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还以为一盒都没卖出呢!卖出了八盒,我很高兴。今日大家都是第一次,能够卖出的,说明你们这方面有潜质。没有卖出的也不要忧心,俗话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失败没事,要从中摸索经验,加以改正,明天再加把劲,争取破零。”
被宁情如此一说,那几个原本垂头丧气的有了些信心。另外两人也摩拳擦掌,看样子明日准备再接再厉。
杨钧翰赞许地瞧着宁情,没想到这女人倒是有几分东家的样子。把她面前的一条鱼调开,移了一盘烧鸡过来,又让伙计添了一碗红枣红糖水过来。
宁情无比尴尬地瞧着那碗红枣红糖水,他……他他怎么知道她来那个了??
一定是凑巧,对!凑巧而已,多虑了,多虑了,宁低着头埋头苦吃,以此来掩饰发自内心的各种不自在。
她听见杨钧翰对几人道:“你们每日都要做一个记录,回来后交给你们东家,把每日经过的铺面,铺面所处的位置,铺面的大小,里面有几个伙计,铺面的装潢程度,都要记录下来,不管有没有卖出都要记录下来。”
“还有掌柜对于你们所售的妆粉的意见或者担忧都要铭记于心,记录下来,如果遇上正在挑选的女客,在掌柜的允许下可以推荐试试,看看她们对于妆粉的评价。如果卖出,那盒妆粉的盈利一定要交给掌柜,不能克扣。”
宁情听到这,心下恍然,怪不得杨钧翰一定让她找会识字的村民,原来如此。看来这经商不是简简单单的卖货,而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听着杨钧翰对他们讲授各种跑货的技巧,宁情突然对他生起崇拜之意。
怪不得他买卖做的那么好,以后定要向他多多学习经商之道,争取早日发财。
几人谈到深夜才散开,等跑货的都上楼去了,宁情问道:“花老板,你这是特地来帮我的吗?”
杨钧翰笑了笑,“我来苏城办点事,碰巧遇上的。”
“你怎么认出他们的?”苏城这般大,遇上的几率实在不大。刚才花老板那样尽心,实在是不得不让宁情多想。
杨钧翰咳嗽一下,眼神微闪,“我也是来投店的,恰巧在一旁用饭,听见他们在谈论妆粉的事,而且桌子上还摆了一盒,看见那包装,就猜到是你请的跑货的。于是不请自来的与他们交谈上了,他们也不嫌弃,向我询问卖货技巧,我手下有很多跑货的,多少知道些,就献丑了。”
“原来如此,那多谢花老板的倾囊相授,感激不尽。”宁情想起那碗红枣红糖水,心中还是有些别扭。“花老板要在苏城停留几日?”
“这个……得看事情的进展,日程不重要。”
“小武没跟来吗?”
“在客房里待着。”
“天色不早了,花老板也早些歇息吧。”宁情起身,太晚了,客栈就剩她和他了,孤男寡女的。
“那个……再看几日,如果没有成效,还有一个法子。”
宁情听着还有其他法子,连忙问道:“花老板请讲。”
杨钧翰也起身,眼中露出笑意,假意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不早了,改日有时间我们再谈,不急在一时。你也要空下心思好好想想,看有没有其他法子。”
宁情点头,觉得花老板说的有道理,两人便各自回了房。
可第二日,宁情在客栈等了一天,也未等到花老板的人,小武到时见着了,说是花老板忙,在谈买卖。
第三天也是如此,第四天也是如此。
连着好几天都没有碰到花老板,而跑货的这些天每日都会带回各种记录,宁情每日在客房内研究,边研究,宁情也逐渐整理出一些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不信任她的妆粉,再就是没有口碑,还有一部分是价格问题。
……
陈季礼那天回来得很晚,李霜霜没有等到,接下来几日,陈季礼都早出晚归,李霜霜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与他好好谈谈。
据他身旁伺候的人透露,陈季礼还在找宁情。李霜霜听到这个消息,愤怒之余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手掌。
看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她没有止住伤口,而是捂着胸口,看着鲜艳的血滴落在地毯上,李霜霜的脸上浮出悲痛的笑意,这伤口怎能抵得过心中的疼痛。
她等了这么多年,以为没机会了,死了心,嫁了人。可机会又来了,那个人死了,宁情也终于离开了他。
她不能再等待了,她要向陈季礼亲口讨要一个未来。因为她的心不安宁了,那个她一直以为不足为惧的宁情,现下成了她的心病。
她一直以为陈季礼娶宁情是迫于婚书,来自于他父亲陈旺祥的安排,陈宁两家的交易。陈季礼对宁情没有感情的存在,所以她才笃定的等他娶她。
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她急切的要成为他的女人。只有成为他的女人,才能稳稳的住在这落梅院里,她知道陈季礼是个会负责任的男人。
进屋伺候的丫鬟看见李霜霜的手,再看向地毯上一大摊的血,吓得手里的盘子都差点掉落。
李霜霜笑道:“不用惊慌,无事,听说少爷那里有上等的金创药,你去帮我讨来便好。”
丫鬟很快离去,不大一会,不光带来金创药,还带来陈季礼。
“你怎么弄的?”陈季礼看着地上那么大的一摊血,眉头皱起,声音关切。
“不小心划伤的,不碍事,你怎么还过来了。”
“这么大的伤口还不碍事,你就是太懂事,不是小丫头去像我要金创药,你怕是又不准备告诉我了。”陈季礼温声地质问。
陈季礼边说手也没闲着,把带来的药撒在伤口上,让丫头用干净的帕子把伤口缠住。
弄好一切,丫鬟收拾地毯上的血渍,李霜霜借着伤势把陈季礼迎到内间。
内间用纱帘隔着,里面都是为李霜霜的喜好重新购置的床幔,幔帘,被褥,枕套,绣着各式女儿家喜欢的图案。粉的,紫的,一派闺阁景色。
陈季礼扶她上床,倚靠在床头,帮她盖好被子,嘱咐道:“你好生休息,千万不要沾水,那样好得快,我会派人再送些金创药过来。”
李霜霜知他说完便要走,也顾不得外间还有丫鬟在,扑进陈季礼的怀里,抱住他的腰身。
“季礼,今晚别走,留下。”她用最温柔的声音挽留道。
可双臂间的身躯明显僵硬,顿了一会,轻轻拉开她的手臂,道:“你受伤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又在拒绝她,她觉得她的礼义廉耻已经在他面前丢光了,一次次投怀送抱,都被他拒绝。
李霜霜忍不住质问,“你以前说我是姑娘家,不碰我。现在已经不是了,你是不是又嫌弃我脏?嫌弃我有过男人?可这一切你知道的,都不是我愿意的,都是师娘逼迫我的,说再没有闲银子养我,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也是被逼无奈,季礼,你也不娶我进门,你让我一个孤女怎么办?”
陈季礼看着面前的女人,面对她的质问,他无言语对,他答应过穆先生会好好照顾她的,可当时那种情形,加上父亲的压迫,他不能兑现诺言,只能用银子补偿她,可她不要银子,非要嫁给他。
说是他欠她的,他确实欠她的。所以无怨无悔的照顾她,尽量不让她受委屈,可她还是受尽了委屈,尝遍了酸楚。
“霜霜,我接你回来是怕你被那家人欺负,并不是图你什么?你也无需以身相报,更不是你想的那些。”陈季礼声音疲惫,他觉得女人真是太麻烦了,宁情麻烦,她也麻烦,一个个都不省心。
“季礼。”李霜霜见他愣神,又扑进陈季礼的怀里,轻声道:“我不求名分,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待在你的身边伺候你,好不好?”
“要是你觉得我们没有成亲,这样在一起是行苟且之事,那我们成亲好吗?你曾经说过喜欢我的,不是吗?我一直记得。”
陈季礼的确说过,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她时,那样的靓丽,那样的与众不同,所有的男孩子的目光都聚焦在她那里,他也一样。
可他同时也感觉到宁情那个小丫头看他时,眼睛是亮晶晶的,里面有些炙热的东西,小丫头极力的想掩饰,可又忍不住招惹他。
这个小丫头与他缘分匪浅,曾经长达好几年的时间都是他的小小未婚妻,他对她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不明白是什么,只知道不讨厌,小丫头要是不招惹他,他甚至有些不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有些晚,大家别等了,随缘看。
第47章她有男人了
这日,宁情终于在心心念念中见到了花老板,因为已经快十天了,跑货的几人卖出的数量还是不尽人意,按照这个速度,怕是要亏得工钱都付不起了。
宁情忧心忡忡,夜里急得碾转反侧睡不着。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那就破釜沉舟,这也是宁情这段时日想出的法子。不过,在法子实施之前她想征求花老板的意见,毕竟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宁情没有多余的银子让自己失败,只能慎之又慎。花老板的意见可谓就是她破釜沉舟前的最后一锤。
可以想象当花老板出现在宁情面前她有多激动。
“花老板,你上哪去了?要不是你的房间一直留着,我还以为你回福清城了。”
见到宁情热切的眼神,杨钧翰觉得胸口很舒服,这个女人是惦记他了吗?不对,想起那天丢的钩子,应该是惦记他的法子了。
不管哪样,惦记他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挺受用的。毕竟这世间除了他老娘,没有哪个女人敢惦记他。
“去了趟黎州,下次有事直接告诉小武,小武会告诉我的。”
黎州隔着苏城几百里路程,怪不得去了这么久。
“花老板,你吃了吗?”宁情笑眯眯,直勾勾地望着杨钧翰,热情得有些过头,简直有点谄媚的味道。
“路上吃了点,现在不饿。”。
“那你现在累吗?”
杨钧翰摇头,“不累。”
这算是嘘寒问暖吗?这女人有所求的样子这么直白吗?生怕他跑掉似的,模样有些……嗯……娇憨娇憨的。
“那……去我屋里坐会吧,有些事情想请教你一下。”
他们现在站在客栈的过道上,要谈事情的确不合适。不过……去她房间更加不合适。
似乎看出花老板的顾虑,宁情爽快道:“我们商贾儿女就不要讲究那些,如果花老板实在介意,那去你房里好了。”
那有区别吗?杨钧翰担忧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真是幸亏遇上他这么君子端方的男人,遇上坏一些的,估计会被曲解成其他意思,她这么没有防备之心,是只对他呢?还是对所有人?对所有人那就危险了,要怎么提醒她呢?
真是个笨女人,太笨了。不适合出来谈买卖,必须关在宅子养着。
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宁情,杨钧翰暗叹了口气,无奈道:“去下面大厅吧!现在这个点没有几个人在。”
他们本来就站住过道上,看下面的大厅一目了然,这个时间不是用饭的点,没有几个人,也算清净。
“我的东西都在屋子里,有点多,你先下去,我整理好再拿下去。”
杨钧翰看着她三步并成两步走进客房,然后下了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两杯清茶。
大约过了半柱香,她抱着一堆纸下来了,一叠一叠都归类放着,看来她真的是用心了,杨钧翰把她那边的清茶挪到一旁。
“以后谈买卖要么去茶楼,要么去酒楼,要个隔间就可以了。”停了一会又道:“去酒楼不能喝酒,喝酒误事。”
宁情忙于捡开手里的东西,没有应他。
杨钧翰以为她没听见,又说了一遍,末尾还加了句,“听见没有?”
怎么没听见,两遍都听见了,宁情暗想,第一次约他,他还要她喝酒呢,现在又不让了。
不过还是点头应了声,谁让他是花老板呢,主要比她有银子,比她有银子的就是有能力的人,有能力的人讲的话就是特别有道理。这世道就这样,谁有银子谁说话就是对的,不管先前他说过什么,假装不记得。
果然遗传了她老爹老妈的势利眼。
“花老板,你看这是这些天妆粉每天售出的情况。”宁情把一张纸递给杨钧翰,“很不理想,这样下去,我剩下的货要砸在手里了。”
杨钧翰看了下,点头,“确实不行。”
宁情又把林林总总一一讲给杨钧翰听,途中觉得两人对面坐着,纸张递来递去有点麻烦,宁情索性坐到杨钧翰身边,两人能同时看着纸上的进行分析。
最后宁情说出自己想到的法子,没想到与杨钧翰的法子异曲同工,两人一拍即合,决定放手一试,说不定真能柳暗花明。
有了花老板的支持,宁情觉得自己的胆量都大了起来,实施起来也得心应手,仿佛花老板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
因为红蓝花快开,想着要着手胭脂和口脂的制作,很多工序都要提前准备,宁情安排好事情后,就回了清水畔。
……
旺祥商行,共分三个地方处理名下的产业,都在苏城客商云集的繁华街道,相隔并不远。陈旺祥有三个儿子,都是嫡子,在他们成亲后,陈旺祥不愿看到兄弟三人为了家产闹出纠纷。便一个儿子分得一份家产,挣银子的产业,不挣银子的产业都是抽签决定,所以家产分得较为公平公正。
可做买卖这件事都是有变数的,会根据经营者的能力,机遇,眼光,还有运势而产生不同的后果。陈家的三兄弟当然也不例外,几年经营下来就有了区别,而且是很大的区别。
陈家老大陈伯仁性格偏执,一言堂,固执,不接受他人意见,心胸狭隘,善妒。加之府中小妾众多,不是二姨娘的兄弟要谋职,就是三姨娘的侄子没事闲赋在家,陈伯仁往姨娘身上一扑,就各种答应,铺子里就多了许多只拿银子不做事的亲戚,这些亲戚还指手画脚各种挑刺,反正就一句话,管理混乱,每年的盈利也逐年的下降。
陈伯仁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责怪陈旺祥偏心,欺他没有母亲,给的都是一些没有前景的产业,完全忘记当初抽签都是按照长幼顺序来的,他可是三个兄弟里第一个抽的。
老二陈仲义性子稳重,温文尔雅,待人谦和,家中妻子贤惠,孩子康顺,没有后顾之忧,生意稳步发展。在他手里经营的铺子每年的盈利都在逐年增加,半点不逊色其父陈旺祥。
用陈旺祥的话说,此子是他最放心、最舒心的。
老三陈季礼天生聪慧,野心勃勃,遇事果决,自从分家后,一门心思都扑在营生上。不过几年光景,在他手上的产业都是成倍的增长,不光如此,他还涉及其他产业,只要利润可观很快就能被他拿下,并迅速做大做稳,比他父亲在商场上更狠厉,更出彩。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