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雪》TXT全集下载_4(2 / 2)

山雪 初禾 12289 字 2020-07-06

也许是错觉,我觉得他在逗我。

“当然要买!”我说:“没有毛线我怎么给你织护腰?”

岳升似乎笑了下,我没看清楚,也许只是光在他脸上闪过。

“钱呢?”他问。

我蒙了。

钱?我没有钱,我只是一只小鹦鹉,卖掉我才有钱。

岳升低哼。

这次我看得很清楚,他真的笑了。

“没有钱还想买毛线?”

我想也不想就道:“可是你有钱啊。”

他说:“我有钱,但我不想买毛线。”

“你怎么能这样?”我有点生气,“我想买毛线啊。”

岳升没说话,只看着我。

他的瞳仁极黑,牢牢抓着我,“你没钱。”

“你有钱!”我一激动,就会伸出我的咸猪手,“哥,你给我买毛线吧,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呀!”他:“……”

虽然不懂是不是我的歪理奏效了,十分钟之后,我拥有了毛线还有针,经过盆栽店时,我还买了一盆月季,经过糖葫芦摊子时,我买了最贵的草莓糖葫芦。

我们,尤其是我,满载而归!

15给我做糖葫芦吗

“这道题请最后一排的岳山雪同学来回答。”

岳升有事,黄小野替他给我们班上课。我本来就对上学没兴趣,每天早早起床来学校,只是为了多看岳升几眼,现在在讲台上唧呱唧呱的成了黄小野,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里我需要说明——我并没有说岳升在讲台上也是唧呱唧呱的意思,这个词专指黄小野。

他看我不顺眼,叫我回答问题。可我正在给岳升织护腰。

织毛线这件事,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见隔壁王婶儿往院子里一坐,双手叉来叉去,闭着眼睛就是一件衣裳。我学着她的样子,闭着眼睛只能将手叉出个洞。

我向隔壁王婶儿请教,她给我使一通“无影爪”,殷切地问:“学会了吗?”

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因为我的眼睛告诉我说它学会了,我的爪子,呸,我的手说它一个指法都没看清。

最终还是隔壁老王给我放了回慢镜头。

他拿起媳妇的毛线和针,笨拙地给我展示了几下。这回,我的手说它终于看清楚了。

抛开上课总是开小差,从来不写作业这两点,我自认为还算一只爱学习的鸟。自打从隔壁老王那里偷来师,我便有空就练习。

现在,我给岳升织的护腰已经初具规模了。

但黄小野这么一嚷嚷,我手一抖,滑了针。

啧。

“岳山雪同学。”见我还埋着头,黄小野抻长脖子,像只长颈鹿,“快起来回答问题。”

“弟弟根本没有听课!”坐在我前面的小东西打我的小报告,“他在打毛线!”

打毛线怎么了?劳动最光荣!

我丝毫没有上课开小差被抓现场的内疚感。我觉得这应该是被岳升给惯的。因为岳老师上课时,我也从不认真听讲,岳老师会批评其他人,但一次都没有批评过我。

我将毛线推进桌肚子里,站起来。黑板上是一道算术题,小矮子们以为我不会,全冲我嬉皮笑脸,露出缺了好几瓣的门牙。

我吧,还真不是不会。我平时不写作业是因为懒,这不代表我不会加减乘除。

这么简单的题,我甚至能心算。

“21。”我眼珠子都没转,就给出答案。

我回答对了,黄小野却没有立即让我坐下。

他向我走来,我对他皱起眉。

“我能坐下吗?”我问。

黄小野说:“你很急?”

这不废话吗?我的毛线滑了针,你说我急不急?

“给我看看你的毛线织到什么程度了。”黄小野说。

我这只鸟啊,还是过于单纯了,没有看穿人类的阴谋。

黄小野这样和城里收人手机的老师有什么区别?我们乡下没有手机可以收,就收毛线吗?还骗我说看织到什么程度,我怎么就没听出来他里的话呢?

当我反应过来时,毛线已经到他手上了,他观摩一番,然后邀请小矮人们一起观摩,“同学们,你们说这像什么?”

“渔网!”

“烂布条!”

“抹布!”

我:“……”

我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黄小野问够了,终于将毛线还给我,语重心长:“上课还是要认真听的,学习不好的孩子,连毛线都织不好。”

放学之后,我在太阳底下看着渔网,不,看着织给岳升的护腰,觉得它上面的洞是挺多,确实像一张破破烂烂的渔网。

不知道今年时尚圈流行什么,会不会流行有很多洞洞的护腰?

吃过午饭,岳升还是没来学校。

没有岳升的校园不再是我向往的校园,我索性背起书包,溜了。

说起来,这书包也是上次去镇里时,岳升给我买的,荧光绿,象征着森林与田野,生机勃勃,特别酷,起码比岳升从山里捡回来的好看。

为我,他真的很舍得花钱。

我哼着歌往家走,将荧光绿书包顶在头上遮挡太阳,哪知半途遇到了岳升。

原来他今天没来上课,是因为隔壁村一个老人生病了,他去给人看病。

我们村一共就俩医生,上次给我拔鱼骨的不靠谱,还是我升哥厉害。

但自豪的同时我又很好奇,岳升以前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又能当老师,又能当医生,采购是他,巡逻还是他,他是别月村的守护神吗?

还有什么他不会?

噢,织毛线他肯定不会。

“怎么回来了?”岳升问我。

逃学被发现,我紧张吗?当然不,我很淡定地说:“因为我逃学了。”

岳升:“……”

我继续说:“你不在,上课没劲,所以我溜了。”

岳升平静的脸上竟是浮起一丝笑容,我觉得这笑有点纵容和无奈的意思。

他从隔壁村回来,手上提着不少东西,我立即卖乖,主动帮他分担,我们一起回家的样子像极了夫夫双双把家还。

从镇里买回来的月季今天开了两个花骨朵,我一回家就给它们浇水。

岳升则将口袋里东西拿出来清理。

其中一个口袋里,居然装着新鲜的草莓。

我在镇里吃过草莓糖葫芦后,就对那味道念念不忘,可是别月村没有,而且一串挺贵的,虽然岳升愿意为我花钱,我还是不大好意思。

我看着岳升将草莓洗干净,没抱多少希望问:“升哥,你会做糖葫芦吗?”

岳升转过脸,“你想吃?”

我假装也不是很想吃的样子,“没有啊。”

岳升做完手上的事,取出一袋冰糖,稀里哗啦倒进小锅里。

这时我已经从隔壁老王家回来了——没错,我又去向他取了个经。

“升哥。”我抱着乱糟糟的毛线,“你干嘛呢?我肚子饿了。”

有晚饭吃吗?

他煮着冰糖,看上去十分熟练,“做糖葫芦。”

我受宠若惊得一蹦三尺高,简直要以为我又拥有了翅膀。

“给我做糖葫芦吗?”我吼破了音。

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有点嫌弃,过了几秒才说:“嗯。”

我宣布,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太阳,没有之一!

冰糖煮化之后,晾到温度适中,就可以裹草莓了。这看起来简单,但只有手法够好,才能裹得均匀又漂亮。最后用竹签子将草莓串起来。

我一口下去,满嘴汁水,呜呜叫着,赶紧将糖葫芦递到岳升嘴边,非要他吃下第二颗。

他拿我没办法,就着我的手吃掉一颗。

剩下的全都归我了。

这哪里是草莓糖葫芦啊,这分明是无价的红宝石!

晚上,小矮子们沾我的光,也吃到了糖葫芦。

和上次分享丑柑糯米粥时不一样,这次我特别豁达,一点儿没觉得难受。我敢打包票,糖葫芦就是岳升专门做给我的,他们只是捡了我的剩jiojio!

我被打了一针爱的鸡血,发誓要在今夜完成送给岳升的护腰。

可岳升来到院子里,看着我的毛线,说了句和黄小野差不多的话,“这是渔网吗?”

我:“……”

过分了哦!

岳升在我身边坐下,“跟谁学的?”

我一边织一边说:“隔壁老王!”

岳升:“……”

我又补充道:“本来是隔壁王婶儿,但王婶儿手太快了,我看不清楚。”

“给我。”岳升突然说。

我愣了下,“你要毛线?”

“嗯。”他说:“我教你。”

毛线和针在他手上像是有了生命,他随便勾勾手指,毛线就自发连成一片。

我目瞪口呆。

我的升哥,居然连毛线也会织吗?

那我除了屁股很好摸,嘴巴很好亲之外,还有什么能够向他炫耀的呢?

16我好看吗

我用岳升的钱买的毛线,最终成了穿在我身上的背心。

这就很滑稽了。

原因是我在岳升的指导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织出来的护腰还是像渔网。

这渔网和之前那个渔网仅有的区别可能是,洞洞少了几个。

我认命了,我小太阳当不了好裁缝。

岳升将“渔网”拆掉,我心痛得快要掉金豆子。

就在我即将“哇”一声哭出来时,岳升说,他可以用这些毛线给我织一件背心。

我当场就来了个破涕狂笑。

岳升忙,一件背心织了一周多。他收针时,我已经迫不及待脱了个精光。

他看着我不着寸缕的上半身,似乎噎了下。

实不相瞒,我虽然确实很急迫,但脱成这样,其实是心机作祟。

我身无分文,屁事不会,除了这张漂亮的脸蛋和特别柔韧的腰,也没有什么好向岳升展示的了。

上次他给我涂药之后,已经有很久没有摸过我的腰了。我有心勾引他,就算他不摸,看一看也是好的呀。

我不动声色地扭了下腰,猴急地伸手,“升哥,快给我!”

仿佛我说了一句不得了的话,他看向我的眼神又深了一分,连带喉结也滚了一下。

为了掩饰我的心机,显得我不是故意在他面前袒胸露肚,我一把将背心抓了过来,往头上一套。

槽,那酸爽的滋味,我毕生难忘!

毛线握在手里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当它变成一件背心与身体亲密接触时,就像有一万只猪儿虫在皮肤上蹦迪!

“痒痒痒!”我眼睛都红了,只得又将背心脱下来,十个手指头乱挠。

我白皙的皮肤哪里经得起这种挠法,半分钟的时间,我的胸膛和腹部就出现大片红痕。

我发誓,到了这般田地,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勾引岳升了。

可我无意中瞥了一眼镜子。

妈耶!镜子里那个秀色可餐的大美人是谁?

是我叻!

岳升走去衣柜,拿出一件白色的衬衣,“把衬衣穿在里面。”

我接过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是岳升的味道。

他比我高大,按理说,这件衬衣我穿起来会不合身。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它只是有一点宽松,并不是不能穿。

布料贴着皮肤,我满足得叹了口气。

男友衬衣这种东西,我竟然如此轻松就拥有了!我甚至都没有开口!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我穿好衬衣和背心,镜子里秀色可餐的美人摇身一变,成了文质彬彬的学院派帅哥。

我不去演偶像剧真是可惜了。

“升哥!”我转身,将手背在身后,“我好看吗?”

岳升实质般的视线停驻在我脸上,抿着的唇似乎动了一下。

我又问:“我好看吗?”

他像是拗不过我似的,笑了笑:“好看。”

这一声真苏,我上头了,身子前倾:“那你想亲吗?”

他的眉梢向上一挑,向来无波无澜的眼底卷过一丝暗涌。

我心脏怦怦直跳,我毫不怀疑,若是他真的亲了我,我胸膛里那玩意儿一定会蹦出来,来个血溅三尺。

我们四目相接,我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这扣人心弦的一幕。

然而他却没有亲我。

不仅没亲,还用食指在我脑门上一戳。

我刚才前倾得太用力,这下重心没拿捏好,被他戳得一屁股坐在后面的床上。

我怔了下,然后两眼放光地望着岳升,“升哥!”

“嗯?”

“你把我推倒了哦!”

“……”

“你把我推倒在你的床上了哦!”

“……”

5分钟后,我凄凄切切地被岳升赶了出来。

他可真是无情。

自从有了爱心背心,我就不想换别的衣服了。

然而这背心来得实在是很不凑巧,我还没穿几天呢,气温就一路飙升,到了应该穿短袖短裤的时候。

眼看着小矮子们都换上了短袖,而我仍旧背心加衬衣,热,我是真的热。

“弟弟,你怎么不换衣服呢?”羊角辫问我:“你不热吗?”

她正在吃冰糕,薄荷做的,看着就透心凉。

我更热了。

但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于是我故作高深道:“心静自然凉。”

忽然,我脖子上传来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像有人正对着那儿吹气。

我猛地回头,与村长家的小东西脑门撞脑门。

“哎哟!”他捂着额头,夸张地叫起来:“弟弟欺负我!”

我:“……”

你偷袭我,还恶人先告状?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