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说你要卖掉五号楼的房子？”
“对啊，怎么了！”
老人没了底气，声音空的很。
“5号楼的房子房产是部队的，你没有产权拿什么卖？难道说你要私卖部队的房子？”王队提高了声调冲他说。
老人急了赶紧摆手
“没有没有没有我哪里敢啊，这不正赶上孙子结婚嘛，为了给他买套房子我们家是砸锅卖铁啊。听说有人在老楼里杀人了，我们是觉得晦气，可为了孩子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王队哼了一声
“那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你仔细想想谁会有你家的钥匙！你说明白了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好好好，我说啊，让我想想，除了我的家人...我邻居小姝也有我家的钥匙。”
王队心中咯噔一声，面上不动声色沉声问道：“你说林姝？她怎么会有你家的钥匙？”
“是她，她家以前是一家三口，后来她爸得病家里变卖家产也没给人救回来，还好剩这么一个房子，可她妈妈也没有工作，刚开始是打工，后来就不上班了。”
“不上班她们吃什么？”
老人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吃……她妈妈找了个在家上班的活，就是……卖自己。”
王队恍然大悟脸上一阵青白。
“哎，所以你们把钥匙给她了？”
“是啊，她真的是很可怜啊，有一会他妈妈的客人来了碰上她了，就起了贼心，想拉她进屋，她妈妈拼了命才没让那人得逞。后来没少来骚扰她俩，当时我小孙女是要升学，为了不被影响我们才搬出去的。”说到激动的地方，老人气的直拍大腿。
“你们没有收回钥匙？”
“没有，想着给孩子留一个安身的地方。”
王队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给他，老人接过哎呦了一声
“同志这是什么啊？”
“老人家你看看这个人你见过没有？”
老人把照片拿的远些，仔细看看说：
“我记得我记得，就是这个男人啊，就是他去骚扰小姝的。”
王队眼前一亮
“您确定是他？”
老人又把照片拿远点仔细辨认用食指使劲点点照片，“对是他，他这个嘴角有一颗痣啊，老话说非奸即盗！”
王队拉了个椅子坐下，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后又教育了两句觉得索然无味就送老人出去了。
邱峰从王队屋里小门出来，跑到桌前拿起一张纸快速的写着什么，王队回来后他已停了笔拿着那张纸在思考，王队了走过去问他: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
邱峰收了纸，“没什么林姝他妈妈呢？”
“出了事以后她妈妈另找了一份工，现在应该是在上班呢。刚刚老人说的你也听到了，死的是小姝她妈妈的客人，所以吧，很有可能是那天这个男人趁小姝在家，想趁机伤害她，然后在挣扎中被小姝推到了窗外？”
邱峰摇摇头
“我总觉得有没有想到的问题，比如，如果死者是趁小姝在家想要施暴，为什么他们俩会出现在邻居的家里？”
王队点点头嗯了一声转念又问，“会不会是小姝在逃跑过程中被抓到了？”
邱峰又摇头，“要是逃跑不应该直接下楼或者跑到有人家的地方吗？”
王队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没错，的确人的第一反应是跑，转折去开门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话说那个屋子一直都是林姝躲避暴徒的地方，也有可能是她忙中有错，跑了进去但因为紧张手不稳。刚开了门就被暴徒追上了，两人扭打在一起，然后失手推他下去了？”
邱峰点点头
“这也的确是一个解释，可能性之一吧，我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接触过她，她的手劲儿很大！比一般人要大，而且提到妈妈她的情绪也比较不稳定，也不排除激情杀人和预谋杀人的可能性。”
“嗯，那我们现在去把她妈妈带来吧，和她聊聊，看她知不知道什么，再问清楚那个男人是谁？叫什么？”
“嗯，好。”
林姝的皮肤相貌在同年龄的学生里属于拔尖的，但这美丽却不是她想要的。因为这过分的美丽让她每一次在照镜子的时候总会想起她的妈妈，以及她带给自己的不好的回忆。
王丽娟从来都是个漂亮的女人，她优雅大方，当年和林姝的爸爸结婚时，不知有多少人伤心落泪。可惜郎才女貌却毁于一场疾病，除了女儿他什么也没留下，还带走了王丽娟所有的心事。
不知自己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非要这样来还债，砸锅卖铁还要贞洁不保，好在女儿是懂事的。
她站在超市的货架前失神，这时伸过来了一只手，她抬起头看见了一张英俊的脸对自己微微一笑，“您好我是邱峰。”
王丽娟呆呆的看着邱峰而后就笑了，眼角的鱼尾纹又加深了一分，她冲邱峰点点头转身和领班说了些话，接着就脱下自己的围裙跟着邱峰走了。邱峰收回手揣进了兜里，然后带着她回到了车上。
没想到会这样顺利，在来这里之前他一直在想该如何像她解释自己来的目的，有一瞬间他仿佛从她眼中看到了林姝的影子。
王丽娟来到王队的办公室四下望了望，回头问了邱峰一句:“我坐那儿？”
邱峰抬头看着王丽娟询问的眼神，慌忙躲了开视线，指指沙发，“坐，坐那就行。”
王丽娟笑着点了下头，绕过茶几坐到了沙发的一角。邱峰给她接了一杯水，直起身来干咳了一声，看着她指指身后的门接着自己转身出去，差点撞上门口准备进屋的王队。
第64章王丽娟
两人晃了一下，对了个眼神，邱峰错过身让出了路，王队背着手进去了。
王丽娟把被子放倒桌子上，还没完全放下王队就进来了，王丽娟直起身子对王队自然的笑笑。王队绷着脸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凳子，“王丽娟是吧。”
“对，我是。”王丽娟转过身对着王队。
“嗯，想必你也听说了上周发生在你家隔壁的事了，我现在想问一下你认不认识死者。”
王丽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认识他，他是……我朋友”
“欧？你朋友？”显然王队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啊，是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王丽娟看了眼王队，他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丈夫刚走那几年我和小姝的日子过得很苦，那时候为了能让她继续上学，我打过很多份工。这让我根本没时间陪她，更没时间去和她交流。她自尊心又强不让人多说她什么，就总是打架，当时出了不少事。”
王丽娟的声音平静得很，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故事似的。
王队问她：“当时林殊多大。”
“十二岁。”王丽娟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好，后来呢。”
“后来有一个大姐找上我，问我愿不愿意去卖。”
她说这话时表情十分自然，仿佛只是在和王队说林姝的日常，王队觉得有点不适应，伸手捏捏鼻子，但没有说什么。
王丽娟继续说:
“刚开始我并不愿意，觉得这简直是在侮辱我。后来她带我去了天桥，在那里我看到了很多的像我一样的女人，在招揽着过往的男人，然后把他们带到旁边的出租屋。她和我说这样一夜赚的钱比我辛苦一星期的还要多。”
“然后，你就……”
王丽娟抬手掖了下头发，“是，我做了。刚开始来的多是附近的民工，辛苦一周不舍得拿钱去找店里的，而且小姐也不一定瞧得起他们，来我们这里既安全又便宜。”
“你之前是在哪里做的？”
我队适时提出问题。
“最开始我在天桥附近租了个房子，后来抓的严了，我就偷偷把人带到家里了，尽量都放在白天，一直躲着小姝。”
王丽娟对答如流。
王队起身把死者的照片给了她，“他是谁？你们俩什么关系？”
王丽娟接过照片，怔怔的看了三秒，突然泪水从眼眶溢了出来，她捂住嘴轻声啜泣，王队从桌上抽了张纸递给她顺便偷看她的表情，王丽娟接过纸巾抬起头说的声谢谢
。
“他叫邹大凯，是我给小姝新找的爸爸。”
“什么？”
此话一出，王队脑里嗡的一声响，到底是谁在说谎！
王丽娟看不出王队的隐藏心情，她凝视着握在手里的照片，那眼神把心事都说出来了，倒让王队看不出其中的故事了。
“老话讲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开始我觉得小姝年纪小，邻居也老实，就天天带人回来，以为他们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我和他在家里喝了点酒，起来天都黑了小姝还没回来，我就穿好衣服出去找，可一开门就看到从邻居家里出来的小姝。”
王丽娟止不住的哭泣，王队劝不住她只好让她继续哭下去。
许久她止住了哭泣说，“当时她就直直的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我也不说，我俩就那样站着，后来屋里的人出来，就是邹大凯。”
“当时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买卖吧，我俩以前是一个厂子的工人，也算是认识。他当时已经离婚了说喜欢我就来找我，对我也挺好的，经常会带各种吃的来。”
“那那天小姝撞见你们俩之后呢。”
“之后，之后好久大凯都没来，我也没敢再带人过来，就去找了个临时的工作先做着，小姝也不提那件事，后来有一天大凯来了，拿着他各种东西来说要娶我。”
“那你答应他了吗？”
“我想答应可小姝不让，她说了很重的话然后跑到对门去了。当时我挺生气的，觉得她太不懂事了，不过大凯倒是很无所谓，还安慰我。”
“那后来你们就住在一起了？”
王队在分辨她和邻居老人大爷到底谁在说谎。
王丽娟摇摇头说：“我还是和小姝住在老房子，您要知道我一个寡妇带个孩子，又做了几年那个，要是真有人愿意娶我我还挺高兴的。但是我可以为我姑娘做任何事，如果小姝她不愿意，我就得听她的。可有时候想想，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她低着头暗自神伤，感觉那段日子可能真的不太好过吧。
“那小姝不同意你们俩之后呢，你们的生活有什么变化。”
“她也就是个孩子，心事可能是多了些，但心地不坏，我觉得只要时间足够她可以接受大凯的。”
“那她接受了吗？”
王丽娟摸摸照片里邹大凯的嘴角，把照片轻轻放下摇摇头，“没有到大凯死她都没有接受。她一直排斥大凯，还说了好多关于他的坏话。有时候我觉得好难过，我的命已经很苦了，好不容易找到愿意和我一起抚养她的人，还死了呜呜呜。”
她捂着脸委屈的哭了起来。
王队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喝，转念一想回身问她:
“邹大凯平时会到你家楼下等你吗？”
“没有啊，怎么会，小姝在家我是出不去的。”
“那具你观察他有没有过在楼下看你的时候？”
王丽娟仔细回忆了一下，接着摇摇头
“没有吧，我家在5楼他来能看到什么？”
“大凯生前是做什么的？”
“他从厂子下来的时候，手里有点钱他就开了一家杂货店，做做街坊生意。”
“那他平日住哪？”
“他家穷，老的没给留下什么，他在我们这前边买了一个小房，平时就住在那里。”
“你知道在哪儿吗？能带我们去看看嘛？”
“啊，可以不过我没有钥匙……”
“这个不是问题，既然他已经没有家人了，你和他关系最近那你说能去咱们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