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
慕容青被女人叫的眉心一疼,还没搞清楚状况,周恒的声音骤然从身后传了过来,他两腿一下子软了,慌乱间摁住桌沿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可能的,周恒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慕容青闭了闭眼睛,屏住呼吸拼命自我安慰:这一定是他紧张过度产生的错觉。
可是随着几声皮鞋踩地的声音,和又一声阿青,他双肩被人从后面用力握住,一股熟悉的气息朝他扑来,犹如一张大网,把他牢牢困住。
慕容青脊梁骨咯吱一声,指甲用力抠进桌面,脑子一片炸白。
那在雨里奔跑的短暂自由,仿佛不曾存在。
一阵躁杂声,慕容青缓缓抬头,就见面前一脸受惊吓的小护士被两个穿西装的男人请走了,接着,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似的,静的能听到背后的周恒的呼吸声。
待大厅里的人都被请到一边喝茶了,周恒转过慕容青的身体,看着慕容青傻了似的平视着他的嘴巴,眼底划过一丝不忍。
他叹了一口气,抬起慕容青的下巴,看着他藏在帽兜里显得过分小巧的脸蛋,逼他和他对视,声音却带是克制过后的温柔:阿青,是想要离开我吗?
慕容青指甲猛地刺进手心,他心肺俱恫,目光用力下敛,睫毛、嘴唇肉眼可见的抖颤,模样可怜至极。
周恒抬起手指摩挲过他的脸庞,暗眸凝视着他,我对你不够好吗,嗯?
那么,周恒说着握住慕容青用力攥在身侧的手,拉在身前后突然就矮身在他面前一跪,仰头望他:这样呢,慕容青,你还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吗?
慕容青吓的后退一步,腰被桌沿狠狠拦住,无路可退,腰也被跪在地上那人用力钳制,连倒下的机会都不给他。
是梦。
是梦吧。
慕容青眼中蒙上厚厚的水雾,根本无法聚焦,他伤不了手心,就用力咬了咬舌头,可是疼痛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清明,反而让他大脑更加混沌。
他是谁,他在哪儿?
他活着,亦或已经死去?
慕容青,你不是想见你父亲吗。周恒抬头看着慕容青,一脸真挚的说着霸道话:那么,嫁给我,在我们的婚礼上,你会见到你的父亲。
!!!受惊吓的慕容青这才迟钝的目光下落,看着跪在地上那人,心脏酸酸胀胀的仿若下一秒就会爆炸,弥蒙他眼睛的泪雾终于化成泪滴,落在鞋尖,眼睛瞬间像被雨水冲刷过的黑宝石,清亮的有些失真,他难以置信的盯着周恒的脸,唇角发抖:嫁、嫁给你?
是,嫁给我。周恒取出放在胸前内袋的戒指:阿青,你看,戒指我都备好了。
逃跑被抓,没有预料中的大发雷霆,没有理所当然的羞辱打骂,甚至没有一句责难,看着跪在面前举着戒指向他求婚甚至逼婚的周恒,慕容青终于心头一释身体一软,倒向那人。
周恒是单膝跪地,见慕容青连最后一点气力都没了,他动作极敏把人接进怀里,站了起来。
一靠近周恒炽热的怀抱,慕容青才知道自己有多冷,他像蛊惑了一般,手用力握住男人胸前的衣服,把身体靠拢的更近,抖着唇想诉说他的爱恋,可话到嘴边,只剩下翻来覆去两个字:周恒,周恒,周恒,呜
我在。感受到慕容青对他敞开心扉的信赖,周恒连忙抱紧他,一声声抚慰他:我在,阿青,我在
慕容青嘴唇哆嗦半天,他甚至不敢睁开眼:我在做梦对不对?
不是。周恒握住他冰冷的脸蛋,让他抬头和他对视:你看,你就在我怀里,我正在抱着你。
慕容青睁开眼睛,眼睛又忍不住被泪水打湿,周恒心疼的紧,他低声哄:阿青,你父亲不在这家医院,你淋湿了,先回去好不好,要不会生病的。
慕容青咬咬唇,闭上眼睛:嗯。
如果周恒真能爱他,就算死在他怀里,又何妨。
慕容青忍不住想。
得到慕容青的答案,周恒事不宜迟,抱起慕容青便大步走出大厅,坐进他来时的奔驰轿车。
车上只有司机南天。
慕容青被周恒直接抱坐在腿上,他将近一米八的个子,也就身材较与周恒纤瘦不少才不算违和,但他怎么好意思,何况他身上湿透了:周恒,我、我还是坐
你衣服湿了。周恒打断他,去了他头上的帽子,拉开他身前拉锁,把他身上的风衣脱了。
风衣多少隔水,但慕容青在雨里走了太久,以至于他后背处的衬衫也浸湿不少,湿乎乎黏在他背上。
周恒要解他领口第二枚纽扣时被慕容青慌乱抓住手,虽然都是男人,但在周恒面前裸-露也会让他羞赧,何况南天也在:不、不用,没事的。
说着,慕容青就要从周恒腿上挪下去,周恒攥住他窄腰,不容拒绝的把他扯进怀里,捏住他下巴猝不及防封住他的唇。
慕容青瞳孔放大,他冷的失去温度的唇,一被周恒热切的贴上,身体猛地颤悠一下。
感受到周恒的温暖,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冷,他情不自禁靠的更紧,几近贪婪的汲取周恒身上的热度。
刚才被慕容青用力咬过的地方带着一丝血腥味,周恒温柔的安抚过那细小伤口,才叩开他的唇瓣,与之深吻。
当唇齿相依,唾液交融,一股火热瞬间顺着慕容青开启的唇间涌进慕容青的身体,那股热源是那样清晰的顺着他的脊椎骨一路蔓延到他的腰、腿,直至温暖到脚跟,脚尖。
从周恒口中渡出来的看不见的屡屡银丝像是火焰跳跃到慕容青身体的每一处,让他整个人都极快的热了起来。
当脚底最后一点寒气被驱散,周恒才再次舔了下他唇上的细小伤口,又吻去他鼻尖被逼出的细小汗粒,不舍的放开他。
慕容青靠在周恒怀里大口大口喘气,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攥住周恒胸口的衣服,仍旧能清晰的感受到暖流在他身体里流窜,一切对他来说似梦似幻。
一定是太过动情,身体才会变得这么奇怪吧。
坐在周恒怀里,慕容青能感受到周恒此刻的君子,可是,他却是迷乱的不得了。
等缓过神,他羞臊的松开男人胸前被自己抓皱的衣服,耳朵脸颊脖子通红,喘着气瓮声瓮气说:我、我身上太湿了,会把你也染湿的。
周恒轻笑一声,低头寻到慕容青依然发红的耳朵,唇片微微捻住他软呼呼的耳垂,声音温柔又邪气:从来都是我弄湿你,被你弄湿一次又何妨。
慕容青这下羞的呼吸都不稳了,他干脆靠在周恒灼热坚实的胸膛把脸藏在周恒看不见的地方,舒舒服服的装死。
衬衣没有脱,但周恒把贴在他背上的衣服掂了起来,用干毛巾给他擦了背上的雨水,手心张开贴在他后腰,像是个大暖贴,孜孜不倦的热源温暖着他流动的血液。
他的裤子也尽湿了,周恒的掌心放在他拢起的膝盖上,暖了他整条腿。
慕容青想起刚才的热吻,下意识舔舔唇,却发觉被周恒细心安抚过的伤口,竟然一点都不疼了。
当心神腐朽万念俱灭,只有爱人才是良药。
在此之前,他从不敢相信,周恒能如此待他。
揉着慕容青冰凉的膝盖望向窗外的雨,周恒方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即便慕容青的离开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即便知道慕容青逃不出自己的怀,但他还是有被吓到。
紧紧抱住怀里的慕容青,不曾丢失,却有种失而复得的惊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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