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味过来梁煜是在吓唬他,但纪荀这时却不太敢回去找他,心里莫明有点发虚,拦了辆计程车干脆回家去。
在车上脑子却在琢磨着。
“难道是他想对我”纪荀心想话由心生,梁煜肯定是馋他身子,才会说出那种荒谬的话,心里感觉又有点微妙。
因为梁煜长得好看,所以他一直觉得他应该是被压的那方。
但刚刚梁煜露出的眼神,就像只饥渴的饿狼,他甚至不敢保证自己要是留下会发生什么,就知道,自己那想法多么可笑了。
梁煜还以为,这事一过纪荀怕要吓个几天,结果第二天就来了。
依然乐此不疲的给他推销着医生。
但眼神里,对他又有点戒备与试探,仿佛怕他变成狼扑了他似的,结果等了几天什么也没发生。
一时纪荀心中不知该是松口气,还是失落更多。
临近春节的几天,因为父母每日在家,纪荀也不敢再整天往他这里跑,对于他几天没现身,梁煜也没放心上。
反倒是家里最近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那天他从外面回来,一开门就看见梁母一脸紧张,客厅沙发上坐着个有些眼熟的高大男人,神情郑重而拘谨。
“小煜,这位,这位是徐峰徐叔”梁母拉着他进了屋,妩媚的脸竟带了点少女似的娇羞,对梁煜说:“小煜,你徐叔想娶我,妈妈要结婚了。”
梁煜微挑眉头,看了眼羞答答神情的梁母,又盯着那坐在客厅上的男人看了眼。
他认了出来,这是之前来过的恩客,看过那么几回。但他可一点看不出来,这个男人是怎么把过尽千帆的梁母拿下的。
“小煜我会好好对你母亲还有你”徐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站得笔直,冷硬的脸上带了丝微笑,朝梁煜伸手。
梁煜盯着这人的双眼,心中有些微妙感觉。
“妈,恭喜你了。”梁煜没去握他的手,只是对梁母说了句。
梁母一直十分紧张,生怕孩子反感所以一直在观察,结果他反应就竟这样平常,一时竟是楞住。
回过神后,又搓着掌欣喜道:“你徐叔说,希望咱们搬去他的城市结婚,这样对你也好”
说着,眼中带着几分伤感与抱歉。
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让孩子在学校怕是受了些委屈,但这回结婚后她就不必再做那种工作了,因为这个徐峰条件算不错。
梁煜楞了下,要搬走?
虽明白梁母的意思,但心中却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忍不住又看了徐峰一眼,但一时又看不出什么。
想想后点头:“好。”
眼角余光瞥见徐峰似重重舒了口气,梁煜心中那种怪异感又卷了上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先观望一下吧。
反正,这倒也与他计划的差不多。
这是在S市过的最后一个年。
大年三十那天,梁母拉着他感伤的道:“小煜,咱们在这住了也有好些年了,妈妈知道你有许多舍不下的朋友,今天就好好去找他们告别吧”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城市了。
梁煜点头,吃了中饭就系上围巾出了门。
这时正是寒冬凛凛,外面路上两边全积着厚厚的雪,因着春节,路上车辆也少了许多,夹着雨的雪花还在往下飘。
“纪荀,来见我,别让你那三个狗腿子跟着。”梁煜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纪荀打了电话,末了加了句:“我要送你一个新春礼物。”
那头的纪荀,正与父母还有一众亲戚在饭店聚餐。
看见他打来的电话很是激动,屋里太嘈杂便跑到了外面过道,终于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一时更有些受宠若惊。
“好媳妇儿!你可总算有点良心,这么多年总算还记得给我送礼物。”纪荀十分兴奋,更是好奇,不知道他要送自己什么。
“你在哪,我马上过去!”问清梁煜所在地方,纪荀匆匆与父母告知一声。
纪荀倒是没想到,梁煜约他见面的地方竟是在附近的酒店。
他心里隐约觉得有点不对。
但也没去细想。
前去时房门留着条缝隙,他嘻笑着关上门,在里面四处看,找到了正在阳台上的梁煜,他站得笔直,正看着远处被冬雪包裹住的雪白建筑。
“这么冷的天,不怕把人冻傻了。”纪荀上前将人拽进了屋里,拉上了落地窗隔绝外面冷气。
“礼物呢,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纪荀一进来就四处张望,并没有看见礼盒,这家伙不会是诳他吧?
梁煜笑而不语,只起身去拿了低度果酒和杯来。
纪荀张嘴看着他,要喝酒吗?
“今天过年,少少喝点吧,放心这酒不醉人。”梁煜看他吃惊样子,轻笑了声,倒上酒递给了他。
纪荀咬了咬唇,他自然不是第一次喝,早与三个死党私下偷喝过许多次了,于是在梁煜目光下干脆的一饮而光。
梁煜笑了声,又倒上一杯。
纪荀拒绝不了他的目光,于是连接着喝下了好几杯。
虽是低度,还是脸热起来。
“礼物,我的礼物呢。”纪荀只觉脑子发涨,始终还记得这个重要的问题,抓着他的手不放,“梁煜,你可别骗我"
第128章直男难为(10)
这个没心肝的人,主动要送他礼物,他多期待啊。
要是敢耍他,他会暴走的!
看着他微黑的脸颊透着红,显然是醉了,看来到底少喝酒,酒量浅。
梁煜也不再灌他,冲他勾了勾手指,纪荀只觉他笑得格外好看,又暗想着,今天梁煜对着他时比平常要温和了许多。
竟只觉十分珍贵。
不由凑了上前,微睁开眼看着他。
梁煜赏赐了他一个吻。
纪荀眼睛一下瞠大,难道这就是他的礼物,这确实很美好。
脸上渐渐漾出了笑,嗷呜吼了声扑上去将梁煜抱住,之前因为他说的那奇怪的话,让他好多天面对他时都规规矩矩的。
这时脑子那紧绷的弦却在他的吻中断了。
“老婆主动献吻,这个礼物真是不错。”纪荀兴奋抱着他扑上来猛啃,像只大狗一样在他脸上乱亲一通,一边说,“过两天我陪你去看医生吧再不去就要开学了”
梁煜眉头一皱,这人真是杀风景。
抱着他轻吻着,“这时候别说这个”
“好好好,都听老婆的!”纪荀在他吻里沉醉,只是双眼亮晶晶看着他,之前那丝别扭一扫而空,只盼着他们永远这样下去,不再去想别的。
梁煜面上浮起笑,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老婆你笑起来真他妈好看!”纪荀被他亲得云里雾里,迷得神魂颠倒,只是傻傻的盯着他说。
梁煜不说话,只是俯身吻着他
纪荀终于觉得他今天与往日有些不同,他的眼神多么柔软多情,他看一眼便要跌进其中,纪荀张梁张嘴想要说什么,煜又低头吻来,僵硬的身体渐渐软绵,最后化成了春水,尽被吹起一池褶皱。
这个吻与往常不同,这一刻他们仿佛灵魂相融,纪荀不知那滋味是酸是甜。
只觉仿佛如在梦中,怎么也觉得不真切,只是恍恍惚惚的在水波里摇晃,再也找不到方向,完全身不由已。
朦胧之中,泪湿的眼只看见梁煜嘴边的笑。
他抱着自己,凑近他耳畔轻吻,声音冰冷里夹杂着一丝说不出的情绪:“纪荀,这个吻,就是我送你的新春礼物满意么”
满意么
纪荀不知道,只是这个礼物实在是始料不及,震破他的心防。以前他也吻过自己,可今天格外不一样,他总觉得,那吻里包杂着浓烈的情感。
他下意识觉得慌张,惶惶之下却偏偏无法拒绝,无法割舍逃离,就像被海妖引诱的水手,只是一步步走过去跌进了冰冷的深渊里了。
他挣扎着想逃出去,可梁煜拥抱着他,他又眷恋着。
最终又跌了回去,梦中直往黑暗的深渊里越跌越深,那束光亮再照不到他身上,与他完全的融合着,进入了暗无天日之地。
可最后,连拥抱着的那双叫他安心的双臂也不见了,纪荀惊慌不已,双手胡乱扑腾大叫,最终噗口通一声从床上摔到了地下。
纪荀睁大眼,看着窗外,天刚蒙蒙亮。
“梁煜?”他忍着身上突然袭上的冷意,晃晃悠悠站起,床上早已无人。
“混蛋!”纪荀苦着脸坐在床上,昨夜凌乱的记忆,碎片一样的往脑子里涌,迷醉的自己与狂乱反常的他,他的吻,他柔软的眼神,他给的一切。
“我就说,你他妈就是喜欢我,还不承认!”纪荀双手用力揪着头发,让混乱的大脑更涨痛难受,昨晚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傻抱着一起亲后面怎么睡着的都没了印象,但粱煜看着他的眼神,足够他一生铭记。
总觉得再想下去有点危险,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总干涉他接近男人,导致这种结果?
算不算他自食恶果?
纪荀心情十分暴躁,却不是因为昨晚的事,而是一醒来这龟孙竟然比他先跑了,是怕面对他还是不好意思?
“算了算了谁他妈叫我是你兄弟你肯定是脸皮薄不敢见我”纪荀压下心中莫明的酸涩,扯着皱巴巴的衣裳胡乱的穿上,甩门走了出去。
走了酒店大门,纪荀感受到外面强劲的冷风灌进衣中。
他抖了一下,脸庞却还热热的。
僵硬的双腿,快冻得麻木的手,让他一声又一声的低咒,总觉得梁煜耍了自己,否则他怎么一大家不见人呢,搞得好像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勾当似的。
要是换了别人,不得要被他打断腿整废了才怪。
偏偏找不到人发火。
纪荀鼻子一酸,莫明竟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上了出租车的时候,纪荀打电话给了三个死党,让他们去自己家里,他有事情要与他们商量,几人听他语气凝重,不敢耽搁。
回家时父母都在,他跑上二楼,推开书房果然看见三个小子都在。
“阿荀,你怎么了?”他一走进来,顾云深就看出他表情有点古怪。
纪荀瞪了他一眼,这人一定要这么善于观察?
不过想到总是要与他们说的,恶声恶气的道:“没怎么,昨晚我和梁煜打了一架,累得双腿打抖呢”
他绝不会把实话告诉给兄弟。
昨晚梁煜送给他的新春礼物,一个缠绵火辣的吻,他自然是十分喜欢的,但是一大早不见人,他竟然有种类似被女朋友甩的心酸感。
这可老丢脸了!
“什么!”陶泽和浩子惊呼。
陶泽盯着纪荀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顾云深则若有所思,看着他古怪心虚的表情,拳头用力攥紧,这小子拙劣的谎言他实在不忍心拆穿。
真的是打架么,他看分明是别的原因吧。
梁煜这小子,到底把他怎么了。
他怎么一幅怨妇样子呢。
“看什么看?你们不相信?昨晚我真把梁煜给揍了!他被我打得跪在地上哭着叫我爷爷!”纪荀很想吼一声,他们干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其实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梁煜是他兄弟,又不是别人。
顾云深抚着额,深深叹息一声。
这大少爷怎么关注的重点,总与他们不在条线上呢。
重要的是这个么,不过他坚持不说实话,他们也不好再逼下去。
“不是,阿荀你不是向来偏心他吗?”陶泽舌头打结,已经快要说不顺话了。
“是啊,这又怎么了。”纪荀不以为意看,看他们复杂的眼神,烦躁的道:“他昨晚酒喝多了,才有些言行冒犯可能是对我的火气积压得太久了,所以才当然我已经好好教训过他了,你们也不能找他的麻烦,总之我叫你们来重点不是这个”
顾云深怎么对他的话那么难以置信呢,只要关系到梁煜的事,他总会变得反常昏头。
轻问了句:“那阿荀意思是?”
纪荀皱眉道:“我觉得他病得越来越重了,可他不肯去看医生这可怎么办,我可不能再看着他这样下去,幸好昨晚是我,要是换了别人”
想到这,纪荀心口一窒,竟说不下去。
越想纪荀心中越烦,这些弯男真他妈烦,怎么就非得要搞男人,害他整天像个老妈子要担心他,现在好了,连自己都被他搅进了漩涡之中。
三个少年表情已然僵住。
已经无话可说。
陶泽盯着纪荀一脸苦恼的表情,显然并未对梁煜有任何愤怒的迹像。
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忍不住问了句:“你应该比我们了解他,梁煜脾气硬得很,他不愿意的事你应该勉强不了他要是他始终不肯看医生呢,你要怎么帮他?难道,难道要一辈子与他”
后面做假兄弟真夫妻几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还好硬生生的被陶泽吞回肚中。
浩子瞪大眼看他,陶泽可真敢问。
他可不敢。
纪荀一下被问住,脸上有着片刻的茫然。
梁煜对于看医生十分反感,上次还干脆摆出了黑脸吓唬他,要是他死也不肯,他总不能拿刀在他脖子上逼他吧。
纪荀叹息一声,捶了捶头,嘴里骂了句,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
他好端端的一个兄弟,干嘛就要去爱男人,可把他差点没愁白了头发,现在身上难受着呢,自己顾不上,倒是被三个死党问得满脑子头痛。
“若他真一辈子治不好这病”纪荀看着三双眼睛,牙根都快要咬碎了,最后一拍桌恨恨道:“那我当然不能不管他难道看着他去外面堕落么为兄弟刀山火海不是应该的么”
何况只是赔着他又死不了人。
纪荀觉得自己很讲义气,他既怕梁煜跟着那混乱圈子的人学坏了,更潜意识里根本不愿意他与别人在一起。
就是不喜欢,连想像一下他与别人亲密,血管就要气得爆裂。
“天啊!”浩子捂住了脸,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他为什么要这样的兄弟啊!
“老大,我可真是没有看出来,你这么有贤惠小媳妇的自觉!”浩子捂着脸,不敢去看纪荀的脸。
“放屁!我长得这么威武,要做媳妇儿也该是梁煜!”纪荀呸了声,可想到一些事脸上却有些心虚的红了。
又提醒着他们:“开学后,可别在他面前多说什么。”
说着又苦恼的喃喃着:“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会尽力劝他去看医生他要是实在不愿意再说吧”
总之他不会放任他与别的男人胡来。
如果他非要找男人才活得下去的话,那就找他吧,他也是男人嘛,还是兄弟,总不比外面不知底细的男人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