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一隅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1 / 2)

偏安一隅 Shrimp 11670 字 2020-08-07

“去给我练,彩排结束前给我练好。”

他浑浑噩噩地被塞到附近的琴房里了。

对着透着白光的窗户一遍遍朗诵了几遍,他刚觉得自己找到一丁点儿感觉了,门板“砰”地重重一响,指导老师把另一个人也生生塞进来了,“刚还好意思偷笑别人,你也进去给我练!”

他一扭头,是李隅。

他们互相对视一下,彼此好像都从眼中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你也……”阮衿有点奇怪。

李隅沉寂了一会儿,丢出一个回应,“唱不出来。”

阮衿“哦”了一声,背过身面向窗户,朗诵稿下的纸上是节目名单,李隅的名字后面跟着钢琴弹唱的字样,表演曲目是AsherBook的《Try》。

至于他为什么不想唱,当他听见李隅从手机里播放这首曲子的视频时候就知道了。

“Howaboutthisone?”

年轻男孩跃跃欲试的声音。

然后是弹钢琴的声音,饱含深情的男声流泻出来。

If?i?walk,?would?you?run?

我的靠近会让你却步吗?

If?i?stop,?would?you?come?

我的止步会让你走近我吗?

If?i?say?you're?the?one,?would?you?believe?me?

如果我说你就是我的唯一,你会相信?

If?i?ask?you?to?stay,?would?you?show?me?the?way?

如果我想让你留下,你会教我怎么做吗?

……

I?will?try?for?your?love

但我会为了你的爱而努力

We've?been?hiding

我们已经错过太久了?

……

If?i?give?you?my?heart?would?you?just?play?the?pat

如果我给你我的心,你会在意吗?

如此甜蜜又深情的歌词和曲调,李隅唱不出来很正常,就像自己不能抑扬顿挫地好好念出“啊,长江。”一样。

余下时间,李隅只是反复弹钢琴伴奏,简单温柔又持续往复的调子,但他始终保持缄默,吝啬到连哼都不肯哼出曲调。整个狭小的房间里唯一的人声只有阮衿,他面朝着窗子外面的太阳光,反复碎碎念,“啊,长江。”“啊,长江。”“啊……长江……我们赞美长江……”

那感觉实在很奇怪,又莫名其妙非常和谐。

白光,琴声,朗诵以及外面嘈杂的彩排声,混合在一起是一大团意味不明的产物。他念着念着转过头来,李隅修长的手指正在琴键上轻盈又有力地跳跃,在黑暗和光明的分割之中间蹿行。少年Alpha已经有优越的肩宽,削瘦但不至于单薄,已撑得起西服。

阮衿口中越来越找不到感觉的朗诵像软绵绵的蛇,就那样瘫软在阳光下,穿透了粼粼飞舞的尘埃,在琴房的地板上脉脉流动。

脑袋被亮堂堂的太阳照得发热发昏,不论是A4的白纸还是李隅的西服,都一样地晃眼睛。他一会看到李隅的手指,肩脊,和侧脸,一会又低头看到纸上诗歌的只言片语:“冰雪”“暗礁”与“春潮”。

阮衿只觉得自己头不是头,手不是手,最后一句出口竟念成了,“啊,光明。”

李隅的钢琴声戛然而止,被照成浅金色的发梢顺着弹出休止符的剧烈动作簌簌抖动,他回头进行指正,眼珠黑黢黢的,“是长江。”

“对不起,对不起。”他诚惶诚恐地捏着纸道歉。

第一轮彩排结束,阮衿已经可以面无表情地抑扬顿挫,而李隅则不同了,他坚决不开口唱这首歌,指导老师迫于无奈,只得给找了个高二学音乐的艺术生学姐来合作。

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从没有自己try的道理,只有别人为他try的份。

阮衿把他的冷淡和高傲全然解读为真诚,好像的确因为自己真的太过偏爱他了。

他以前看过一本讲营销心理学的书,其中有个“晕轮效应”,说一个人的某种品质一旦给人留下好印象,这种好印象也会无端扩大到他的其他方方面面,就如同光晕一样,将人完完全全包裹起来。

但是李隅本身就是晕轮,至少在那个狭小的琴房里,他的光芒甚至盖过了窗外的太阳,以至于延伸进阮衿的视线中,将他的意识都完全包裹其中。

作者有话说:

ABO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有共同的文艺作品。看《名扬四海》弹奏《try》告白的情节,心里想的是哪个女孩谁能顶得住啊。另外“生下孩子就自然成为母亲吗?”是出自电影《小偷家族》的台词。

第23章憨会传染

周末在会所里又碰到周白鸮的时候,阮衿眼皮一阵狂跳,胸中涌起点不详的预感。

“上回我们几个乱开玩笑,你别介意啊,我知道你是在楼上打扫卫生。”周白鸮笑得龇牙咧嘴的,依旧显得极不正经。

他周末来找他舅舅玩,刚一群人散场,没成想在门口又一次撞到阮衿。要不是他不喜欢这种类型的,都觉得这种剧情,再配上他这张男主角专属的脸,收拾一下可以去出道演偶像剧了。

“没事。”阮衿摇了头,有时候很多人的脾性就是这样,他们可能意识不到自己开的玩笑是对别人的一种伤害,但共情能力弱,不代表真的是一种赤裸裸的恶意。毕竟他见识过更恶劣的。

阮衿侧身试图绕过周白鸮,结果被一手亲昵地揽住了肩膀,“诶诶诶,有活干接不接?给钱贼多那种!”

“嗯,什么活?”阮衿往会所旋转门外扫视了一眼,内里灯光璀璨外泄到台阶上,而远处夜色仍深如化不开的墨汁。现在已经很晚了,他实在有点不确定,但是的确好像金钱的吸引力更大些。

“帮我补个习呗,价钱好说。”

.

结果补习这件事是假,为了应付周白鸮他妈才是真。

一中本就竞争压力大,个个都是学霸,而周白鸮这个异类又严重偏科,期中考试政史地和语文全砸到一块儿去了。他妈秦舒开家长会看旁边同学的成绩条,羡慕得眼红,手在桌肚底下一探,好家伙,看别人桌肚里满满当当塞的都是试卷和教辅,就她儿子,里面空荡荡就搁着一个瘪了气脏兮兮的篮球。

两个多小时的家长会,秦舒始终处于一种迷蒙的灵魂出窍状态。她实在觉得自己颜面扫地,整个人怒不可遏,回家一口气给周白鸮找了好几个名师来家里辅导,轮番上来补课,奈何他就是油盐不进。

“是你死乞白赖非要要跟人家李隅上一个学校的,我当初花钱塞你进去的时候你口口声声怎么跟我保证的?”

这话秦舒在晚餐餐桌上重复播送了整整一周,周白鸮烦了,尤其是周末周白鸮他哥回来吃饭,听到之后嘴里有意无意的嗤笑,眼底眉梢挂着的不屑,更令他浑身毛扎扎的软刺都竖起来了。

他筷子一撂,说补习也行,他要自己找人来。

“李隅不行,你俩凑在一起就会玩。”秦舒自以为很了解他儿子什么秉性,低头喝汤。

“我特么找我们学校大学霸来,得特等奖的那种。”

.

阮衿去周白鸮家给他补课的时候,没想到自己能撞见李隅。

他从自行车上下来,在雕花铁门的门口徘徊了一会,仔细斟酌着待会儿见到人之后的种种用词。

这一年已经快入冬了,天气却始终保持着反常的高热。

周宅的花园里的花都开得极其热烈,几乎可以称是爆满到溢出,矮牵牛,绣球花,还有木春菊,他认得出的就这几种。铁门罅隙里探出了一小簇摇曳的紫色锦葵,阮衿蹲**子摸了摸那细碎的花朵。

忽然就听到了细微的猫叫声,叫得奄奄一息的。

他把花丛拨弄开,就看见一只被渔网罩住的橘色小狸花,露出的尖牙咬住深绿色的网,粉色的牙龈勒在细线上充血成了深色。小爪子和眼睛被脏兮兮的污垢糊住了。可能被困太久了,生命垂危,只能偶尔发力徒劳挣扎一下。

阮衿侧着身子想伸手去够,但是奈何手不够长,总是差一段距离。

他就只能用手指哄着逗着,让猫自己努力往他这边靠。

他身后忽然响起了冷清的声音,“你在这儿做什么?”

声音不大,就是来得猝不及防,受了惊吓的猫就像条小鱼,马上滚到一边去。

太阳有点晃眼,他蹲着又容易犯晕。扭头时看到的人是完全逆着光,细细绒绒的头发边缘被晕染成浅金色,而薄薄的耳朵被太阳照出透明的淡红,修长的手指沿着耳廓滑下来,把耳机取下来一只。

是李隅。

“啊,有只猫在这儿被困住了。”阮衿两手抓着铁门的竖杆,保持着一个滑稽仰头的姿势这么回答了。

李隅也蹲**去看了,就蹲在他旁边,往里看,正瞅见一小只艰难翻滚在渔网中的猫崽。

“你让一下。”李隅对阮衿这么说着。他攀着栏杆往里伸手,手脚都比阮衿要长,动作干脆利落,不过手法也略显粗暴,就直接一把揪住猫崽的后颈皮,带着渔网一起给拽出来了。

小猫被他仰面握在手里,就像个任人拿捏的耗子,尾巴都直接给吓僵了。渔网被轻松地剥落下来,就像剥香蕉皮那样简单。

“你的猫?”他把这个奄奄一息的猫崽塞给了阮衿。很脏,他也不喜欢猫,从口袋里抽出几张湿纸巾擦了手,准备进去之后再好好洗洗手。

“我过来给周白鸮补习,刚刚看见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家养的猫。”阮衿把猫揣在怀里,能感觉到猫在持续发抖,爪子还伸着,一直在叫个不停。

李隅低头细细地擦着每一根手指,头也不抬,“他家里不养宠物。”

秦舒对动物毛发过敏,而且对猫狗都怕得要命,反应很严重,都不让周白鸮养。一只橘色狸花猫,体型就一只手那么小,只可能是不知道哪来的流浪猫刚下不久的崽子。

母猫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思及此,正在擦着手指的李隅有点不舒服,事实上,任何让他联想到母亲相关的思绪都令他感到浑身不适。

“把猫带进去是不是不太好?”阮衿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自言自语道。但猫崽受伤了又不能置之不理。

“先进来再说。”,李隅刷卡进了门,阮衿就抱着猫跟在他身后。

走了几步,阮衿忽然看李隅回头盯着他。此刻微风顿起,他鬓角一些碎发被抚动了,眼下那颗小痣在灼灼花丛艳丽的映衬显得越发清晰逼人,阮衿有点看呆了,也不知道李隅为什么忽然要回头。

李隅盯了他半晌,终于开口提醒,“你自行车是不打算要了么?”

他立马找回神,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去把自己遗忘的自行车推进来了。

他跟着李隅去了停车的地下车库里,那里有仆人摆放物品的杂物间。阮衿帮忙清理了一下猫身上的污垢,拿旧衣服垫在纸箱下,李隅又叫女仆去取了点羊奶来喂,持很小的注射器,一点点推进去喂,猫崽的鲜红的舌头一卷一卷地舔舐着,好像又恢复了生机。

猫这种生物,真是有着一种奇怪的生命力。李隅心想。

周宅采光好,花园里太阳总是很足,于是常有些流浪猫过来。秦舒很不喜欢,叫人驱赶了又来,她因为猫的事情而罕见地发过几次脾气。

“别跟秦舒阿姨说。”李隅多吩咐了一句。

“我知道的。”女仆屈膝,但是同时也有点为难,“可是秦夫人不喜欢猫的……我怕她发现会生气。”

“我待会儿走的时候会带回去的,我来养,你别担心。”

阮衿说这话时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在李隅不经意的视线下,他的长袖正从腕子滑到手肘上,细瘦的小臂上青紫如水彩的痕迹仍然附着在白皙的皮肤上,没完全消掉,又添了很多新的瘢痕,看上去有些刺眼。

李隅把眉头皱起来。

阮衿,一个连自己都顾不好的人,又怎么去养一只病弱的猫。

“你养的了?”李隅问他。

“我不住校,应该是可以的。”

“为什么养?喜欢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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