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愣怔片刻,忽地抢上前去查看叶萧状况,一面吼道:快去请大夫。
一直在亲卫手底下挣扎的黄诚听见这话,终于挣脱了钳制大叫:不许,大人交代过,不许请大夫!这话才出口,就又被亲卫眼疾手快地堵了嘴。
李青山这时候已经将叶萧的上半身揽在怀中,触碰到裸露在外的肌肤,心下一惊,又急忙摸向叶萧额间,手底下的滚烫几乎将他掌心灼伤,他侧头望向擒住黄诚的亲卫,沉声道:放开他。
黄诚得了自由,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跑到叶萧这边,膝盖一弯便跪在地上,急声呼道:大人,大人你怎么样?
叶萧无意识地被李青山揽在怀中,一动不动,人事不醒。
李青山急了,朝黄诚低吼:到底怎么回事,他他怎会烧成这样!
黄诚此时终于记起叶萧的另一个交代:马车里那个人,是蔡权谋害先君的铁证,大人让交给你。这话说完,他就想从李青山手里接过叶萧,赶紧回去医治。
李青山不放,揽在叶萧肩头的手臂箍得死紧,他被眼前这接连的反转弄得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即使在昏迷之中,依然眉头紧皱的人,压不住嗓门地朝黄诚吼道:你把话给老子说清楚!
黄诚急着送叶萧回去医治,想也不想就吼回去:大人费尽心思接近蔡权,病中还殚精竭虑,替你的皇位铺平前路,我们不求你有所回报,但也行行好,让我带大人回去医治吧,我们那儿有大夫,你应该也知晓,大人他如今拖不起。
黄诚情急之下这一吼,倒把个粗莽汉子吼得愣在当场,回想起这几日的种种,莫非真如黄诚所说?
把马车上那人拖下来。
李青山一声令下,便有靠近马车的亲卫钻进马车,出来时,手里果然拖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消瘦男子。
心念急转,四下里一合计,李青山终是选择相信黄诚所言,除了黄诚所说有理有据,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打从心底里,就不愿相信叶萧要与自己决裂,如今想来,便愈发觉得叶萧那天的行为毫无道理。
可恨他被冲天心火蒙蔽了双眼,没能察觉到这番举动背后的深意,这分明就是在逼着他出手,以此来取得蔡权的信任!
李青山越想越多,却也越想越迷惑,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人既然有这个打算,为何不与自己商量,他若早与自己摊牌,如今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叶萧如果醒着,知道李青山已经脑补至此,定会十分欣慰,不枉他费心的引导。
正在这时,黄诚忽然指着叶萧的衣袍道:血血
李青山闻声低头,怀中人白袍晕染出来的血迹刺痛了他的眼,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手下一用力,直接将叶萧打横抱起,疾步往马车那儿走去,边交代跟随而来的亲卫:你们都先回去,把这人带回府上,交代军师好生盘问,再告诉他,今夜计划有变,我天亮之前必回。
他将叶萧送回马车后,自己也顺势坐进马车,对紧跟在身后的黄诚道:驾车,我跟你们一同回去。
见李青山要一起去,黄诚并未阻拦,李青山与叶萧的关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同样的,也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些日子以来,叶萧为了替李青山铺平前路,到底做到了什么地步。
他想,有这个姓李的陪着一起回去,大人应该也会高兴的。
马车飞快地奔回先前藏身的院子,尚未停稳,李青山就抱着叶萧跳下马车。
黄诚指了指正中那个房间:这是大人的住所,先把大人送进去,记得放下床帘,我立刻去把大夫带过来。
李青山点点头,踹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借着微弱的月光摸到床边,轻轻地把人放下,而后寻着火折子点燃烛火,这才回转床边。
本想将床帘放下,瞥见叶萧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时,他忽地就呆了,鬼使神差地坐到床沿,拇指轻轻抚过那紧皱起来的眉头,眸中竟是往日绝少显露出来的挣扎,只听他喃喃地道:你这又是何必
心口好似被狠狠砸了一拳,突然闷得厉害,这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着破壳而出,但是被天然的牢笼束缚了,两相缠斗,胜负不知。
此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青山眸光浮动一瞬,飞快收回手,起身将床帘放下,一转身,便见黄诚领了一个白净后生进门。
那后生哆哆嗦嗦的走得有些慢,过门槛时还险些绊倒,黄诚便一把扯住他的后衣领子,直接把人拖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下一章有很羞涩的喂药情节(捂脸奔走(/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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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定
李青山心道,此人便是黄诚口中的大夫了,他心领神会,从帘中摸出一段手腕子置于外侧,自己则退开一步,将地方让给大夫看诊。
这大夫先前瞧着唯唯诺诺,胆小得很,一摸上脉,整个人就变得沉静许多,然而不过片刻,他脸色骤然一变,抬手就要去掀那帘子。
侧边却伸出两只手,一上一下及时拢住床帘中间,让他掀之不得。
大夫满脸气愤:人都这样了,还是连看也看不得?
李青山和黄诚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黄诚更是谨记叶萧的叮嘱,张嘴便斥道:你哪儿来这么多毛病?就这么看!
大夫一张白净面孔气得通红,试图给他摆事实讲道理:想你也知道,这位夫人如今的状况极其糟糕,本就高烧不退,如今又好似遭受重创,胎气大动,随时都有小产的风险,据我把脉所观,她身上该是还有其他创伤,若不仔细检查过,哪里就能轻易下诊断?
黄诚看一眼脸色愈发难看的李青山,见他并无开口的打算,便仍咬死了不松口,只道:你既知晓症状,还不赶紧去开药,在这里磨蹭什么。
大夫瞧了瞧遮挡得严严实实,连丝缝隙也不露的床帘,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却又被黄诚拖走,自去写方子抓药。
两人一前一后将将走到门口时,才听得李青山略有几分沙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记得捎带一瓶跌打酒来。他先前踢在叶萧后腰那一脚,力道可是不轻。
黄诚脚步微顿,应了一声,出去时还细心地带上了门,房里转眼又只剩了李青山和叶萧两个。
李青山掀开床帘,转身坐回床沿上,复又在昏暗的烛光下描摹榻上这人的眉眼,视线一顿,继而一路往下,越过腰腹间那明显的隆起,就是晕染着大块血色的白袍。
李青山指尖微颤,到底还是抬手替叶萧松了腰带,掀开衣襟,先才狠辣地拳脚相加过,此时的动作却又是极致的轻柔,仿佛多用一分力道,都怕碰碎了床上这个已经遍体凌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