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糖与药》TXT全集下载_8(1 / 2)

ABO糖与药 风露沁酒 11783 字 2020-05-25

“但我不一样,我是从外面被拐进来的,被拐过来时,我18岁,我也上过学,认识字,和镇上愚钝的人不一样。我没有碰那些东西,就算有人逼我,我也没碰过。”

“谁逼你?”喻疏野下意识问:“你丈夫?”

“……”李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陷入了回忆:“夜笙被养在我身边是相对安全的。他刚到我身边时,还是软软的一小团,一直哭一直哭,我哄了好久好久,这小家伙才愿意看我一眼,才愿意让我抱得久一点。”

她抬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花:“我把他当成我自己的亲生儿子,尽心抚养到3岁,那三年,我把他保护得很好很好,为了让他补充点营养,我自己学会了捕鱼,我把鱼汤熬得和牛奶一样白,再用奶瓶一点一点喂他喝下去,这里物资贫乏,我想尽办法让他的营养能跟上。只要能让他平安长大,我做什么都愿意…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最后一句话,压得非常低,喻疏野甚至没有听清,他尚在为夜笙的身世震惊犹疑,所以那日自己的猜想居然是真的,夜笙果然不是李红亲生的,那么他的亲生父母又是什么人呢?

无论他的亲生父母是谁,夜笙过往十八年的人生都是错位的。

李红:“直到笙子三岁那年的夏天,游立危又上了门,这是三年来他第二次上我家,他抱走了夜笙,说要带他去镇上刚开的医院做个检查,他原本不打算让我跟着,但夜笙哭闹得厉害,只有我抱着他才肯乖一些,我这才被允许跟过去。”

“去了才知道,所谓的医院根本不正规,所谓的身体检查,就是抽血,那天抽了好多血,孩子嘴唇都白了,他们才肯停手。”

“为什么游立危会要求我保护好夜笙的血液?因为他的血能救游立危的命。那一天我才知道,夜笙究竟是作为什么而存在的。”

“在游立危眼里,笙子不是一条命,他只是一个可以被用作药引的血库,是一剂药。”

喻疏野不可置信地质问:“你就任由夜笙被他们那样对待?”

“我不是没有反抗过,我曾经想过带夜笙跑,但很快被抓回来了,我的右腿就是在逃跑时被他们用枪打瘸的。”

“……”

“我没有逃成功,他们还要把夜笙抱走。”李红渐渐崩溃:“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我不可以让他们把夜笙带走,他是老天弥补给我的,只要他能留在我身边,我什么条件都答应,我可以妥协,也只能妥协…”

“我没有再反抗过,我变得顺从,每个月定时送夜笙去那个医院抽血打药,每个月中旬,游立危会让人拿钱给我,多则一万少则几千,让我买些好东西给夜笙补身体,为了下一次抽血做准备。”

“夜笙是个傻孩子,吃着他最喜欢的红烧肉还要问一句我们家哪来的钱买猪肉吃啊,那时他才六岁吧?吃口肉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他多吃几口我就要挨饿了,我就骗他说,我去外面捕鱼,卖鱼能卖很多钱,他就信了,再长大一点,主动想着要帮我忙了。”

“我不知道这孩子的生身父母究竟是谁,但多少也能从笙子身上看得出他的亲生父母也该是很好的人,我早就任由自己堕落麻木了,可这孩子却没有被我教坏,他很善良,善良得我想要骂一句愚蠢,我多希望他能和我一样,自私一些,刻薄一些,这样就算被人厌恶看不起,至少能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可他终究和我流的不是一脉血。”

“他从海边把你救回来,还护着你不让你被下药,图什么呢?”她还是忍不住责怪道:“你不想着为他好也就算了,你还标记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害他啊?!”

李红的论调和中午一样,只是中午在饭桌上,她是带着恨意说出这些话的,而现在,喻疏野只能感觉到她的无奈与辛酸。

他难得对李红产生了一点耐心,再次跟她保证道:“我会对夜笙负责,也能保护好他。”

“你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谈什么保护?”李红反问道:“你知道游立危是什么人吗?”

“姓游的,在这里,是边海镇的土皇帝,在外头,是国家特级通缉犯。”

“外头那些军队都拿他没办法,你又是个什么人?他随手一捏,我们这些蝼蚁就要死得干干净净了。你拿什么跟他去抗衡?”

“……”

喻疏野给不出答案,确实,他现在的力量太渺小了,可他想带夜笙离开这个人间地狱,他想改变现状。一刻都不想多等。

“如果真要抗衡。”融在骨子里的好胜心和野心让他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句话:“我不见得会输。”

李红一楞,只当他是在说什么大话。

她只认可小鱼一句话:改变现状。

夜笙的身体不能再这样任由他们糟践了,她没有勇气和能力付出行动,小鱼却可以。

每年夜笙生日,她都给他煮长寿面,但这孩子如果继续任由那伙人糟践,还能有几个生日呢?

李红甚至不敢去想。

“海上的雾这两天应该就会散干净,你尽快带他走吧。”

她要帮小鱼,帮小鱼就是在帮夜笙。

“何伯那里我已经说好了。他是镇上少数几个对夜笙真心好的人,你可以信任他。”

喻疏野应道:“好。”

“……病治好了,能让他回到我身边吗?”

“……”喻疏野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我最多让他跟你打电话,送他回这里,绝无可能。”

“…好吧…好吧。”

李红知道自己不该再贪心了。

第21章CP21“夜笙,不要说谎。”

第二日没再下雨,但乌云未散,阳光稀少。

李红默许夜笙离开自己,一大早就替他收拾行李,现在已经夏末,很快就要入秋,她总担心夜笙穿得不够要着凉,镇上又实在买不到像样的厚外套,她昨晚熬了一宿,赶着替夜笙织起了围巾。

夜笙下楼时,便看见母亲坐在小竹椅上,她弯着腰,埋头打着一方围巾。

小鱼今早和他说,母亲给了他十万块,让他带自己去外面治病。

楼梯是木板做的,踩在上面动静不小,李红听到了声音,转头望去,便见夜笙站在楼梯上,也正在看着自己。

母子两隔着几米远相互凝望着,夜笙垂下眼眸,他背在身后的手拿着五万块钱——他不可以把母亲的积蓄拿光,今早他也和小鱼说了,有机会还是要回来看看妈妈的。

李红也有些无所适从,她放下毛线和已经织成形的围巾,正打算起身说些什么,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道令她汗毛倒立的声音:“李阿姨。”

与此同时,夜笙也抬眼看向门外,他在看清来人是谁后,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转头冲正要下楼的小鱼比了个手势。

喻疏野看得懂,那是“阻止”的意思,夜笙的神色严肃无比,如临大敌,像是有什么猛兽正向他扑来。他下意识想下楼保护笙笙,然而刚一动作,夜笙又冲他用力眨眼,嘴角抿得死紧——拒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小鱼这才停下了动作,同时保持安静,他没有弄清状况,也怕连累夜笙。

“夜笙,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这道声音偏阴柔,如果在夜晚的深山里听,会让人以为是鬼魅在叫。

“下来,那里光线太暗,哥哥我看不清你。”

游立危背对着阳光站在门口,朝还站在楼梯口的夜笙张开了双臂。

夜笙有一秒恍惚,紧紧攥在手中的红布包已经被手心的冷汗打湿了。

游立危笑着说:“你不过来,只能我过去了。”

夜笙脱口而出:“不要!”

再不做点什么,楼上的小鱼会暴露的!

“我下来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趋于平稳,走下楼,游立危带的那些人挡住了稀少的日光,李红已经被人有意控制起来了,打到一半的围巾还放在游立危脚边的小竹椅上。

他在一片阴影中走向游立危的怀里。

这个高瘦的alpha也倾身抱住了omega:“好久不见了,夜笙。”

游夜笙机械地应对着:“…好久不见。”

“你还好吗?”游立危白得病态的手在夜笙的脊背上来回抚摸:“我听说上次抽完血你病了,我手下的人伤了你,我惩罚了他们。”

“…我已经…没事了。”

“是吗?我看看…”游立危偏头凑近了omega脖颈后的腺体,用长指甲轻轻撩了撩腺体四周的皮肤,又朝那里吹了口气,继而着迷地用嘴吮吸起来。

夜笙默默承受着,他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痛苦的声音,他不能让楼上的小鱼知道自己在遭受什么。

外面那些人都带着枪,小鱼要是现在下楼,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游立危身上带着烟草和罂粟相融合的气味,那不是一个健康的alpha该有的信息素类型,这种味道,大多是后天环境所致。

这原是令夜笙作呕的信息素,早些年他实在无法忍受,现而今,他居然可以坦然面对了,这人一直在吮吸着他的腺体,像是小牛喝奶一样。

夜笙在心中庆幸,他今早刚刚洗过澡,独属于小鱼的信息素香味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重了,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不让信息素过度挥发,让对方察觉出异常。

腺体是omega的第二隐私部位,然而游立危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避讳地侵犯着这个部位。

李红根本看不下去,她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生出了夜笙该早点离开这里的念头。

大概过了十分钟,这个单方面的亲热终于结束,游立危松开的瞬间,夜笙绷直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

游立危用舌头扫了一下嘴唇,感慨道:“夜笙的味道,还是很甜。”

“……”

“只是没以前纯粹了。”

夜笙紧张起来,他背在身后的手被游立危抓着拿到了前面:“这是什么?”

红布包被当众夺走,打开,一沓厚度可观的钞票呈现在众人眼前。

“夜笙拿这么多钱做什么?”游立危幽幽地问:“你想出去旅游吗?”

夜笙:“…我只是打算把钱放到抽屉里锁起来。”

“是吗?”他显然不信:“你缺钱花了?”

“…没有。”

“夜笙,你在出汗,你很紧张。”

游立危抚上omega的额头:“是因为隐瞒了什么,所以才紧张吗?”

“……”夜笙闭上眼睛,说:“…一个月前,我救了一个人。”

整个边海镇都是游立危的耳目,小鱼的存在瞒不过游立危的眼睛,与其说谎,不如坦诚。

他睁眼,看向游立危常年苍白的脸:“你知道的,对不对?”

他问得直白,游立危也不再拐弯抹角:“听阿山说,夜笙和那个人成为了朋友?”

“…是。”

“我前些天太忙了,加之病又复发,没来得及和夜笙的朋友见上一面,实在是失礼了。要不现在见见?”游立危瞥向空无一人的楼梯口:“他在楼上吗?”

“他已经走了!”夜笙说:“我救他只是顺手,他伤好了之后就自己离开了!现在不在我家里。”

“是吗?他怎么离开的?”

“前几天,在海雾还没起的夜晚不告而别,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夜笙,不要说谎。”

“你不相信我?”夜笙忽然上前抱住了游立危,两行眼泪适时滑落:“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游先生,我十岁时,就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一直都很听话的,你不能这点信任都不给我。”

夜笙从来没有主动亲近过自己,游立危被他抱住的这一刻确实失了理智,声音都放得柔和许多:“我当然信你。”

“我信夜笙不会骗我,但是你随便带人回来,我是要生气的。”

夜笙闷声道:“没有下次了。”

他都要离开这里了,当然不会有下一次。

游立危扶着夜笙的肩膀让他与自己对视,见着对方水汪汪的一双泪眼,不可避免地心生怜惜,抬手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等我的病好了,夜笙就不用再受抽血的苦了。”

“你如果想去旅游,我也可以带你出去玩。”

“夜笙,看到你,我就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亲吻夜笙的额头:“你一定不能想着离开我,你一定不能带走我的希望,否则,我可能会发疯。”

我要是发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句话,他没有明说,他怕吓着夜笙。

离开前,游立危又抱住了夜笙,他靠在Omega肩上往楼梯口望去,楼梯隐在暗处,通向二楼。

“楼上真的没人么?”

夜笙的后背陡然出了冷汗,还未等他否认,游立危忽然轻轻捏着他的后颈,迫使他微微仰头,继而吻住了他的双唇,是一个要将人拆吃入腹的啃吻,夜笙所有的声音都被他堵住了。

即使反感至极,也无法反抗,无力反抗。

松开时,游立危笑得狡黠:“别生气,我只是吓吓你。”

“我走了。”他带着人离开,走到院子时,游立危忽然回头,他的视线从二楼下移到呆愣在门边的Omega,不明意味地说:“夜笙,我们很快会再见。”

直到门口的三辆车全部开走,夜笙因为过度紧张而绷直的脊背才骤然松了下来,他扶着墙才勉强站稳了,李红看着手中被游立危塞回来的五万块不知所措。

木头做的楼梯被小鱼踩得吱吱作响,他飞奔下楼,夜笙听见动静,还不敢转身,先拿衣袖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嘴,想把游立危的气息擦拭干净,然而小鱼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笙笙…”小鱼轻轻扶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担心道:“没事吧?”

夜笙摇摇头,扯着破皮的嘴唇勉强笑了笑:“没事,糊弄过去了。”

喻疏野在二楼,没有任何途径可以窥探楼下的情况,因为动静小,他甚至没听清楼下的对话。他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夜笙的嘴唇破了,还有些红肿,信息素也浮动得非常剧烈。

小鱼不傻,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他用哪只手碰的你?”

他问得很委婉,早在之前他就猜到了,游立危和夜笙的关系不简单,他也可以确定,夜笙是处于弱势的,被强迫的一方,他迫不及待地要带夜笙离开这里,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

夜笙知道他看出来了,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砸到喻疏野心头。

喻疏野不敢再问,他抱住夜笙,用信息素将omega紧紧包裹,不知哪来的底气承诺道:“我会让他付出万倍的代价。”

他确实可以做到,但得是一年以后,眼下,他连自己是谁都没想明白。

李红看着小鱼和夜笙相拥在一起,夜笙趴在小鱼肩上,虽然在哭,却把对方搂得紧紧的,更像是一种依赖,一种踏实的宣泄。

无论如何,这一幕都比游立危当众猥亵夜笙要来得美好多了。

如果昨晚,她把所有积蓄交给小鱼时还心有不甘,那么现在,她是真的寄希望于小鱼,希望他能带夜笙脱离这一方苦海。

夜笙不是自己亲生的,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边海这种鬼地方,他本该有更好的人生。

夜笙是一只无依无靠的小船,他被海上的风浪吹偏了方向,撞到了阴暗的海湾里,她这个母亲,长久以来做的都是如何把这只小船锁在这一方“阴沟”里,以爱之名进行自私的摧残,而这个外人,这只从海里被救起来的“鱼”,却愿意为夜笙竖起风帆,他不仅敢于对抗风浪,还想将这只小船引到正确的方向上,带他离开“阴沟”,冲破海雾,驶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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