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简学神不愧我们班的仙女姐姐,这身材,这食量小的,慕了。”
“所以说啊,我等吃货就只有慕的份。”
“你还吃,这么能吃!学学人简学神!”
“你不能吃?你别吃了!”
......
扒妹随便应付了下小姐妹,看着简昔匆忙离去的身影,脸上浮现饶有兴趣的笑容,一脸“这次我搞到大的了”的狗仔神色,还“啧啧啧。”个不平。
“你在哪?”简昔回了教室没找着人,直接打了电话。
贝梨本来谁也不想理,可看见手机屏幕上出现的那个名字,还是接通了,“在天台。”
“怎么了?”
“心情不好。”
“我去找你?”
“不用管我,你吃完饭了没?”
“......”
简昔揉揉鼻梁,被气到脑壳疼,“吃过了。”
贝梨:“嗯,那你回教室吧。”
“我现在去找你,行不行?”简昔又问了一次。
她怕自己的强行出现,让贝梨更不开心,她拿捏不准,贝梨这种情况是不是需要人陪。
贝梨眨眨眼,眼眶里泛上一层水雾,“行。”
身后的楼梯通道很快传来脚步声。
贝梨没有回头。
她其实很想让简昔陪她的,但是她记着自己现在在追简昔,她只能给简昔所有简昔想要的东西,她得哄着简昔开心。
所以,她的难过,不能丢给简昔。
至少,现在不能,追到了才能。
可是,简昔给她打个电话,简昔跟她说几句话,她就忍不住了。
她发觉自己现在越来越想粘着简昔,听简昔的声音,闻简昔近在咫尺时那种若隐若现的香味。
“小贝梨一个人在这耍什么忧郁呢?”简昔走过来,坐在贝梨身边。
天台上晚风习习,夜幕已经初现,大冬天的真的冷到冻鼻子。
贝梨坐着的地方是一节石台,后背则是大片的护栏。
简昔一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臂压在膝盖,被迫屈着腿从栏杆中端钻过去的。
姿势比贝梨钻过去时好看了太多。
此时坐在她身边,手臂后撑,修长的双腿也随意摆着,整个人显得很长手长脚。
贝梨看了看,觉得自己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好。
“嗯?”简昔还在等她回话。
“才没有耍忧郁。”贝梨反驳,又不敢态度太差,就很委屈。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时不时的风声和楼下很模糊的学生嬉闹声。
简昔说,“要跟我说吗?”
“嗯。”贝梨咬着唇,好半天吐出一个字。
简昔转身,摸了摸她的脑袋。
第一个字出来,后面的就好说了。
她昨天下晚自习回家,在小区里又遇见了泡泡的主人,那个小朋友一只手在妈妈手里牵着,另一只手胡乱地在抹眼泪。
原来,泡泡没了。
贝梨把自己最初遇见泡泡的场面,还有泡泡是唯一一只亲近她的猫咪的事情告诉了简昔。
连同上次简昔送她那幅画,窄巷子里,叼着玫瑰花的猫咪跟女孩,她说,她当时就想到了泡泡。
简昔就那么听着,在贝梨说话间隙会应一声“嗯”。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法做,她也听了有点儿难受。
贝梨的情绪在说出去之后就好了很多,像是一种发泄。
然后她基本就平复了,又等了好一会儿,抽抽嗒嗒的,她偷瞄简昔,却半天不见同桌有任何动作。
“......”
贝梨内心腹诽了一万遍。
简昔不该安慰她吗?
某个瞬间,简昔抬起一只手,贝梨几乎是立刻,就扑到了简昔的肩头。
然后,她就看见那只手的轨迹,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也是这时,她才反应过来。
——简昔刚刚并不是想要抱她。
简昔应该是想抓抓脸,或者撩一下头发。
“......”
贝梨的身子迅速僵硬,寒风中脸也烧起了红晕。
她犹豫是不是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赶紧起来,可下一秒,简昔抬手落在了她的后背,抚过她的长发,抚过她的脊背,温软的掌心,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她都能感觉到柔软。
她想起那次,她趴在简昔的腿上,简昔给她抓背。
其实,小时候,妈妈也给她做过这些事情。
但这种感觉跟当时太不一样了,贝梨有一瞬的迷茫,她觉得自己其实还很小,还没成年,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突然很想,能一辈子都呆在简昔身边,不断地重复这个画面。
于是,贝梨抬头看向简昔,眼睛还是湿漉漉的,残留着对泡泡的难过情绪。
简昔垂眸看她,然后细长手指抚上她的眼睛,“小贝梨,我们一起养只猫吧。”
第49章
傍晚,从天台望出去是一种被墨水染过的深蓝色,介乎白天与黑夜之间的模糊感,远处树影重重,几栋教学楼灯火阑珊。
贝梨坐在天台,以一种半靠在简昔怀里的姿势,很暧昧。
“噗通噗通”的心脏重跳。
她问简昔,“怎么养?”
“要养在哪里?”
“养公的还是母的?我想要个女儿......”
“是领养吗?”贝梨吸鼻子,鼻头有点红,不知是哭的还是被冷风吹的,“我想要领养,用领养代替购买。”
一连串的问题不带停歇的。
她那双墨葡萄一般的眸子晶亮,瞧着简昔。
是那种很想很想但又不敢大声说大声要求的眼神。
小公主近来不知道脑子出什么毛病了,老是委委屈屈的样子,怕她似的。
简昔胸腔里笑出很轻的一声,微微振动,她拍拍贝梨的脑袋,贝梨就立刻钻出来了自己坐好。
“嗯,领养。”她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贝梨其实还有好多问题。
比如,什么时候养呢?
还有——养了就是我女儿了,得叫我妈妈的,那我们一起养,你呢,要叫你什么?
想到这,贝梨不敢问了。
贝梨眨了眨眼睛,她克制了一下想要亲近简昔的冲动,死活没克制住,最后她抓住了简昔手,“嗯。”
勉强算懂事地没有去烦扰简昔。
她想,她最近可太收敛太听话了。
等过了这阵,等她追到简昔,她大概要烦简昔烦个三天三夜。
-
转眼间,离放寒假就只剩了三天。
学校里越来越空荡,其实大部分的学生早就走掉了,只剩了高三的,但渐渐的,连一些低年级的值班老师也陆陆续续赶回家准备过年,人气愈发低迷。
这是学校每年最清冷的时间,头顶是永远昏沉的天空,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着,白天是灰白的色调,到了晚上则更加漆黑,连星星都没有。
现在过年不能放鞭炮了,学校四周也不怎么吵闹,可年味到底还是逼近了,校门口、食堂连同学生宿舍都挂上了春联,冀望学习。
吃过晚饭,离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如今去操场散步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有小情侣,也有闺蜜。
要放假了,学校也管的松,小情侣们都钻空子抓紧约会,毕竟放假是可以休息,但也就见不着面了。
食堂里,灯罩跟扒妹还在那斗嘴,扒妹原来那幅五角星的黑框眼镜换掉了,刚从校门口拿来的快递,新的是一副貌似低调,实际更为闪眼睛的金边大框眼镜,镜脚上还有风骚的英文字符——拼音的爆!
寓意她报道的新闻永远最劲爆。
“你看你带的这像什么样子,斯文败类?”灯罩打趣,“你一点儿学神风采都没有,还带金边眼镜。”
“真的吗真的吗?”扒妹却很欢喜,抓着她胳膊摇晃,“真的很斯文败类吗?”
两眼直放光。
“难道这是什么好词?”灯罩惊了,转而她立即换了个说法,总之就是不让扒妹好过,“不像,不斯文败类,极不符合你狗仔的气质,太傻冒了。”
“......”
扒妹不信她,直接去喊走在前头的简昔跟贝梨,“简学神!”
两人回头。
扒妹抢先开口,“贝女神你别说话,行行好。”
“我为什么不说?”贝梨好笑。
“你跟灯罩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人。”扒妹诚恳地望向简昔,“简学神,你说,我这副新眼镜怎么样?”
简昔挑眉,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挺好,不像那种追着人跑闪光灯不停只会偷窥私生活的狗仔了,比较像递话筒给明星,然后笑着埋坑的那种狗仔,看着特心机。”
扒妹眼神唰一下亮了,“还是简学神有眼光!”
“我确实有眼光。”简昔点头。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边的贝梨,只有贝梨一个人看见了她的眼神。
贝梨有些惊又有些不确定,说自己眼光好,为什么要看我呢?
她垂着的手不自觉揪住了衣角。
简昔却在这时抓住她那只紧张的手,放在了掌心里,没看她,而是对着扒妹跟灯罩她们说,“我跟贝梨去操场走走。”
“这么冷天去操场走什么啊?”灯罩不解,心想又不是要分别的小情侣。
扒妹却笑开了眼,双手一抬,抓住灯罩的肩膀,把人转了个弯,“我们回教室,我上网给你看看别的眼镜,你不是也想弄一副?”
“啊?”灯罩懵圈中就被人拽着走,“也行,不过我也想买金边的,就不知道自己这学渣水平,带了会不会跟你一个效果。”
扒妹:“什么效果?”
灯罩:“斯文败类啊?”
扒妹:“......那不好吗?多帅啊。”
灯罩:“啧,嫌弃死了,我想看看简学神带金边眼镜什么效果,名副其实的学神呐。”
......
两人渐行渐远。
贝梨还被简昔牵着,她微仰头,“听到没,有人想看你带金边眼镜。”
“有人是谁?”
“有人就是灯罩啊,你听不出她声音啊。”贝梨偷笑,悄悄瞄了眼两人在一处的手,开始得意忘形,“学神耳朵不好使不行啊,到时候听不到老师讲重点,高考怎么赢我?”
简昔不搭理她的小挑衅,“哦,那这个有人不够分量。”
“什么不够?”贝梨问,“那要怎么才够?”
简昔这才看向她,“你猜。”
“......”
贝梨眨眼的频率瞬间加快了许多,她一时没说出话来。
她觉得简昔这话很意有所指,但她又不敢相信。
简昔牵着她,一步一步出了食堂,过了花坛,又走下台阶,终于走到了操场上。
冷风呼呼的刮着。
贝梨穿的多,把自己穿成了个小包子,补课期间校服现在也不用穿了,她穿着长款的粉色羽绒服,到脚踝的款式,里面是加厚的手织毛衣。
倒是不冷,就是风吹的头发乱飞,她低着头不敢抬头。
这次不是害羞,她是害怕。
她觉得自己现在脸上长发翻飞,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大好看。
所以这不能给简昔看了,减印象分的。
与此同时,她还在偷瞄操场上的其他人,一对对的小情侣,还真不少,估摸着得有5、6对。
当然,也有两个女生的闺蜜,她跟简昔混杂其中就很闺蜜。
想到这,贝梨鼓了鼓腮帮子,她还要多久才能把简昔变成她的女朋友呢?
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尤其此刻,被风吹的狼狈着躲避简昔的眼神,一定难看死了,可简昔却总是那么不急不缓,昂首漫步的模样,优雅而遗世独立。
贝梨有点儿沮丧。
两个人绕了两圈,都聊着不痛不痒的问题,在第三圈的时候,简昔突然松开了贝梨的手,然后改为了扣住,不同于朋友之间的牵手,而是那种十指相扣,独属于恋人式的暧昧牵手。
简昔这两天后知后觉,她好像反应过来,贝梨这段时间的反常是因为什么。
是这个年纪的青涩少女特有的恋爱征兆。
贝梨应该是对她有了明显的意思。
所以简昔想试一试贝梨,如果她意会错了,那么还可以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上,继续慢慢攻略。
贝梨的手指细而软,比简昔的要小一些,简昔握着,心跳一声一声重若擂鼓,她要等贝梨的反应。
然而她心跳刚刚加速,贝梨就像之前那次在鬼屋一样,反手握住了她。
简昔心跳极速跳动中被迫顿了一秒,她低头。
两个女生的手指紧紧纠缠在了一起,仿佛浑然一体的某种植被,那么柔软的触感,贝梨用的劲道却能勒到她感觉发疼。
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用的力气,像是比那天在鬼屋还要紧张一般。
简昔去看身边人,小家伙头垂的低低的,没有半分平时鼻孔朝天,脖颈儿傲得跟天鹅似的模样。
简昔弯唇,她的心又坚定了一分。
操场外围种着一圈树木,前方几步之遥恰好是一颗槐树,树枝弯曲,如同一柄天然的木伞。
简昔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她好像能感受到两人交握的手掌里,另一个女孩血脉奔涌的律动,是那么急迫,那是和她一样紧张的心情。
所以,她没有拐弯,而是顺着贝梨继续往前走,直挺挺的。
面前的视线暗下来,树荫下是柔和的阴影。
贝梨全然没有反应,直到一步之遥,就要撞到树上。
“啪”的一声轻响,两人止住步伐,贝梨的额头磕入简昔另一只温暖柔软的手心。
女孩抬头,茫然,无措,莫名。
那双漆黑的瞳仁里最显眼的还是无辜。
贝梨反应了一秒,看清近在咫尺即将撞上去的树干,接着绯红从耳根烧开一路迅速蔓延至脖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