,有点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嗯了一声。
殷怀扬眼楣冲他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了他一个人,宋昀套上T恤,上头几处深深浅浅不知道是抓出来的还是压出来的痕迹十分瞩目……
宋昀抬手揉了揉脸,刚平复没多久的心情不由得又波澜了一下。
与此同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四下某种旖旎的味道似乎越发明显了。
宋昀脸上一热,急忙跳下床扯开窗帘,一把拉开窗户。
窗外热风扑进来,宋昀站在窗口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感觉好一些。
等他磨磨蹭蹭从房间里出来,厨房里已经有声音了,柜门开合,似乎是在找东西。
宋昀犹豫几番,最后还是走上去,有点不自然地站在门口:“厨房里好像只有方便面……”
“也没打算从你这里能找出什么别的东西,”殷怀说着把手里的方便面冲他晃了一下,又道:“问题是你连个大点的碗也找不到,一会只能把锅端出去了。”
宋昀局促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还算是知情,毕竟厨房可以称得上是他这家里唯一一处一尘不染、搬进来之后几乎就没开封过的所在,出现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情况还是容易理解的。
可能是殷怀平时笑容散漫的样子实在太过深入人心,宋昀现在见到他站在锅灶前面,觉得有一种十分微妙的不真实感,让他一时间拽不开脚步。
二来不得不承认他今天在“尽地主之谊”这一方面实在有点掉链子、
两种感情夹杂在一起,宋昀有点手足无措地杵在厨房门口,
他的本意是想要帮忙打个下手,但殷怀在厨房锅灶之间的操作堪称行云流水,完全没有要他帮忙的地方。宋昀干站了一阵子,觉得实在有点尴尬,于是只好没话找话:“……他们跟恶鬼道串通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么?”
殷怀闻言抬眼看他,反问道:“你觉得如果我早些知道,他们这九眼黄泉能建起来几个?”
“只不过他们做的实在有些粗糙,早有怀疑是真的。”
宋昀:“什么时候有怀疑的?”
殷怀:“第一眼黄泉破阵的时候。”
宋昀:“……那根一开始就知道有什么区别?”
虽然开头有点尴尬,但很快宋昀就发现自己找的这个主题实在是十分明智,很多细节一一展开,完全不用但心会有冷场的情况,最后一个问题讨论完竟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话题告一段落,屋子里短暂的安静下来。
宋昀看着表心情复杂:一个问题撑过四小时令人震惊,但是现在该怎么让殷怀回他自己的房间去令人头大。
——毕竟他昨晚压根就没怎么睡着,下午又被那事一折腾,再加上一晚上都泡在案子里烧脑,现在安静下来之后困意是真的上来了,脑子有点昏沉,只想上床去躺着。
但问题是没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宋昀的明示暗示旁敲侧击在殷怀这里一概不好用,最后只能先去洗漱然后考虑一会进卧室的时候怎么才能把这个人给关在外面。
然后他就在洗漱台前看到了并排放在一起的两套牙杯牙刷,其中一套很熟悉,另一套……
宋昀楞了一下,转头正好看到殷怀不紧不慢踱步进来。
宋昀看了看门口那人,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牙杯:“这是……你的么?”
殷怀点点头。
看到他如此自然从容,宋昀一时间甚至有点恍惚这到底是不是在自己家里。
他从镜子里看殷怀:“你怎么……把东西放到这里来了?”
殷怀也从镜子里看他:“不然我去那边洗漱完再回来不是太麻烦了?”
“???”宋昀问:“为什么还要回来?”
殷怀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晚上十好几个小时,小鬼钻空子的机会非常之大。”
宋昀一阵头大:“所以你这样跟搬过来住有什么区别?”
殷怀看着他微微一笑,脸上表情可谓春风化雨:“没有区别,就是同居,宝贝儿。”
说完,殷怀冲他招招手:“卫生间你先用,我一会再来。”
宋昀脑子里只有三个大写加粗拖着长音的字:什——么——鬼——
生平第一次,宋昀在自己家里找到了战场上的感觉,一瞬间大脑疯转,仅仅凭着过去训练的下意识,几十种结界咒印出现在他眼前。
但是他脑海里出现的所有方案无一例外都挡不住殷怀这只大妖……
最后宋昀还是心情复杂地选择了无为而治,坐在客厅等。
殷怀出来的时候看到他,笑了一下:“不是说困了,怎么不去睡觉?”
宋昀有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晚上也要睡在这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