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皇上召见微臣所谓何事?
纪文帝正在吃糕点,杨晔眼尖的发现还是福禧斋的蛋黄酥,瞧着皇帝的心情应当还不错。
江南上来折子,今年百姓齐心防治蝗虫,庄稼大丰收,灾疫防治的回响不错。纪文帝把糕点推去一边,喝了口清茶:巴塔部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能消停一段日子。
皇上福泽庇佑,纪朝自然遇险转安。
纪文帝看他拍马屁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到:今日你在朝中提的事和朕所忧虑相同,此次纪朝之辱,他日必当奉还,如今应了巴塔部的要求和亲,边疆一带的蛮夷必然蠢蠢欲动,虽然都是些小部族,不足挂齿,但只怕这些蛮夷不知天高地厚,彼时处理起来也是烦恼,再者,也怕这些小部族联手进攻中原。
近两年必须要让纪朝的兵马强大起来,朕本是想把此事交给兵部来办,但兵部之人多文官出身,实实在在的武官并不多,而又在京中多年,圆滑世故溜须拍马倒是学的好,这次巴塔部可把人给打了个警醒,也让朕看清了他们的斤两。如你所言,老将军作战经验丰富,若是让他操练兵马,一来将功补过,二来,老将军严于律己,朕也放心许多。
纪文帝道:不仅如此,朕还打算让你协同将军,筹谋划策,共同训练士兵,务必让让纪朝的军事壮大起来。
杨晔面色平静,早知皇帝叫他来不会单纯交谈,少不了安排政事,眼下最棘手的便是军事问题,他也早有考虑,若非如此,今日在朝中也不敢大胆为季老将军说话。
他毕恭毕敬道:皇上看中微臣,臣自当竭尽权力为皇上排忧解难,微臣有一事所求。
你且说。
先帝爷开疆扩土,为纪朝打下太平盛世,后又励精图治,大肆选拔人才,重视科举,纪朝由此文人辈出,可正因为先帝爷偏向于文人选拔多年,疏忽了武人,导致文武失衡构造了今日之局面,战败不光是归咎于谁人的过错,归根结底还是本朝文武失衡,为此,微臣斗胆请求皇上开创武举。
纪文帝眉心一紧:武举?
是。纪朝武官多是世袭,士兵是直接征收的兵役,而升迁渠道则是前往战场建功才得上迁,可纪朝和平多年,战事少有,士兵很少有升迁渠道,为此懈怠提升,而昔年追随先帝南征北战的将军武官多已经年老或辞世,子孙后代生于和平之年,少有青出于蓝的年轻武官,无真材实料而居于武官之职,如何又能真正为朝廷出力。
纪文帝神情明朗:继续说下去。
杨晔接着道:若是开创武举,同科举一般,筛选民间有才能的青壮之年,一路考试下来,有才能者封官加爵,如此一来,不光是读书可做官,身强体壮擅拳脚者也有机会从平民变官吏,朝廷不光能选到真正有才能的武官,文武实现平衡,另外,百姓会由此受到鼓舞,男子定然会加强锻炼体魄,由此征收的兵役质量也会高许多。
好!
此策略一出,京中的武官定然会有诸多不满,彼时,还望皇上坚持己见。
纪文帝道:这是自然,季老将军性子耿直,且效忠于朝廷,彼此朕定然会给他多一些特权,以此助力新政顺利进行。
杨晔叩首:微臣会尽快写好计划,彼时上呈皇上亲阅。
纪文帝面露笑容:放手去做!
杨晔领旨退出了殿内。
纪文帝在殿内转走了几圈,脸上的喜悦可见一斑,乔公公斟茶上前:皇上慧眼识珠亲选了杨大人,这杨大人果然德才兼备。
若是此举能成,纪朝便再不用惧边疆的跳梁小丑。
.........
夫郎,外头有人求见。
杨家宅邸内,阿喜正在给衾折喂吃食,忽然有下人进来通传。
可说是什么人了?
说是将军府的,想要请夫郎前去府上做客。
阿喜急忙把端着糊糊的碗放到奶娘手里:可是威远将军府的人?
是。
快请进来到前厅休息,我收整好便来。
阿喜乘着软轿一路往城北的方向去,一直拽着自己的衣角,记忆中的府邸,今又是何般模样了。
谭盛昌那小子也不在信上说明白些,不知子襄如今已经长多高了,也不知是何模样。季老将军在府邸门口转了几转:我如今年老许多,也不知子襄还能不能认出是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得老将军如今为了见一个小儿郎竟然紧张至此,管家不禁感到辛酸,老将军只有大小姐一个孩子,却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现下得知薛小公子还活着,难免情难自抑。
将军,来了,来了!
季崇瞧见一辆小软轿停在了府邸外头,急急忙忙便跑了过去,轿帘子掀开,一个青年小哥儿埋头下来。
从身形来瞧,季崇已经认不出阿喜了,不过当那张年轻瑰丽的脸映入眼帘时,他的鼻头忽的一酸:子襄!
阿喜看着面前的老将军,眼睛发红,虽然故人已不复昔时年轻,可面容却不曾变化多少,他伸手似少年时,扑到了季崇怀里。
如此一个举动,更是让季崇既是伤怀又是感动:子襄长高许多了,小时候只围着外公的腿转。
阿喜声线哽咽:外公一切可好?
好,都好,瞧着你外公什么都好。季崇放开阿喜:让外公好好看看。
阿喜赶忙抹了抹眼角的泪:一脸哭相不好看。
子襄出落的愈发是好看了,眉眼跟你娘简直一模一样。
将军,小公子,赶紧进屋吧。管家笑眯眯道:别总在外头说。
对对,快进屋。季崇把阿喜引进了府邸:昨儿才回来,本是想即刻就见你,可时辰也不早了,想来你也休息了,今儿下朝后就差人过来了。
外公已经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
季崇话不断嘴:谭盛昌这小子也不把事情说通透明白,只说你回京城了,外公只怕你再回薛家,若非那小子去了西北,老夫非训他一顿不可。后听闻你已经成亲,有了夫家,这才稍稍放心一些。
阿喜道:不怪谭大人,是我不让他说的,我想亲自告诉外公。
回京后,他只把以往的事情告诉了戴临一人,虽不想再多提及过去之事,可外公这里自然是少不了要交待的,他就重避轻的说了离京后的去处,挑拣着好的说,既已经是往事,那也不必再让外公忧心。
即便如此,季崇得知后还是大为愤怒:老夫前去边疆以前便警告过薛饮生,没想到他趁着老夫忙于战事□□乏术之时竟然敢把那贱妇扶正,今日再朝堂之上几次又想要打压老夫,不过朝中那帮文官儿都急着打压老夫,却还没让他上场。
阿喜闻言担忧:那皇上可有罚外公?
皇上到底顾念旧情,又有世子爷和几个面生的文官儿帮着说话,倒是未曾有什么。
阿喜松了口气,想来是阿晔力挺了外公,否则外公在朝中孤立无援,境地未免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