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闻灼刚才还有些凶煞的小脸一下子就软下来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像是有些局促,像是个惹了祸的小孩儿,不安的搓着手:他们,他们又来了。

他这副模样太乖,太有欺骗性,好像刚才要冲出去捅人的那个不是他似得,封契把匕首放下,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还是有脾气的,封契想,果然兔子急了也能蹬鹰。

他也是装到不能再装了,所以才爬起来的。

把衣服脱了。封契伸手捏了捏闻灼的腰,在闻灼惊讶的目光中,补上了下一句:我去解决。

闻灼这才记起来封契的衣服现在还被他放在外面烤呢,他惊觉封契现在身上其实是没有一件衣服的,而他正坐在封契的怀里。

闻灼的小脑袋一下子不知道往那边撇了,而封契还抱着他等着他的衣服,门外还有人在咣咣踹门,越踹越凶,闻灼最后红着脸,飞快的扒下了自己的上衣和裤子和鞋子丢给封契,想了想,袜子也扒下来了,然后顶着封契若无其事的眼神钻进了睡袋里面,连脑袋也不给封契露出来。

闻灼的衣服对于封契来说小了不只一号,闻[獨]灼把自己的脸埋进睡袋里的时候,好像隐约听见了布帛撕裂的声音。

闻灼也没敢探头出去。

直到小木屋的插销被人打开,封契拉开门走了出去后,闻灼才探出脑袋来。

封契出去的时候还没忘把门关上,闻灼抬起头来,木屋里只有昏暗橙暗的一根蜡烛,门外却已经是微亮清白的天,在亮和暗的交界里,闻灼只看见了他的小腿因为裤子短,所以封契的脚踝露在外面,闻灼觉得他走起来一定很不舒服。

然后门就关上了。

闻灼飞快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他身上只有一条小内裤了,所以走出来的时候颤颤巍巍的,冷的直打抖,可是他还是想走到门口看看,他有些担心封契受伤。

也不知道外面是多少个人。

他打开木门,北风立刻卷了进来,无孔不入,闻灼被吹得微微眯起眼睛。

小木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飘飘摇摇的往下落,看天色现在已经是早上九十点左右,外面白茫茫一片,地上有打斗过的痕迹,封契已经不知道跟人打到哪里去了,但他隐约能听到痛呼声和熟悉的砰砰声。

开始砸人了。

闻灼伸手揉了揉被风吹得发僵的脸蛋,放心了些,短暂的关上门,过一会儿不冷了,又打开门,听着砸人的声音,数着数,声音停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了。

闻灼想,封契这是换人砸了。

他有点想出去看看,但他连个袜子都没有,现在他的前脚掌点在木头地板上,冻的他脚趾生疼,他在原地蹦跶了两下,忍不住了,就把门关上,躲到睡袋里暖和了一会儿,又想去门口看。

结果这回,他从睡袋里爬出来,刚跑到门口想伸手开门,木门自己就开了。

封契左手腋下夹着一大堆衣服,手里还提着两双靴子,维持着用脚蹬开门的姿势,跟闻灼正撞上。

闻灼一抬头就对上封契急促起伏的胸膛,再往上看,一滴汗正从封契的额头上顺着脸颊往下滑,一路滑到那线条分明的下巴上,封契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热气腾腾的味道,让闻灼一下子就想到之前他在睡袋里,和封契紧紧抱在一起的温度。

脸上一热,闻灼赶忙让开半步,让封契进来了,在封契进来后又赶忙把门关上。

封契放下了一大堆衣服和两双靴子,然后微喘着粗气站直了身体,有那么一瞬间,闻灼觉得封契现在的样子很像是出去打猎的丈夫满载而归,而他负责在旁边帮封契擦汗。

但封契现在顾不上闻灼那点奇奇怪怪的小心思,他先把穿这个小内裤乱跑的闻灼塞回睡袋里,然后开始整理战利品就是这堆衣服。

闻灼发现了,封契极爱整理他的战利品。

不管是被他发现的物资也好,还是他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东西也好,他一旦空闲下来,就要把每一样都规规矩矩的整理好。

闻灼隐约觉得,封契对属于他的东西有一种近乎是偏执的掌控感,他要了解所有他的东西,就像是现在,他要翻遍每一个口袋,把有用的没用的都归拢起来,乐此不疲。

等封契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封契一回头,就看见闻灼脑袋趴在自己的手掌上,闭着眼睛睡觉。

闻灼是正对着他趴着的,从他的角度能看见闻灼露在外面的小半个肩膀和他枕在脸下的手臂,闻灼浑身的肉乎乎的,露出来的小半个肩头也是。

封契一时手痒,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入手捏到了一片凉,他这才记起来,闻灼就这么趴在这里看他整理了半个小时。

闻灼个子矮,他本可以全钻进睡袋里的,但也许是想离封契近一点,反而刻意把脑袋往前探,导致他现在肩膀被冻的冰凉,他被封契捏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了,睁开眼昂头看封契。

封契抬了抬下巴:躺进去。

闻灼乖顺的往里缩了缩,就露出来个小脑袋看封契。

封契每回一看到闻灼露出这样的眼神,就觉得闻灼在诱惑他,那张圆滚滚的小脸在不断地向他释放信号,就连那翘起来的头发丝儿上面好像也明晃晃的写着:来摸我啊,快来摸我。

封契的手指头摁在一起搓了搓,刚想伸出手去放肆一把,就听见闻灼问:你有狠狠地打他们吗?

封契的手又拐了个弯回来,继续整理面前的东西,一边在心里估算着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一边回答闻灼:嗯,打了,四个人,每一个都打了。

闻灼似乎有点高兴,但又有点沉闷,他的小脑袋在枕头上乱拱了两下,唔了一声,说:他们为什么要过来。

我去找你之前,抓过两个人,捆在树上没放下来。封契回答的轻描淡写,但闻灼隐约能猜到,这些人可能在树上被绑了许久,直到队友找到他们,或者直到巡山的教官发现他们。

所以,他们是在绑架失败之后破罐子破摔,直接跑来报复来了。

闻灼的手在睡袋里面扣了扣睡袋的边缝。

他听见封契打了那些人,心里是很高兴的,但是又觉得心口隐隐有些发堵。

他以前常听父亲说,像他这样的人,以后在队伍里只能拖别人的后腿,闻灼本来对这些话没有什么实感,听多了也并不觉得怎么伤人,他心口处的这块地方已经被捶打了上千次,已经长出了茧子,再锤上去的时候并不疼。

可是现在,他觉得有一柄钝刀磨在他的茧子上,茧子被磨得鲜血淋漓,他第一次直视自己,向自己发出了和父亲一样的疑问。

你为什么不行?

别人都可以,你为什么不行?

当他面对父亲的时候,他不敢反驳,当他面对自己的时候,他无力反驳。

他又一次为自己的无能产生了深深的愧疚,这一次比每一次都来得要凶猛,导致闻灼连脑袋都抬不起来,一直安静地趴在睡袋里不说话。

直到封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又顺着他的脑袋掐到了他的脖子上,揉着他脖子上的软肉。

封契很喜欢轻轻地掐着闻灼身上的肉,他喜欢这个温暖柔软的触感,特别是他捏着闻灼的时候,闻灼还会给出来反应,有时候是微微晃一晃脑袋,有时候是轻轻地哼上一声,像是撒娇一样。

要是能亲一亲抱一抱就更好了。

大概是想到了些更亲密的事情,封契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淡下来了,掐着闻灼后脖颈的手也跟着微微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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