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座那个扎辫子的男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双手环抱,把头轻轻地靠在了旁边男生的肩膀上,旁边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把头低了下来,一点一点的,似乎在打盹。
娜娜轻轻地笑了声,身边的朋友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她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过了半小时,电影终于散了,前座的两个男生互相靠着睡着了,娜娜站了起来,朋友拉了她一下:“走吧。”
娜娜点点头,走到出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男生终于醒了,正检查座位上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扎辫子的男生突然伸手牵住了对方,另一个男生愣了一下,然后冲他轻轻笑了。
“娜娜?”朋友站在门外喊。
娜娜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你不要紧吧?”朋友担心地问。
娜娜摇摇头,拉着朋友走了出去,轻轻说:“没事儿,想我男朋友了。”
“不怕人看到?”秦救低头看着拉着自己的手,电影院微弱的灯光下洒下来,给对方修长的手指蒙上一层乳白色的光。
杜予声弯起眼角说:“我刚刚做梦都在想。”
“想什么?”
“想你的虎牙。”
秦救唇上一热,感觉唇缝间有什么湿润温软的东西游过。
“电影太烂了,你得补偿我。”杜予声一边吻着他的唇角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明明是你挑的电影。”秦救有些艰难地翕动着双唇。
杜予声睁着眼睛,眼里有几颗星星明亮锐利地闪烁着:“不管。”
第33章光(三)
晚饭吃得是本地正宗的重庆小面和老麻抄手,面细皮薄,汤底把那股子麻味煮得极透,上面飘着鲜艳的辣椒片,散着浓烈到熏人的香气,虽然味道很好,但是秦救还是被呛得厉害,捂着嘴抓着桌角不停咳嗽。
杜予声把汽水的吸管递到他嘴边:“你这样一点都找不到昨晚的彪样啊。”
秦救提脚一踹,杜予声轻巧地一躲。
好不容易缓了下来,秦救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安地问杜予声:“我昨晚没对着你妈干什么傻|逼事儿吧?”
“怎么没干呢,”杜予声说,“朝我妈敬礼了来着。”
“除了这个。”
“哦!你还冲我妈喊了声‘首长好!’”杜予声学着秦救做了个敬礼的姿势,接着笑得前俯后仰。
秦救懊恼地嘶了一声:“我擦。”
杜予声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我妈当时看你和看傻|逼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接着笑!”秦救伸手去挠他的腰,“你妈看不上我,你也得倒霉!”
杜予声手忙脚乱地抓住他的手腕,连忙安抚道:“我妈怎么会看不上你呢宝贝,瞧这腿这腰这脊梁骨,除了我我妈肯定没见过比你更帅的。”
“美得你!”秦救坐回去。
杜予声挪着椅子往他身边凑近了点,几乎贴着他的耳朵低语:“今天我爸早班,你要不要给他留个贤良淑德的好印象?”
秦救看他一眼,抱着胳膊身体往旁边靠了靠,一脸拒绝。
“瞧你一脸小媳妇样。”杜予声啧啧道。
“小媳妇要揍你了。”秦救挑眉。
杜予声笑起来,轻浮地给了他一个飞吻。
秦救略感心虚地往周围看了一眼,其他顾客都和自己的同伴热火聊天地聊着或者喝酒,并没人往他俩这边看。
“害羞了啊舅。”杜予声轻轻地呵了一声。
秦救差点被气笑,他一个酿了十几年的闷骚,在耍流氓上还算有建树,但在**这个本事上还是和杜予声差了好几个档次。
吃过晚饭两个人在外面晃了会儿就回去了,手里还提着已经空了的瓷缸,秦救嘴上说不会刻意给杜予声父亲做出一个好印象,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可能是自己家庭的原因,秦救总觉得父辈不如母辈好说话。
他俩到家的时候杜宇良正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见两个男孩先后走进来,坐直身体往门口看:“回来啦?”
“爸,”杜予声打了声招呼,拍了拍秦救的肩膀道,“这是秦救,妈和你说过吧?”
“说过,”杜宇良站了起来,个子挺高,已经布满沧桑的脸上依稀能看出年轻时英俊的模样,比起妻子的泼辣,他显得沉稳很多,“小伙子,长得挺精神。”
秦救连忙冲杜宇良点头:“叔叔好。”
“你好。”杜宇良冲他笑笑,和杜予声寒暄了两句家常话。
“妈呢?”杜予声把搪瓷缸子放在玄关上问。
杜宇良回答道:“散步去了,本来非要拉着我一起,结果洪力他妈来找她,转头就不要我了。”说着还无奈地耸了耸肩。
杜予声笑了两声,秦救看着这一家子的相处方式,心里暖了暖。
“你俩玩吧,不用管我。”杜宇良朝他俩摆摆手。
杜予声拉过秦救朝屋里走,偷偷往他爸那儿抬了抬下巴压低声音说:“嫌我俩烦呢。”
“你们关系真好。”秦救有点感慨道。
“还行。”杜予声把房间门带上,飞快地在秦救脸上亲了一下。
秦救环住他的腰把他抵到门上,研磨着杜予声干燥的嘴唇,接着细碎的吻落顺势向下,落在对方光滑弹性的颈窝里,下巴浅浅地蹭着对方线条流畅的锁骨。
隐隐约约的酥麻让杜予声哼了两声,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偷情啊。”
“本来就是。”秦救在他的锁骨上留下一排牙印。
“**真咬啊!”杜予声连忙低头看了一眼,秦救把他的领子往上扯了扯,刚好遮住泛红的齿痕。
秦救咂咂嘴,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倒在床上,杜予声跟着倒在床上,和他紧挨着,一起望着天花板,一时半会都没人说话。
杜予声动了动,手在秦救身侧乱摸了一下后轻轻盖住秦救的手背,手指探入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秦救大拇指的指纹细细地勾勒着杜予声小指的轮廓。
“好安静啊,”杜予声声音轻轻的,好像很怕打碎这份平静似的,“不过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秦救把手翻了个面,与他手心相抵:“我是不是一直没和你说?”
“说什么?”杜予声侧过头,目光从天花板转到秦救的侧脸上。
“我喜欢你。”秦救也侧过脸来,看见杜予声眼里掀起一股浪潮,久久不息。
杜予声愣了很久才缓缓笑起来:“心肝我真是爱死你了。”
“我也爱你么么哒。”
“么么哒~”
“你好恶心。”
“你更恶心。”
两人又在床上闹起来,脱了鞋对着对方又踢又踹,两人一边笑一边殴打对方,下手都不重,但谁也不服谁,杜予声的被单很快皱成了一团,枕头也掉在了地上,两人正打得起劲儿,门把手突然被转动了一下,他们几乎是同时松开对方从床上蹦起来,端正地坐到床上,杜予声还假装矜持地捋了捋头发。
进门的是杜宇良,他看房间里一片凌乱也不生气,手里端着一只碗往里瞅:“挺闹腾哈。”
杜予声和秦救假笑起来:“闹着玩呢闹着玩。”
“我炒了点饭,你俩吃吗?”杜宇良端着碗冲他俩晃了晃。
两人纷纷摇手:“不了不了,爸你吃吧。”“谢谢叔叔,不饿。”
杜宇良退了出去,把门关上前还嘱咐了一句:“记得早点洗澡,上床睡觉。”
“对了,”杜予声站起来,“洗澡洗澡,昨晚就没洗,脏死了,赶紧起来。”
秦救在床上不大情愿地哼哧了一声才慢慢站起来,拖过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一件短袖睡衣。
杜予声偏过头,看见了秦救手里那件银灰色的丝绸睡衣吓了一跳:“我靠这是什么情|趣?”
“情你妹呢,”秦救抖了抖手里的衣服,“睡衣,这位少年请你纯洁点。”
杜予声看着那件睡衣笑:“我还以为你特地想穿给我看呢。”
“不要脸。”秦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杜予声吹了声口哨,从衣柜里掏出一件T恤和短裤搭在肩上:“洗澡去喽。”
杜予声快速地洗好了,秦救进浴室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翻柜子,从里面掏出一个未开封的袋子,里面是一条新毛巾,他举起来递给秦救:“就这一条新的了。”
秦救没接:“用你的也行。”
“我的湿了,擦不干净。”杜予声说。
秦救耸耸肩接过毛巾。
杜予声家里的浴室很小,没有浴缸,和宿舍里的卫生间一样有一种很拥挤的感觉,但是花洒里的水流很大,洗得倒是挺舒服。
秦救裹着一身的蒙蒙的雾气擦着头发回房间时,杜予声正坐在床上翻着手机,听见动静后抬起头望向正站在门口的秦救,眼神从头到脚肆意打量一番后勾起满意的笑容:“这睡衣穿身上挺好看,以前没见你穿过。”
“我妈才给我买的,”秦救坐在杜予声身边,拿毛巾擦着发梢,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姿态慵懒地看他的手机,“你看我空间干嘛。”
杜予声正点开他发的一张照片:“我没事儿就喜欢翻翻,习惯了。”
“以前没见你翻过啊。”秦救说。
“以前能让你知道吗?”杜予声挑眉看了他一眼。
秦救愣了愣,猛地把杜予声摁到在被单上,用力地嘬了一口他的脸。
杜予声滚动了一下喉咙,抱住对方的背,声音发颤:“我其实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是我的了。”
秦救闭上眼,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杜予声身上那股属于男孩的充满阳光的香味让他忍不住安心下来。
杜予声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突然猛地推开秦救,有些慌张地站起来,先狠狠地搓了把脸,哑声说:“我去下厕所……”
秦救也是个成年人了,立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而且他老早就对着杜予声有差不多的反应了。
杜予声有些慌张地想出去,秦救在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拖,在他耳边轻轻说:“我帮你。”
“帮你妈呢!”杜予声瞪大眼睛往后看了他一眼,“你还说我不要脸?”
由于杜予声有些慌,手脚发软,所以秦救没花什么力气就把他摁回了床上,伸手就去扯他的裤子:“是啊都在一起了还要什么脸。”
“等等等等,”杜予声方寸大乱,“你锁门,锁门。”
秦救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把门锁上了。
杜予声终于松了口气,秦救抚上他的腰,低声道:“没事,咱俩就当学习了。”
“哪门课特么的教这个啊?”杜予声看他,压低声音问。
“性教育,下个学期校选课有。”秦救一脸“没想到吧?”的表情。
杜予声突然觉得挺搞笑,吸了口气说:“OK,咱俩互帮互助好吧?”
秦救憋着笑点了点头。
两个在帮助他人方面上还很青涩的少年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先后进了厕所,杜宇良已经回屋睡觉了,这让他俩的行动方便了很多,好不容易洗完了,两个人都有些累了,在床上聊了会儿天就双双睡去。
秦救先睡着了,一条长长的胳膊搭在杜予声的身上,摆出一个环抱的姿势。
杜予声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偷偷看了眼日历,然后对着秦救安静的睡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把头凑了过去,和他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第34章光(四)
两人在重庆乱玩了几天,从解放碑玩到李子坝,从李子坝玩到川美,再一起走过鹅岭。
那一年的鹅岭二厂还没有因为《从你的全世界路过》而被外地人熟知,杜予声带他去看,是因为鹅岭有一处被淹没在山野烂漫处的澳大利亚驻华使馆,还有一个挺有名的鹅岭公园,而鹅岭二厂还是一副老旧的模样,充斥着民国时期的味道。
“据说这里也要改成公园。”杜予声的手擦过老厂房上水泥剥落的痕迹。
“这里怎么改成公园?”秦救颇为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番,“没什么树,也没什么林子。”
杜予声耸耸肩。
秦救盯着他一脚踩在青石阶上,向上眺望被铁丝网遮住天空的样子,突然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等等,你保持那姿势别动。”
杜予声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很听话地没动,直到秦救说了声“好了。”
他把腿放下来问:“你干什么?”
秦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给你拍一张。”
杜予声非常感兴趣地走过去凑到他身边看秦救拍得那张相片,不能说技术多好吧,至少比他好很多,一没抖而没糊,手很稳,秦救应该是半跪在地上从下向上拍的,他本来就长的腿在图片里显得更长,镜头的聚焦比较靠下,看不清脸,阳光模糊了他身形的轮廓,身后是老旧的破楼房,头顶是长满苔藓的瓦片,总体来说挺好看的,还有种杜予声说不上来的感觉。
秦救似乎特别喜欢这种骚包的忧愁范儿,其拍照的核心思想就是永远不好好拍脸。
“我回去再给P一下。”秦救似乎对这张照片很满意。
“还P啊?”杜予声有点愣,“你还会photoshop?”
“不算会,按着高中电脑教材乱戳鼠标瞎折腾折腾而已,”秦救把照片保存下来,“而且在我心里,你得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