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铭居然什么异议也没提，点头道：“好。你去客厅里坐坐吧，这里油烟重。”

顾念秋于是回了客厅，坐在餐桌边等吃的。

奕铭是除了医生和庄晓以外，近年来第个来他家的朋友。说朋友也算不上，友情都还未满。

但这种觉醒来等早饭吃的感觉太好了，顾念秋自己也会做饭，可惜没时间钻研厨艺，只会些快菜，做来做去也就那几样。

他坐了会，忍不住又进到厨房里：“好香啊。”

“好了，”奕铭往外端菜，“献丑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番茄牛腩汤，吐司夹煎蛋，沙拉，意面。

顾念秋饿得很，跟奕铭面对面坐下，先尝了口汤。

汤炖得很浓，番茄和牛腩的香味渗在起，热烫烫地滑进空虚的胃里。

奕铭正期待地看着他，问：“怎么样？”

顾念秋又喝了口，真心实意地说：“好吃。”

奕铭顿时弯起眼角，像是被老师夸奖的优等生，神色里带着点含蓄的骄傲，又给顾念秋多盛了勺。

顾念秋被他笑得心软了，挪开视线开始埋头吃东西。两人昨晚都消耗得够呛，这会前心贴后背，安静地把整桌食物扫而空。

“昨天差点把庄先生打了，”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奕铭开口道，“麻烦秋哥替我好好道个歉。”

顾念秋吃饱喝足，情绪稳定，捧着杯子慢慢喝着牛奶，笑道：“他人很好，不会在意。”

奕铭顺着他的话问：“你们合作很久了吧？”

“年……今年是年了。”顾念秋道，“晓平日里不着调，其实能力非常强。他从小接受的是最顶尖的精英教育，逻辑思维很出色，做经纪人有点太浪费了。”

奕铭不动声色地听着：“他在圈里也很神秘，我经常听我家经纪人提起他。”

顾念秋道：“他本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跟家里闹崩了，刚好离家出走的那天被我捡到，从此捡了个大便宜。”

奕铭笑道：“难怪庄先生到现在还没有带过新人，直跟着你。圈内挺少见的。”

“嗯，”顾念秋道，“不过景松的约快到期了，说不定晓会有想法。”

奕铭突然停下了话头，望着顾念秋。

顾念秋愣了下：“怎么了？”

奕铭收回目光，望向桌面，长睫毛盖住了情绪，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我们强制相亲，景松那边……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顾念秋反应了几秒，皱了皱眉，道：“如果我有对象，开始这件事就不会发生。民政局对于这种情况是允许申诉的。”

奕铭握紧的松开，又抬起头来，勾着嘴角，浅色的瞳孔被阳光照得透亮，里面专注地映着他的影子：“是我唐突了，别往心里去。”

顾念秋注视着他精致到近乎完美的脸，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口问了句：“你是混血？”

“是，”奕铭道，“法混血。”

第10章采访

顾念秋随口道：“难怪，花香味的信息素，很浪漫。”

说完，对面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沉默地盯着他，耳尖慢慢地红了小截。

顾念秋这才意识到，他现在的身份是个oega，似乎不太方便夸赞异性的信息素……

“咳，”顾念秋的脸后知后觉也有些发热，“那个……”

“我爸爸是法国人，”奕铭自然地接过他的话，“妈妈是歌剧演员，二十岁出头的时候跟他陷入爱河，生下了我。”

顾念秋道：“遗传给你副好嗓子。”

“谢谢，”奕铭的神色带了点大男孩的腼腆，“她最近又找了个意大利男朋友，定居在欧洲，如果你去欧洲的话，可以送你歌剧演出的票。”

话说的轻松，顾念秋却听出了许多不太轻松的内容。

妈妈离婚找了新欢，生父是外籍人士，二十出头的年纪，正常人家的孩子拿着生活费上学，他直独自人在国内打拼么？

小朋友真不容易啊。他想。

“我爸很喜欢歌剧，下次找你要两张票，”顾念秋道，“你今天应该还有通告吧？”

奕铭看了眼墙上的钟，早上点半，再过十五分钟就有个杂志采访。他的从点便开始响，已经被关了丢在包里。

“不忙。”奕铭道，“我把桌子收拾下。”

顾念秋站起身去收盘子，刚好奕铭也伸过，两人的背不小心撞了下，顾念秋像是触电般，反应过激地迅速抽回了。

两人对视了眼。

外面的门铃响了。

顾念秋稍稍松了口气，留下句“我去开门”，然后转身大步往玄关的地方走。

奕铭轻轻擦了擦撞到的地方，顾念秋的的皮肤很凉，很软，像涂了无害的毒液，让他的微微发麻。

门口传来庄晓的声音：“奕铭还在你这儿没走吧？千万别让他现在走！你门口蹲了狗仔，好几家，我上来的时候都被……”

庄晓立在原地，睁大眼，望着系了围裙正在收拾桌子的奕铭，又转头去看身居家服的顾念秋。

没有他想象的剑拔弩张，甚至有点小温馨。

庄晓第反应：“操，你们昨晚该不会……”

“行了，”顾念秋带上门，“狗仔怎么回事？”

庄晓狐疑地动了动鼻子，但客厅里开了空气清新器，什么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有。

奕铭已经把碗放进了洗碗里，边解围裙边往外走：“庄先生。”

庄晓咳嗽声：“你家经纪人找到我了，说联系不上你，听起来挺着急。”

奕铭面不改色地说：“没电了。”

庄晓道：“饭店有个实习的服务生，爆出来昨天晚上你们和何导吃饭，现在上已经吵翻天，好几家媒体在楼下蹲你。”

顾念秋皱起眉。

“奕铭不能直待在我这里，”他道，“总得出去。”

庄晓勾住他的肩膀，道：“现在没人知道奕铭在你这，我先带你出去吸引波注意力，他随后溜走。”

奕铭的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

庄晓下意识地僵了下，不知为何，有些讪讪地收回了。

奕铭道：“那就麻烦了。”

顾念秋换了衣服，身休闲装，只戴了口罩，出门前跟奕铭道：“门锁密码0628加我的姓，记得锁门。”

奕铭点头，庄晓跟着顾念秋进了电梯，门关了之后，隐约听见他说：“你不会真打算跟……”

顾念秋站在电梯里：“少来。”

庄晓道：“那得麻烦杜医生做《无疆》的随组医生，你们这个情况，我怕到时候有意外，根本没法收拾。”

顾念秋咬着下嘴唇上的死皮，想起昨天晚上那股从体内最深处涌出来的饥渴感。

他当eta的二十几年里，自身需求很淡，那方面不过是生活里可有可无的调剂，却没想原来人真的会有像兽类样疯狂失控、渴求发泄的时候。

庄晓笑道：“要不我给你做个临时标记吧？做了标记就不会来潮了。”

顾念秋翻了个白眼：“不要。”

庄晓又在想昨晚奕铭的模样，心道他才不敢做这种找死的事情。

两人从公寓正门出了小区，初冬寒风瑟瑟，顾念秋穿的有些少了，忍不住往里哈气，颤声道：“好冷。”

庄晓让他走自己身后，帮他挡风，道：“我怕了你，可别感冒了，要不还是回去吧？奕铭又不是我艺人，管他呢。”

顾念秋把塞进他的帽子后头，看见周围好几辆车立马慢慢启动，朝着他们开了过来：“晚了。”

没走几步，最近的小面包车上下来了人，以十米冲刺的速度，挡在他们面前：“顾先生，这么巧，我是天娱工作室的记者。”

有人出，眨眼的功夫，路边的、路的、露天停车场的，辆车里下子下来了十几个人，全部朝着他们包围过来，生怕被人抢了先，甚至直接掏出了录音。

“顾先生，你已经确定要跟奕铭合作《无疆》吗？”

“你怎么看这段时间粉丝的掐架？”

“顾先生，你直没有发声，是不是想要炒热度？”

“你跟景松什么时候官宣？”

庄晓笑模笑样，脾气极好，打断他们，道：“诶，各位记者同志，你们大冷天的也不容易。我们去隔壁的甜品店，挨个问好不好？”

顾念秋道：“不用了。”

庄晓：“……老板，给点面子。”

“太冷了，我想回去，”顾念秋蒙着口罩，说话有点闷声闷气地，“你们问吧，我挨个回答。要不要开个直播？”

记者：“直……直播？好的好的，你不介意的话……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衣服下来？脸都冻青了。”

天娱的记者最先打开了直播，随后几家争先恐后，生怕落在后头。时间十几部对准了他的脸。

顾念秋似乎毫不在意，接上他之前的问题，道：“有点感冒，出来买药的，没想到最近这么冷。”

镜头里，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些疲惫，卧蚕下面带着明显的黑眼圈。堆人拿着录音、摄像头，面对上他的眼睛，反而怔了几秒，开始感到点罪恶。

“你这几天都没有出来赶通告，”那个记者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念秋笑了笑：“众所周知，本人身体不大争气，最近换季又招了。对不起各位，让你们担心了。”

记者见他如此好说话，又开始嘴舌的抓紧会问。顾念秋拉了口罩，安静地听了会，然后摆了摆。

群人停了话头，期待地看着他。

“昨天的确是跟何导吃了饭，奕铭也在，但是《无疆》到底演不演，得试镜结果决定。有消息会告诉大家。”

个记者立马开口：“那奕铭……”

顾念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记者对上他的眼睛，下意识地收了声。

“奕铭是个很优秀的演员，剧组方属意他有什么奇怪的吗？”

说完，他的语气又温和下来，道：“我知道《玫瑰之夜》上映之后，大家都比较关注我和奕铭之间的关系，粉丝们也喜欢拿我们作比较。”

“说实在话，我跟他本人的确不怎么熟。但近两年，我直有关注他的作品。他演的《玫瑰之夜》是部非常好的电影，他所诠释出来的苏长青，让我很惊艳，甚至给了我全新的角色理解思路。”

顾念秋坦然地笑道：“我认定他必定前途无量，目前只是他事业上升期的个阶段，有争议也是正常的。我不会拿个优秀的演员来炒作，也不希望我的粉丝有太激烈的情绪。”

庄晓在旁边疯狂地朝他使眼色。

记者听完，顿时激动地想继续提问，刚冒出开头的个字，这位急着回家的明星又道：“奕铭的事情就先这样。你们还比较关注的……景松？”

“是的顾先生，你跟景松……”

“我说过很多遍了，我跟他是好朋友。”顾念秋道，“这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你跟景松被拍到过多次同框，你……”

顾念秋看了看身边的庄晓：“我跟我经纪人也经常同框，他也很帅，个子也高，脾气又好，目前依然单身。你们要不考虑报导下他？”

十几双目光刷刷地看向了庄晓。

庄晓果断道：“不好意思，谢谢大家的热情，念秋他感冒没好，先回去了。”

顾念秋道：“谢谢，我真的有点冷。”

他不是说借口，昨天还有十度左右，今天大降温，被风吹，体感温度几乎近了零度，吹得他脚冰凉。

“顾先生，请等下，关于你跟景松……”

“顾先生，你接下来有跟奕铭深入合作的想法吗？”

“顾先生，顾先生……”

顾念秋转身走到前面，庄晓护在他身后，在后面跟着十几个记者，却因为开着直播，没人真敢上来拦他。

小区有门禁，刷指纹才能进。群人眼巴巴地看着他，天娱的那个记者说：“天冷了，多加衣服，好好照顾自己。”

顾念秋愣了下，转过头来，摘掉口罩，冲他笑出了个小梨涡：“谢谢。”

快门声疯狂地闪，顾念秋冲他们招招，进到小区里面。

饭店的停车场里，那辆宾利已经开走了。

不到公里以外的路边，奕铭靠在宾利的驾驶室里，看着里的人镇定自若地将他夸奖通，然后打发走记者，有些疲惫地朝着镜头露出微笑。

弹幕已经疯了，密密麻麻，几乎要把那张脸彻底遮住。但他已经无心于那些人都在说什么，他望着直播间的人，呼吸滚烫，心脏在胸腔里用力地跳动着。

第11章官宣

直播后半小时，《无疆》就被他送上了热搜。

双方正主都发了话，可粉圈掐架没那么好平息，反而激起了部分更激烈的反弹。真爱粉已经在维护秩序，转移话题，黑粉又开始血洗广场，最先上热搜的其实是“奕铭和顾念秋”。

顾粉掐奕铭家逼着哥哥跳出来澄清，当了x子还要立牌坊；奕粉掐顾念秋惺惺作态，装得好白莲花，骂得不堪入目，简直是前段时间的升级。

撕逼热搜挂了十几分钟，又被双方的事业粉强行降了下去，反而把《无疆》刷上了头条。

这部分粉丝，在彼此粉丝群里占半不到，还能够保持理智，坚持不给自家爱豆添麻烦。

最开始人数不多，本成不了大趋势，但顾粉的半，再加上奕粉的半，不知不觉形成股新的力量，并因为《无疆》这部电影，有史以来第次有了共同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