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科举日常 岛里天下 6162 字 2020-08-07

课室里的书生都是见过阿喜的,毕竟人家日日来送饭,每日中午学习乏味肚中空空时,仰头瞧见课室外的美人,虽然是别人家的,倒是也解了好些乏味,因此本课室的秀才对阿喜的印象都很深刻,现下见着杨晔带着人出来,纷纷都去行礼打招呼了。

阿喜一一点头回礼,话说的极少。

杨晔歉意道:我夫郎性子腼腆,各位别见怪。

谁不想自己的内人在外人面前性子内敛呢,若是娶个悍妇或者刁钻的哥儿,那可有得是罪受,这话虽说是给自家夫郎开解,实属是褒奖,众人笑而不语,羡煞两人的恩爱。

李橙摇着折扇杵在温寒身前:这但凡是阿喜在的地方,杨晔的嘴就没合上过,眼睛也落不到别处,也不怕人说他沉溺儿女私情,不思进取。

温寒瞥了李橙的扇子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两人无非是半斤八两,谁也没脸皮去说谁:杨兄和李兄各有所爱,可谓是件好事,李兄也便别笑话杨兄了。温兄作画技艺高超,何不提笔一画?

李橙挑眉,望着游走在花园里的一对璧人,意味不明的勾起了嘴角:得,来吧。

杨晔把阿喜单独引荐给了几个熟识的人后,笼统的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倒是也没太难为阿喜,原本他觉着这种场面会让阿喜拘束的很,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阿喜表现的很大方,话虽然不多,却知礼得当,并未觉着有小家子气,甚至还有夫子问阿喜是县城里哪户人家的儿女。

他甚是欣慰,想送阿喜去休息时,不合时宜的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杨秀才一表人才,才华出众,一举考中院试的第二名,夫郎也貌若天仙,想必能够入的了杨秀才的眼,除却美貌之外,必然有过人之处吸引了杨秀才,否则两人也不会恩爱羡煞旁人,不妨让贵夫郎给大家展示助兴,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杨晔眼睛微眯,望着说话之人,此人正是后入课室的秦湎。

杨先生可别舍不得,藏着掖着不让大伙儿瞧吧。

秦湎故意放开腔调,语气间颇为爽朗,如同是知晓阿喜会才艺,特地为了捧杨晔才出的提议一般,不明所以的秀才们摸不准情况,想来会把自己的内人介绍给大家,应当是有些东西在身上的,于是附和着秦湎让阿喜露一手。

阿喜自知现在骑虎难下,若是说自己什么也不会,无疑是让大家觉着杨晔肤浅,以色择人,看中他的美貌才娶他,自己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而已。

杨晔眼里浮着笑,却也藏不住眼底的冷意,他睨向秦湎:秦秀才可是有意为难了,我夫郎本就腼腆,这朝要他当众展示才艺,不是有心让他忐忑吗,我这人心软,可是见不得自己的人不安。

秦湎却不依不饶,朗笑了几声,环顾周围的秀才们厚着脸皮道:瞧瞧杨秀才,也忒护短了,今下在场的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悉朋友,自己人面前展示怎是为难,来日杨秀才若是高中,坐宴的可都是达官显贵,那时辰贵夫郎可就不能因为性子内敛而躲掉展示了,何不早些习惯着,日后也熟能生巧。大家说是不是?

杨晔手指曲紧,眸光变暗,阿喜连忙隔着衣袖拉住了他的手,脸上扯出个柔和的笑容:秦、秦秀才说的是,可我素来听闻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想、想着女子如此,小哥儿便更应该秉承了,日里便躲懒疏于学习,夫君也由着我躲懒。

但夫君是读书人,我若半点不会,到、到底是失礼,如今秦秀才赏脸想见我展示拙迹,那、那我便献丑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了!(邪魅一笑jpg)

第44章

宣纸铺开,阿喜拿镇尺把纸压平,在场的都是读书人,对诗书画作感兴趣,他便打算做一幅画,也不失礼数。

这画作无非是人物花鸟和山水,像此番在外室花园之中,做景色图才应景,可惜这季节入了冬,四处一派破败之景,自然是做不出春日的欣欣向荣,而女子小哥儿不如男子气度恢弘,往往爱的就是春景,多有画作也是春意盎然情意绵绵的景色,现下的季节实在让他为难。

他提着笔思忖了好一会儿。

秦湎似笑非笑,夫人和他琐碎了好几回,来送一回饭必然念叨一次阿喜,时日久了他耳朵都快起茧了,今日他倒是要看看一个拘于炊烟的小哥儿能有什么能耐,让其下不了台,回去跟夫人有个交代,也好矬挫杨晔的锐气。

杨兄,阿喜会作画?

李橙见势头不对,和温寒一同上前来,他摇开折扇半遮着脸低声问道。

杨晔未曾见过阿喜真正的作完一幅画,唯独福禧斋当初开业时画过糕点模具,那也不过是闹着玩儿罢了,可若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恐怕别人还不信。

不过就算今日阿喜画出来的是只□□,他也是不会介怀的,甭管心里有底没底,他只道:看着就是了。

阿喜,随意发挥。

阿喜闻言看了杨晔一眼,似是受了鼓舞一般,随即着笔,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一刻钟后,长廊小亭跃然纸上,小现形体,再过一刻钟,阿喜瞧见画作已经丰富,冬日庭院的景色已然在宣纸上展开。

画作的简单,也并没有多少意境,可是线条作的美,笔法和墨法皆是行家人,读书之人审美能力高,自然是一眼瞧出其中的好歹,小哥儿家作画无需展现气韵,只要能体现技法即可,这幅画倒真是不骄不躁,很合时宜。

杨晔眉心一凝,他并未开口,倒是瞧画的徐夫子捋着胡须笑道:杨晔还说内人并非大户人家出身,这手法若非从小习画,如何能达到这般成效。

阿喜微微颔首:让、让夫子见笑了,我会作画也是夫君闲暇之时教导的。

如此一说,杨晔下学也没少下功夫于课业之上了。

杨晔道:怎敢忘夫子的教诲。

秦湎离画桌极近,睨见阿喜的画作,脸色难看至极,早前见其手法熟练,心里便凉了一截,谁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他脸上极力挂着笑意:瞧,我便说杨兄的夫郎并非一般人,杨兄非要再三推却,再坐诸位的内人恐怕都没有一个像杨兄的内人一般有才情。

秦秀才谬赞了,我日日见着夫人去县学等秦秀才,端庄大气,想必也是才情卓绝之人,不知何时也能见识夫人的才情一二。

秦湎笑意僵在脸上:内人不过是一介愚钝妇人,不懂这些。

杨晔眼里压着冷厉:秦秀才方才还说我,现下如何自己又藏掩着了。

秦湎说不出话来,场面一时间有些凝固,阿喜见情势不对,偷偷扯了扯杨晔的衣摆,杨晔旋即笑了一声,像是同秦湎说玩笑话一般:秦秀才可别见怪。

哪里哪里。

秀才们见气氛缓和以后,纷纷上前观看画作,杨晔随着秀才们瞧了几眼画后,提笔在阿喜的画上添了两笔,空荡的小亭子里多了两抹人影,原是落败的冬日凄紧,瞬间便平添了一股暖意。

阿喜偏头看着杨晔,长眉里藏不住笑意。

温寒道:杨兄总能画龙点睛,如此一幅别有情意的画,不知杨兄可舍得让小弟题诗两行?

杨晔轻笑,对众人道:温寒是县学里书法最出众的,肯赏脸自然是好。

温寒颔首,看了李橙一眼后,扶着袖子提笔在空白之处写了两句缠绵悱恻的情诗:诗句乃是李兄想的,我便只有躲懒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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