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TXT全集下载_11(2 / 2)

君子不器 青疾 11815 字 2020-06-14

元子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这张脸可以带来什么,就算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这张脸就已经不能普通下去了。

萧清染,蒋书容,燕汝安更或者是那些爱慕他的女子。

倘若他换了一副平常的相貌,还会有这般的痴迷吗?

元子烈思考了很多,都在李夫人的一声叹息中收回了思绪。

“太子看来是早已身在泥潭,早些年我曾问过太子,汝为何道,到如今,太子依旧懵懂。”李夫人起身“明月那日回来,他对我说你问了他他是何道。生生让这孩子苦恼良久,久而久之自己踏上了江湖路。我问太子,可否愿意放弃所谋。”

她的背影透着冷静,几乎是不假思索,元子烈开口:“绝不。”

“那太子还在纠结什么呢?”

元子烈不懂,他不懂李夫人的意思。

李夫人将手中佛经交给侍候在一旁的妇人,走出禅房。

元子烈自然跟了上去。

“太子不愿放弃自然是已是决断,你将自己定位也在枭雄中。优柔寡断可不是曾经的你啊,前世今生这种事情你在意了,就是心中有所顾虑。顾虑自己的做法对不对,会不会落得以前的结果。天命,有人定胜天,也有宿命难改。究竟如何,不过你的选择罢了。”

李夫人离开了元子烈的视线,只留少年自己在沉思。

没错,他知道重生这件事第一反应就是心中的恐惧,他惧怕自己不好的结果还会那样。同时也愤恨自己当初为什要哪个样子。

因为惧怕,做事开始畏头畏尾,开始乱了章法。

从第一次见到重生的萧清染的那个围猎场开始他就在迷茫。身边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们说他们亏欠了他...

亏欠,他总是在意这个词,他不想自己变得惨兮兮。

所以他选择逃离回燕州,来到这里解密,也不过是他恐惧。

恐惧的让他都不像自己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看到院中盛开的桃花。

再次呼气之时,双眸坚毅,他要走他的君子道!管他世间是是非非,他总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夫人,他走了。”妇人看着李夫人,将三枚铜钱交给李夫人“这是他留下来的。”

李夫人看了许久。

他知道今日元子烈来本是想询问前世他到底为什么而死,又怎么会出现前世今生这种事,还有到底曾经他自己为什么选择那样的惨死。

这一切李夫人都知道,可她不能说。为了窥探如此天机,让她自己成了这幅模样,可她不后悔,这是一个让人潸然泪下的故事。

元子烈死于燕州城,拼死守城,临死只有一只红狐狸相伴。

红狐狸衷心于他,元子烈不想让它白白丧命,所以挥剑斩断红狐两条前腿,可谁知临死之时,红狐拖着残腿叫声凄厉生生挪过来找他,死在他的脚边。

至于闻人澹,燕汝安的猜测都不对。

前世的元子烈根本不是为了折磨他们才那么惨死,而是他一心求死,却身有责任只能选择那般悲壮。

没有人能在那样的处境中不生出绝望吧。

一个女子,从出生就扮演着男孩子。作为一国太子,不知疲累的学习一切,行端坐正取舍谋算。

到后来父母抛弃,表兄厌弃,长姐恨不得手刃,师兄别有用心根本毫不在意同门之谊,太子汝安爱他可那样疯狂的的爱,毁天灭地的爱只会让人恐惧。元离呢?

这个带着所有元子烈喜欢样子出现的人,根本就为了让他跌进深渊。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亏欠他,步步退让早已了无生念。

可感情这种东西,向来猜不透,或许就像元子烈自己说的那样因为他的那张脸,元离竟然沦陷了。

生死蛊,生死相依。

他就是用自己的命威胁元子烈不要死,可到底...不过都是妄念。

元子烈是聪明的人,聪明人想要做什么并不难。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个道理,没办法叫醒装睡的人,同样也没办法救一个求死的人。

这样的前尘,尝尽世间风霜,从人上人到尘埃,从皎皎如空中明月到碾作尘泥又何必让他知道呢。

桃花随着风吹落了几许花瓣,看起来唯美却透着凄凉。

因果,为什么会出现前世今生呢?

公子怀未加历练,心性自然抵不过这群恶人。软肋在别人手里,死于关心则乱,只是从始至终未曾说过自己喜欢少年。执念太深,魂化红狐...

红狐一生还是心悦少年,可身为兽身倒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红狐看着少年一心求死,作为了解少年的人,他知道结局是不能阻止的。

他多希望,自己并没有死去,他想去拥抱少年,告诉他即便再是不如意都有他。想去亲吻少年,传递自己一直以来的眷恋,更或者想和少年耳鬓厮磨春宵一刻感受到他的存在,知道世上有人爱他仅仅是因为他是他。

他没有那样的城府,他有着的小聪明都用来偷偷的爱他。他也没有太大的志向,只是觉得他们在一处就好。

他只是和他错过而已,元子烈心中并没有他人,他何尝不能和他一处。况且容迟求得是君子道,而自己字匪,君子有匪。他们不应该是有着缘分的吗?他只是没来得及去对少年说,没来得及陪伴而已。

陈怀了解容迟,也想过许多次。他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多城府与志向的人,那他愿意去对容迟服软,也愿意去洗手作羹汤。即便化身为红狐的陈怀知道少年是女子,同样愿意。他知道容迟更适合在高处,倘若他在高处自己也能一起就好了,仅此而已,没有杂念。

所以美玉通灵,忘川九转螭龙玉接受到的执念不是元子烈的,而是陈怀。

这重生而来的一世,并非赠与元子烈,并非赠与姜别。

三世生魂,为满足的,是陈怀。

天道怜悯的不是心灰意冷的姜别而是从始至终一片赤诚情意的陈怀。

至于元子烈...

李夫人莞尔,或许是爱屋及乌,天道也给了少年为君的机会: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求得世间万种,可知,君子不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以搜索一下君子不器,这是我觉得君子道的根本。

第35章第三十五章

陈王八年,荣侯为护陈王薨世,有子元氏子烈归燕州守孝以待袭侯。

陈王九年四月,陈国王京现一刺客。此刺客身手了得,专杀前姜国不忠之旧臣且刺上不忠二字。民间流传,恐前姜国太子别犹在。原姜国旧党,蠢蠢欲动。

陈王九年,舟骊部族内乱加之外患,舟骊少主耶律奴身死。耶律狼主痛心疾首,另有副将赫萨尔顿行为举止皆神似耶律奴,狼主无子,爱屋及乌收赫萨尔顿为义子。

同年,赫萨尔顿夷平草原。

是为,准狼主。燕州为草原邻城,燕州城与舟骊通商往来,欣欣向荣。

另同年十一月,卫国内乱,卫公子冉同卫公子章分庭抗礼,同治卫国。局势艰巨,一触而发。

陈王十年,卫国有女李源惜祸乱卫宫,外人言,此女酷似卫王已逝挚爱。卫王移情此女,卫宫内景更为糟乱。

同年,齐国新秀谋士阮思无横空出世,齐国颁布新法氏族皆被殃及,一时间提寒门压氏族。氏族子弟怨声载道,齐国一时间上下不齐,压抑至极。

陈王十一年,三年丧期已满,元子烈迎四月桃花盛开,再着红衣潋滟归京。

四月桃花带着风情,迎风飘香的清甜滋味沁人心脾。

春风迎喜,男子身型修长,一身锦兰锦缎显得人温润至极。

他生得俊朗,只是不住看着城门处。

闻人澹瞧得清陈怀反复摩挲着的双手,面上还是那样的平静。

当初说了不出两年,可元子烈还是等了三年。

三年来,公子怀似乎是不一样了。闻人澹垂下眉眼,也不知倒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陈怀成长的速度让闻人澹惊异,似乎是一夜之间从一个不知世事的绵羊,成了心有算计的狐狸。

便是自己,似乎都猜不透他了。

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如此成长。

今日一早他就守在城门处,只是这快到了午时还没见到人。

这城门处的桃花随着清风卷着,终于听得越来越近的车马声。

陈怀目中含着笑意,他瞧得清那马车越来越近。

就像是这条路一直通到他的心底,只盼着那人能打开车门露出相貌。解一解这三年未见之相思苦。

可怎料,这条路上总是有些碍眼的!

女子抛些荷包也就罢了,偏偏眼前这人不知羞耻,生生让人厌烦。

“元公子,小生伯阳殷氏成江。家事清白,为人端正仁厚,思慕公子良久愿自荐枕边服侍公子!”这少年果真如他自己所说长相端正,一身的书香正气。

殷成江目光灼灼,只作揖盯着车帘。

今日本是荣侯公子归京之日,只是没想到人还没踏进城就被被其他人拦下了。

而且这个人…

陈怀脸色苍白,他在做什么?

“殷成江,伯阳殷家二子。”寡淡的嗓音自马车内传出来,也让周围人屏息。所有人都记得三年前的公子烈,一别三载,不知君是什么样子。

殷成江见元子烈知道自己,不禁面上一喜,同时也偷偷想看进帘子里。元离说这人生得好看,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好看。

“殷家是书香世家,二郎怎么甘愿同容迟有这般瓜葛。况且挡在容迟进城路上,着实不该。”

那车内的人嗓音牵挂着陈怀的心绪,只是他再是牵挂着他也不得不先把心思放在这个碍眼的人身上。

殷成江眼角余光瞥见人群中的玄色身影,不禁蹙眉,元离竟然亲自来看。

随即殷成江面色羞红,似是女子含春一般,喃喃轻语:“我…我思慕公子,愿意…愿意散尽家财。求公子…求公子…”

他越说面色越红,声音越小。

陈怀的呼吸开始沉重,目中的不悦显而易见,闻人澹只觉得身旁这人显露出来的危险。而后...

“求公子...宠爱...”

“哼,宠爱?本公子到真不知道殷家二郎是这样的人,伯阳殷家的脸面可都是被你丢尽了!”

殷成江只看得那男子踏步车辕,身子如玉,一只手正撩开车帘。

公子怀,他来做什么?

殷成江手心尽是汗珠,自己刻意挡在城门处就是想让元子烈在王京百姓前丢尽颜面,怎么这公子怀捣什么乱!

“二郎还是退下吧,本公子的枕边并不缺人。”看到伸进来的一只手,元子烈面带笑意。

“别什么主意都打。”陈怀眼中的警告十足,殷成江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子怀进了马车。只是...这人做什么如此大的反应?

冬至见了公子怀走进马车内也没说什么,只吩咐车马进城。

殷家这位,可是元离的追随者,他是什么心思主子是知道的。

今日未进王京,便出了这样的事,就是想让主子蒙羞。这元离真是打的好算盘。

她就说怎么那日一见到元离她就是不喜欢,原来和元子云无甚差别。

陈怀...

元离眉眼深邃,看着远走的马车还有车辙碾过的桃花花瓣。

陈怀,你还在想着根本就得不到的人吗?也是,得到上天恩赐一生的又不是你,怎么着,我都是明媒正娶。

陈怀只觉得呼吸间都是檀香,极为木讷的看过去就见朱红的衣角,向上看去瞬时脑中变得空白。

少年端得笑意,目中桀骜非常,朱红衣裳衬得皮肤白皙,只单手撑着下巴衣袖向下露出一节手臂。

“迟哥...”他声音轻,元子烈并未听清,只是见他目光涣散不禁蹙眉。

“瞧你这三年行事稳重,怎么见了面还是这样的废物模样?”

“我...我...你怎么又惹上了殷成江了。”陈怀别过头,他不想让元子烈看出来,他的心思是见不得光的。两个男人怎么可能,他是要做君主的这样的名声不能留在史册中。

“元离在我身上打着不少主意,似乎他也知道我进了王京事情就到了他不能扭转的时候。做好了坏我名声,不过是为未来的事情埋下引子。”说话间少年揭开一角,看着车窗外。

他的侧脸很是精致,三年不曾见过,可陈怀知道,只这一眼他就知道,三年他忘不掉他。

只会越陷越深,陈怀坐在元子烈身边,在少年不注意的情况下攥住少年的衣角,看着下摆交缠在一起的布料。

他的脑中竟然是那种他们鱼水之欢的画面,自己是多么龌龊啊!

陈怀轻咬着下唇,他怕时间久了,自己是瞒不住的。

作者有话要说:天道偏爱的是容迟和陈怀,所以只有他们两个算是被改写了命运。其余人都是带着以前的前尘的。

还有,我觉得。。。越来越言情向了。。。

这让我很无措,我控制不住我的手啊!

第36章第三十六章

车帘外是熙熙攘攘的百姓,元子烈之所以还是耽搁了三年就是因为元离,元离这个人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在肃清他的羽翼,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元离背后倒底是谁在给他撑腰。

他虽然愧对真正的元子烈,可容不得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肆。

他有些累,稍稍向外挪了挪,这个举动让陈怀有些失落觉得他是在不喜自己。

可下一秒他就看着少年缓缓躺下,枕在他的腿上。铺散的头发落在他放在腿侧的手背上。

陈怀身子有些僵硬,大气都不敢出。腿上的重量并不重,却让他一动都不敢动。

元子烈能闻到陈怀身上的皂香,最后让他能够放松下来的倒是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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