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炀瞅准了想法,打算晚上和林恒再商量商量。
一天过超快,或者说沉浸在题海里,累了就睡,醒了继续写,根本就没了时间概念。
饶是薛炀也不太能扛得住现在的学习量,学习二轮复习准备完毕,正紧赶慢赶,要折腾三轮复习,二次模拟也提上日程。
到了高三就没有期末考的概念了,都是一模、二模、三模,月月考,周周考。
寒假顶多意思意思,放个大年初一、初二、初三,特别优惠,除夕晚上可以回家。
小林子已经又一头扎进了题海,兄弟三个就他一个人走纯高考,压力确实大。
被紧张的气氛环绕,陶子也有点动摇:“我是不是得考虑一下民航?”
薛炀想了想,道:“嗯,陶子你初检复检过得都勉强,要是压力太大,走民航也是一条路。”
陶子知道薛炀说的是事实,只是有点不开心。
“以后是不是咱俩也没法在一起了?”
薛炀觉得问这话的陶子像个找鸡妈妈的鸡宝宝,夸张地一缩:“就算考上了也没法在一起啊!我心里有人的!”
重色轻友!陶子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鄙视,气哼哼地继续去做题了。
陶子不怎么表露情绪,不过难得这么任性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薛炀伸手揉了把他脑袋,说道:“以后等你上了大学,去剪个头发,做个造型,再换上一身制服,你心里就不会有你炀哥了,会有大把漂亮小姑娘冲向我们陶子的怀抱,然后娇滴滴地叫’陶子哥哥~’。”
陶子被吓得差点坐地上去,连连摆手:“免了免了!”
小林子忙中抽空道:“炀哥,你这款的小姑娘是哪个年代的?给我来一打。”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三个人笑成一团。
天气日趋冷,晚上林恒载着薛炀回到住处,插充电线时手都僵地对不准孔。
薛炀接过插头,对准插卡一溜插进去了,便开始唠叨:“你看,我说我来骑车,你非要你骑车,冻着了吧?”
林恒的手被他抱进怀里,又是哈气又是搓揉活血的,把林恒臊了个大红脸,抽回手嘴硬道:“有什么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可我心疼啊。”薛炀振振有词,“明天我来。”
“别想了,赶紧回家。”
林恒不容薛炀分辩,推着薛炀赶紧上楼。让薛炀顶在前面,林恒也心疼。
薛炀转头:“你先上去,我去买个东西。”
林恒纳闷道:“买什么?”
“回去就知道了。”
林恒还想和他一起去,被薛炀推着上楼:“你回去开空调吧啊,快去。”
林恒被他弄的没办法,只好说道:“你别在外面玩啊。”
有林恒在,他才不出去玩呢。
薛炀冲林恒比了个心,从楼道出去了。
这会儿九点多,二十小时便利店还开着,薛炀打算给林恒买个暖手的,早上充好电,塞进护手套里,那样林恒就不冷了,外加再买一沓暖宝宝。
谁让林恒就是不让他载呢,愁人。
天冷了人不爱在外面活动,所以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月光和路灯互相映衬,洒了一地银灰。
往年H城都是三九下雪,恰逢过年,薛炀望望天,总觉得今年可能雪要来得早一点。
便利店的也是熟面孔,见薛炀上面理都不理,随他自己挑。
薛炀挑好一堆东西,付了钱,看到外面忽然有一队人过去,还和店老板打趣:“这么冷的天还有心情游街。”
老板把烟灭了,瞅外面一眼,切了声:“又是这帮二流子,天天不消停。”
他把薛炀的两个电暖手还有一大包暖宝宝塞进袋子里,又道,“你赶紧回家去,别没事惹一身骚。”
薛炀笑道:“放心吧,怎么也惹不到我头上来。”
“那难说,平常一两个人被你揍,这会儿成群结队也不知道从哪里又集聚了这么些人,保不齐要惹事。”
薛炀没放心上,这几个月他几乎就差给自己额头上打上绝世好男孩的标签了,和酒吧这边的混混早就井水不犯河水。
和老板告别,薛炀提着堆东西往家走。
走着走着,他就觉得不对了,有人跟踪他。
都是老板的乌鸦嘴,薛炀啐了口晦气。
酒吧街是一长条步行街,薛炀打工的那家酒吧在最里头,有些幽深,要是再往里就是一个废弃的施工地,被几家门面遮着,是个“好”地方。
薛炀加快几步,直奔那个废弃工地,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惹上他。
林恒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调,趁着提温的空档用热水洗了把脸,身上的气血顿时活泛起来。
他掰着手腕,忽然觉得天天跟薛炀这么胡闹,以前的好多健身习惯都丢了,便寻思着活动活动手脚,反正有隔音毯,也吵不到左邻右舍。
可惜空间小,林恒拉伸肌肉后,做了百来个俯卧撑,也还是觉得束手束脚的,恨不得去道馆对着沙袋酣畅淋漓的出淌汗才好。
再次洗脸的时候,林恒对着镜子苦笑,他再被薛炀这么养下去,估计得养废。
门响的突兀。
林恒以为是薛炀没带钥匙,一边用毛巾搽脸,一边开门:“回来了,我看看惊……”
有惊,没有喜。
早上见到的那个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站在门口,手被旁边的一个看上去挺无害的女人牵着。
林恒狐疑道:“你是?”
许静蕊乍看到林恒也吃了一惊,她原以为林恒和薛炀是同学,同是这栋楼的住户,没想到两人住一起。
许静蕊捋了下头发,对上林恒的气势显得有些胆怯:“请问……薛炀住这里吗?”
林恒不由好笑,难道又是薛炀一阿姨?
可能是带着孩子的缘故,这个女人看上去比上次那个稍稍讨喜那么一点。
“你是哪位?薛炀现在不在家。”
许静蕊心里突的一跳:“薛炀现在不在家?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林恒不明所以:“去买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许静蕊脸色变了:“他一个人?”
“是。”
许静蕊的表情明显有异,连带着林恒也心头一跳:“有什么不妥吗?”
许静蕊吞吐道:“我……我听说……有人会对薛炀不利,就想来提醒……提醒他一下。”
林恒顿时紧张起来:“你说清楚点,是谁要对他不利?”
许静蕊赶紧摆手:“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只是传言,未必……未必是真的……”
许静蕊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这会儿确实心跳得厉害,总觉得许静能真会对薛炀做出点事情来。
她从家里不咸不淡地离开后,立马找到薛东,靠着一番卖可怜,勉强让薛东把薛涟给她照顾,但也得了薛东最后警告,要她收敛脾性。另外,看薛东的架势,估计立马就会对许静能下手。
没想到下午许静能就被逼急了,找到她,要她帮自己一把。
许静蕊自身都难保,自然拒绝,言谈间就说到薛炀,薛炀是薛东唯一的儿子,而且马上就要成年,许静蕊莲言莲语劝了一通许静能,让他把钱吐出来,就算进去都能少几年。
没想到许静能直接发狠要废了薛炀,给薛东一点颜色看看。
等许静能走后,许静蕊就来薛炀这边徘徊,想用这个消息换一把薛炀的信任,起码让她以后日子好过一点,不被逐出门墙,她就有翻身的余地。
林恒受不了许静蕊的语速,把许静蕊追问的毫无招架之力,听完后心口就跟被木头狠狠撞了一下,眼前都在发黑,他拨开许静蕊和小孩就要去找薛炀。
许静蕊也发慌了,抓着林恒道:“我一下午都在,没看到有……有人过来……”
林恒甩开她:“外面呢?你没法看到外面。”
说完林恒就甩开她的手走了,他要去找薛炀。
许静蕊已经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从来没这么无助过,如果薛炀真的出事,薛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薛东……薛东……
许静蕊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电话给薛东。
到了废弃工地上,薛炀把一大袋东西优哉游哉地放好,转身扫视了一遍场地,这边都是被挖土机砸碎的大块水泥混凝土,也有武林传说中的神兵利器,板砖,零零碎碎,还有钢筋,钢管之类的。
总之,只要你想,顺手捡起来就是武器。
薛炀倒不怕赤手空拳的打架,他怕这帮混子带刀,找了个趁手的钢管,薛炀站定,等着尾随他的那帮人现身。
没想到等了一分钟也没动静,薛炀便叫道:“秃毛,出来啊,不是找了一帮人吗?当缩头乌龟干什么?”
那个外号叫秃毛的男生见被叫破了身份,也不躲了,叼着根烟就站了出来:“薛炀,今儿咱不是来打架的。”
薛炀笑了:“不打架你跟着我,找抽?”
周围一帮小弟围观,秃毛脸上挂不住,哂笑道:“你别得意,哥几个今天是来看你怎么倒霉的。”
薛炀扫了一圈秃毛后面的人,吓,来看他倒霉的人还真不少,拉拉杂杂居然有十来个。
都被他揍过,痛揍过。
薛炀掂掂手里一米左右长的钢管:“我这两三个月收身养性了,想看我笑话?不如先让我来练练手?”
说着他就往前嗖地一窜,像只骤然扑向猎物的花豹,手里的钢管在半空里划出道曲线,拦腰截打秃毛旁边的一个吊眼梢男人。
这男人,怀里有刀。
第55章
怀里藏了刀具,就算穿再多也看的出来。可以想象一下一把西瓜刀揣怀里的那种感觉,是不是特别流弊,走路都是跩的,再加上那种还需要小心翼翼地既不能把自己怀里有东西暴露出来,又要让别人看出来的兴奋劲儿。
薛炀中二就见识过了,四年后,这帮兔崽子居然还是这么不求上进。
吊眼梢似乎没想到薛炀动作这么快,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钢管砸在刀具上,隔着衣服发出一声闷响,薛炀手臂都震得发麻。
吊眼梢自然也不好受,好像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秃毛厉声道:“薛炀你找死!”
登时十来个人一拥而上。
薛炀和秃毛这帮人积怨甚久,就算没有事先得到消息,薛炀和他们见面后也容易起冲突,更何况他们还跟踪薛炀,这一架必不可免。
薛炀一管子把吊梢眼废了之后,转头就直奔秃毛,擒贼擒王,把秃毛打趴下,后面多多少少都会被气势所震。
十来个人层次不齐,高矮胖瘦都有,有混不吝的,自然也有胆小怕事的滑头。
薛炀一矮身,侧面绕过迎面冲过的一个高壮男生,正好就和一个想要偷袭的家伙面对面,偷袭变成正面遭遇战,那家伙一怔,被薛炀结结实实一棍子敲在肋骨上,断没断不知道,但他立马就抱着胸滚到了地上。
薛炀转头踹飞了一个背袭的,他下手都不轻,而且知道打哪儿疼,逮着一个废一个,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秃毛看着十来个人还制不住一个薛炀,气的毛都竖起来了,棉服一甩,就要加入战场。
酒吧街这边商户多,灰色地带多,混子也多。
在薛炀没到这边来之前,秃毛大小也算个人物,这边一带的混子见到他都客客气气地叫声哥,薛炀来了之后,约了几次架,无一不是惨败,渐渐地人心就散了,跟着起哄的中二少年翻不起浪,再加上父母连打带骂一收拾,治安好了不是一点两点。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薛炀已经撂倒了四五个了,看到秃毛装成大尾巴狼的样,薛炀就恨不得把秃毛敲成脑震荡。
秃毛也有此想法。
剩余的几个被薛炀气势所慑,一时之间光在外围打转,不敢近薛炀的身。
于是薛炀就和秃毛好像王不见王般的,屏气凝神,务要一击必中。
意外就是这时候发生的,一个脸上有道疤的成年男人,倏然攻向薛炀,他速度也快,而且拳头重,携裹着风声,结结实实地对着薛炀的脑袋砸过来。
薛炀猛地拧身,脑袋偏开,不过也仅仅能偏开脑袋而已,那一拳依旧结结实实砸在了薛炀的肩膀上。
薛炀似乎都能听到自己肩胛骨错位的声音,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直接被打飞出去了。
能把一米八几的薛炀直接打飞,可想而知那力道多重。
薛炀虽然即时调整姿势,让自己落地时不要受到二次撞击,但也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才支撑住身体。
只有一个字,疼,钻心的疼。
刀疤脸冲秃毛点点头:“做的不错。”
秃毛咽了咽口水,手足僵硬地站到一边。
这个刀疤脸是城北那边的,真正道上混的,他还记得下午这人找到他,要他想办法把薛炀围堵住时轻描淡写的神态,就好像人命不值钱一样。
秃毛根本不敢得罪他。
薛炀不认识这人,硬撑着站稳:“你……”
刀疤男上去就一脚,直接踹薛炀的肚子。
薛炀肩膀受伤,他知道躲开的概率不高,于是连忙护住要害,把自己抱成一团,硬生生接了这一脚,
依旧是疼,小臂骨也跟断了一样,薛炀整个人都蜷缩在了地上。
刀疤脸眼里露出嘲讽的笑意,指着薛炀对秃毛道:“你们平时不都受他欺负吗?现在去打吧,他没还手的力气了。”
秃毛登时又咽了咽口水。
他总觉得这个刀疤脸不坏好意,万一这么多人那个傻缺把薛炀打死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去啊,不想扬眉吐气?”刀疤脸拍拍秃毛的肩膀,笑出一口白牙。
秃毛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他和薛炀打,还有这么一帮十来个人和薛炀打,都和这个刀疤脸打薛炀的架势不一样。
他们可能是为面子打,为了口角打,但这个男人是要薛炀的命啊,还想借刀杀人。
秃毛不傻,磕巴着道:“他……他……”
“怎么?不敢?”刀疤脸激将,“瞧你那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